讀檔2013 101、沉淪

    在合併消息宣佈的當晚，uber廈門團隊略帶悲壯地用一張張海報詮釋着uber精神：

    always be hustlin（披荊斬棘）、

    be yourself（不忘初心）、

    champion''s mindest（冠軍意識）、

    superpumped（熱血沸騰）、

    make magic（創造魔力）、

    ……

    華東區經理陳爾濱在一篇自述中回憶起之前引以為傲的種種營銷活動：

    播放量500萬而成本只有一萬元的吵架病毒視頻；

    讓用戶量翻千倍而成本為零的試乘特斯拉活動；

    兩天策劃執行完畢、刷朋友圈好幾個月的佟大為做人民優步司機；

    以及一鍵打飛機、一鍵icecram、復仇者聯盟等……

    可惜，這些都如過眼雲煙，繁華轉瞬即逝。

    在最燦爛時落幕。

    一個時代的總結。

    2016年2月5日，註定會被記載進中國互聯網的歷史裏。

    這一天，兩大專車平台超人出行和uber達成停戰協議，雙方決定握手言和。

    消耗掉幾十億美元後，專車市場正式結束了大戰，關煌在一路炮火中將超人推向了中國互聯網行業的新巔峰。

    但榮耀只屬於超人！

    據《人物》報道，宣佈被超人收編時，很多uber中國員工還在開疆僻壤，拓展市場。

    聞訊後，多數人都無法接受，甚至很多人都為此流了眼淚，就連柳真都「哭了很多次」，因為她也同樣是被蒙在鼓裏的人。

    她沒有提前得知這宗潛在交易，交易過程中，整個中國區員工處於被放棄的狀態。

    柳真對此沒有作出任何的表態，平靜地接受這一切的安排。

    沒有人知道，她是否會選擇加入到超人，還是申請到uber海外，繼續追尋自己的創業夢；

    只是在合併消息公佈後的第三日，在朋友圈裏轉發了一篇刷屏文章，《生而驕傲：uber的那些年輕人》。

    她寫道，「山河湖海，都是我們造夢的地方。」

    然後，消失在uber中國與超人合併漫天的消息里。

    打贏了「最終之戰」，登上了中國網約車市場的鐵王座，超人估值應聲上漲。

    根據資本市場最新報價，一舉超過400億美金，最高達到450億！

    即使估值暴增，上門求合作者，如過江之鯽，蜂擁而至。

    多家機構向超人拋出橄欖枝，花旗銀行等美國投資商甚至開價1000萬美元中介費用，只為求得一個合作的機會。

    ————

    另一方面，隨着合作進入實質階段，越來越多的合同細節被暴露出來。

    超人以40億美金的價格收購uber中國區業務，uber中國所有品牌、業務、數據、渠道、人員、設備全部併入超人！

    如果單從投資回報的角度分析，uber出售中國業務的確賺了一筆。

    uber通過換股成為超人股東，總體佔比8％（原優步（中國）的股東按照相應比例折抵換算）。

    在合併後450億估值中，uber所佔經濟權益估值36億美元（部分股東選擇拿錢走人，uber全球將持有3.89％的股權，優步中國的其餘中國股東將獲得合計3.12％的經濟權益。）

    兩年時間，uber在中國燒了20億美元，賣了40億美元，兩年2倍的投資回報率，雖然只有收益權，沒有表決權，這算得上是一筆值得的買賣。

    不過，這也意味着uber終究沒有打破「外企本土化不成功」的魔咒。

    有媒體將uber退出中國市場形容為「2016年互聯網行業最遺憾的事件之一」。

    《北京商報》評價認為，過去十幾年並沒有跨國互聯網公司成功攻下中國市場，uber堅持到現在才退場，表現已算最佳。

    上海諮詢公司亞鍇璞隆（kapronasia）總經理卡普隆（zennon kapron）對彭博通訊社說：「中國的道路上已經堆滿了外國科技公司的屍體，他們試圖在這裏經營自己的生意，但最終都以失敗收場。這件事應該看作是優步的失敗，但好在，他們原本可能敗得更慘。」

    ————

    「還送禮物了？」

    江濤笑道，「必須得慶賀一下，可以說是喜從天降。」

    關煌看了一眼，「那好，擺在那個吧。」

    江濤將純金打造的紫氣東來擺件，放在了桌子上，仔細端量一下，忍不住讚嘆，「怎麼樣，有沒有那種感覺。」

    「還不錯。」

    看到關煌喜歡，江濤也就放下心來。

    這次取得大勝，一戰定江山，作為下屬兼朋友，他自然要有所表示。

    想來很多辦法，都覺得不合適。

    組織一個party？有點自作主張，

    幫老闆物色一個女人？有點太low，而且極品美女可遇不可求，一般美女也入不了關煌的眼。

    口頭表達祝賀？那只是一般員工的做法，要想維持不錯的私人關係，必須得有動作。

    ……

    還是lisa提醒了他，乾脆直接送禮。

    雖然很俗，但是不出格。

    禮多人不怪嘛。

    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現在想想你之前預言優步（中國）敗局已定，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關煌笑笑，他對這樣的稱讚已經免疫。

    江濤繼續說道，「這幫洋鬼子記吃不記打，不知道中國市場的特殊性，每次都是失敗後才在那反思，我們忽略了什麼什麼……」

    關煌：「失敗？也不算失敗，uber雖然退出了中國市場，但也分享到了我們增長的收益。」

    就好像雅虎投資阿狸。

    雖然中國業務失敗了，但是，它的遺產是豐厚的。

    它幫助了世界上最成功的互聯網公司之一的崛起。從中國市場收穫過價值300億美元的資產。

    而這一切，都是在雅虎徹底地不再投入一分錢一點資源後得到的。

    江濤附和道，「這倒也是，現在是40億美金，等到超人成長為千億公司時，uber的收益還翻倍呢。」

    關煌笑：「這麼看好公司的發展？」

    江濤：「你之前說超人會成長為千億美金的公司，我還覺得你太誇張了，現在是深信不疑。」

    關煌哈哈笑，「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原優步股東有沒有人轉手超人的股份。」

    因為超人的融資謹慎，很多人打起了現有小股東的主意。

    以江家為代表的省內豪門就是其中之一。

    他對此並沒有多少干涉。

    只要不超過底線。來去自由。

    江濤有點不好意思，「只有很少人出售，大部分人都是握在手裏的。」

    關煌點頭。

    江濤問，「我們下一步的重心是造車嗎？」

    關煌回答，「只是一個方向。」

    超人優步合併的漫天喧囂中，一則消息微不足道。

    如果不是有心人，國內甚至沒人關注。

    超人挖走了卡內基梅隆大學機械人實驗室約40名員工，包括無人駕駛汽車方面的頂尖專家。

    一位被超人挖走的研究者說：「我們的團隊成員都是超一流的，（以前）卻只能每天無所事事，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做點大事。我其實也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也想做點驚天動地的大事。」

    江濤：「怎麼說？」

    關煌沉吟一下：「我希望未來變成體驗驅動和數據驅動的公司，在戰略上除了做出行品牌，還和整個汽車產業(融合)。」

    江濤驚訝：「這樣的話？」

    關煌解釋：「我認為，傳統的互聯網渠道性的公司都是沒有核心競爭力的，只是一個渠道，賣別人的服務、商品，是危險的，必須要能夠跟整個傳統行業深度結合。」

    江濤：「渠道容易受制於人？」

    關煌點頭：「是這樣的，有佈局，整合在一起，才能提供有壁壘的服務。所以，我們未來可能不只是一個出行、叫車的平台，我們希望能夠把整個車廠、經銷商體系和市場服務整合在一起，讓整個出行系統效率更高、成本更低、服務更好。」

    江濤恍然大悟，「這是我們未來三年要做的事情？」

    關煌：「最終怎麼做，我還沒想好。」

    江濤沒再追問，

    這種戰略選擇，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也不是拍拍腦袋就出來的。

    「對了，打敗優步（中國），我們要不要開一個慶祝會？公開的或私人的？」

    公開的就是合作夥伴參與，邀請政府，有點像盟友大會。

    私下的自然是party狂歡，酒精，美女……

    關煌沒有直接拒絕，「時間不太合適，等等再說。」

    「好的。」

    ……

    兩人聊了一會，江濤就離開了。

    儘管他很想多留一會。

    但時至今日，隨着關煌影響越來越大，時間也越來越緊張。

    即使和關煌相識於微，私交不錯，仍舊不能隨心所欲。

    區冬妮敲門進來，「關總，電視台的人準備好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純黑色西裝，既不暴露也不性感，端莊大氣。

    一副職場麗人打扮。

    之前，區冬妮愛美，喜歡穿不同的衣服、戴不同的首飾調換心情。

    後來發現，無論怎麼打扮，關煌始終都以一個男人欣賞女人的眼光去欣賞她。

    還經常誇她穿衣服精神、好看。

    尤其喜歡看穿白色的衣服，那種清純的感覺經常讓男人短暫迷失。

    偶爾穿一次低領的衣服或是內衣蕾絲露出一些，關煌見到後總有想要衝動。

    所以，那些衣服區冬妮現在很少穿。

    關煌點頭，「過來幫我看一下。」

    打敗宿敵，這麼重要的時刻，自然要大書特書一番。

    即使關煌不願意，也要考慮整個公司的感受，考慮父母官的想法，考慮家鄉父老的期望。

    區冬妮走近，幫着男人把衣領理順。

    關煌看了她一眼，「感覺怎麼樣？」

    區冬妮仿佛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心疼，有點不好意思，「好多了。」

    她有痛經的毛病。

    剛才肚子疼痛難忍，本來想請會兒假，等緩過疼痛再去單位。

    沒想到電視台來人了，只能強忍着難受，安排工作。

    關煌：「你呀，太倔了，把事情安排給被人不就好了。」

    區冬妮低下頭：「其他人我不放心。」

    關煌抓起她的手握了一下，有點涼，「一會拜訪你就不用去了，在我屋裏休息一會。」

    區冬妮沒有堅持，「好的。」

    關煌繼續說道，「有件事你記一下。」

    「嗯。」

    關煌張嘴要說，看到區冬妮娥眉微蹙，就忍了下來，「採訪完再說，你先休息一下。」

    「沒事。」

    關煌把她按在休息室的床上，「聽我的。」

    區冬妮有點害羞，「好的。」

    「那我去了」，關煌推門出去。

    看着對方高大的背影，她知道自己淪陷了。

    最近一段時間，兩人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雖然之前男人讓她選擇，事業或愛情。

    但是，人都是有想法的。

    魚與熊掌想要兼得。

    區冬妮沒選，關煌也沒有再問。

    不僅如此，男人一改之前的嚴厲苛刻，變得溫柔起來。

    私下相處時，關煌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公司里，除了我能欺負你，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

    他不僅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因為工作的原因，區冬妮陸續和其他部門的領導、同事發生過爭執。

    每次關煌不理不睬，區冬妮都佔了上風。

    有一次，夏柒昔批評她時，區冬妮沒有忍住，和對方吵了起來。

    兩人當着男人的面理論、爭吵。

    關煌微笑看着，不加制止。

    事後也沒有說她一句不是。

    這讓區冬妮的影響力達到了頂峰。

    也破除了夏柒昔是老闆情婦的傳言。

    畢竟，美女身邊多是非。

    夏柒昔雖然能力很強，也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

    但是，經常和關煌在一起，免不了會有各種風言風語。

    經此一事，大家才明白，誰才是狐狸精。

    另一方面，看出不同尋常後，很多人就把一些可能招老闆罵的事情通通推到區冬妮身上。

    她也樂於如此。

    關煌一聽和她掛鈎，也都是自動跳過不再追究。

    她也沉迷於某種虛幻的快感。

    區冬妮起身，把內間的門關上，重新躺在床上。

    感覺滿滿都是男人的氣息。

    如果放在往常，她是不敢在這裏久留的，今天因為身體原因也就破例一次。

    一怕影響不好。

    二怕情不自禁。

    平時工作中，她也儘量減少和關煌單獨接觸的時間，怕他散發出荷爾蒙的氣息。

    但即便相距較遠，她也仿佛感受到一種磁波。

    感知到關煌時刻都想得到她。

    那種磁波和氣息，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攪得她夜不能寐，腦海中全是關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