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遠遠注視着他,他像有感應般,轉頭瞥了一眼。一眼就看見正準備低頭的陽光,他大步向這邊走來,「小光,我有沒有看錯,他是不是往這邊走,我可以仔細觀察他對不對,對了,我髮型有沒有亂。」姜倩使勁扯了扯陽光的袖子。
正興奮着,步態矯健的蕭澈已經來到她面前,像是感受不到來自周圍的目光,旁若無人的問道:「一起吃午飯嗎?」
「不,不了,我有事。」她小聲回答,她可不想引起關注,在這種公共場所,還是撇清關係較好。
她餘光瞄見姜倩八卦的眼神/赤/裸/裸/的照射在她身上。
「恩,那我等你。」他故意頓了頓,笑了,繼而說道:「一起回家。」
他故作曖昧的態度讓陽光鬧了一個大紅臉,在外人看來,他們兩個的關係肯定不一般。姜倩倒吸一口氣,蕭澈笑了,她竟然看見蕭澈這個鐵樹笑了。她八卦的眼神更加熾烈,這都是些什麼勁爆消息啊,剛來的陽光竟然和蕭澈這個冷漠男認識,看樣子,兩人的關係還不淺。
「晚上我約了朋友,你先走吧。」她在那麼多眼神的關注下,淡定的回道。
她低頭盯着眼前的咖啡,沒看見蕭澈在聽見她的回答後,黯淡下來的眼睛和越發冷峻的表情。
「恩,那我在家等你。媽還說你怎麼這麼久沒去她家吃飯。」說完,轉身就走。他覺得自己沒說錯,他媽是提過好幾次要叫陽光去吃飯。
陽光冷吸一口氣,什麼叫在家等我,我和你根本不回同個家。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她想叫住蕭澈,奈何他早已走出她的視線範圍。
他走後,陽光靜靜的攪拌着咖啡,姜倩興奮的拉住她,將她的身體轉向自己,「快說,你和他什麼關係,看樣子他和你關係不淺是吧?還想瞞到什麼時候啊,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想暗度陳倉嗎?」
「你這麼多問題,我要先回答那個啊?」她無奈的看着姜倩。
「好,那先回答你們是什麼關係吧。」
「什麼什麼關係,什麼關係也沒有。」她聳聳肩乾脆的道。
「亂說,那他怎麼說等你回家呢?不認識要和你一起吃飯?你糊弄誰呢?老實交代啊,黨組織考慮是否赦免你。」
「真的什麼關係也沒有,最多」她歪頭思考一下,緩緩說道:「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哇,那不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姜倩兩眼放光興奮不已的說道。
「打住,青梅竹馬勉強可以認同,兩小無猜,算了,從小到大,我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打斷姜倩的想法,殘酷的打擊她。
「你們可以發展發展關係嘛,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對陽光眨眨眼,頓了一會,曖昧的說道:「這麼好的資源浪費了多可惜,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用了,我們還是革命階級的友情最牢固了。」她搖搖頭道。
曾經的自己也以為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在高考前夕,楊琳悄悄對她說,她看上了隔壁班的齊霖。可又沒勇氣告白。她作為旁觀者,親眼見證了楊琳為了齊霖哭泣,為他擔心的樣子。終於有一天,她對楊琳提議:「不如你寫情書吧,這樣即使拒絕也只是石沉大海,比這樣遮遮掩掩隱藏自己心意要好,不是嗎?」
她見楊琳猶猶豫豫,自己出於義氣,便拍拍胸脯保證道:「要不我給你寫?沒見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嘛,我小時候可是見過許多遞給蕭澈的情書啊。」
最後,為了打消她的疑慮,她開玩笑道:「真不行,我先寫封給蕭澈練練手?」
本來這句話,只是陽光說出來安慰楊琳的玩笑話。可這個念頭一經冒出來便徘徊在陽光腦海里久久不願離去。
晚上,她回到家,整個人窩在書桌前塗塗寫寫,而她父母也不敢打擾她,認為她在複習。
其實,她整個人是在想怎樣寫情書,最近這段時間,由於蕭澈父親的病重,他整個人悶悶不樂,惜字如金。
她很想安慰他,可作為朋友,沒理由也沒道理無時無刻陪伴在他身邊,她希望他能夠無顧忌地在她肩頭哭泣,誰說愛一個人的表現在於他整天說着愛你,陽光覺得他如果能夠在你身旁卸下自己的偽裝,那便是一種無聲的愛。
思來想去,陽光還是想試試,她覺得,這麼多年,他,應該會有一點喜歡自己吧?,畢竟自己是這麼多年離他最近的女孩。可是她也膽怯,萬一拒絕了呢,他們會不會連朋友都沒得做?友情,進一步是愛情,但退一步,也許一切都要歸零。她害怕他的拒絕,這是一場賭博,她不希望輸,不希望他讓她輸……
最後,她想到一個好點子,先寫封情書給蕭澈,如果接受了,兩人就可以在一起長長久久。如若拒絕,就插科打諢表明,是替楊琳練練手,一不小心簽成自己的名字,當然,她不希望第二種情況出現。
第二天一大早,知了在不停的叫喚。路邊的花兒都已經綻放出自己最嬌艷的模樣。
陽光將自己費了一晚上時間寫的東西塞到蕭澈手上,便紅着臉跑走了,根本沒來得及看蕭澈臉上的神情。
這天,陽光都在坐立不安中度過,蕭澈一天都沒和她說話,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卻也沒勇氣去打聽。到了傍晚,她終於耐不住螞蟻撓心一樣的痛楚,壯着膽子跑去問蕭澈:「小澈,早上的東西…你看了嗎?」
「恩」蕭澈頭也不抬,冷漠的說道。
「那你的答案是什麼?」她小心翼翼問着。
「陽光,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這樣耍我有意思嗎?如果我不知道真相,是不是就可以被你騙過去,看着我從天堂掉到地獄,然後你偷偷躲在角落裏笑話我嗎?」蕭澈抬頭瞪着她,大聲吼道。
「我沒有要…」她慌張解釋道。
「你是看我煩心事還不夠多,所以火上澆油是嗎?」陽光未說完,蕭澈便打斷她,大聲質問道。
陽光睜大眼睛看着他,這是他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卻也是最傷人的話語。
她不可置信的問他:「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
他抖抖手中的信,問道:「難道不是嗎?那這封信又是什麼呢?」
「蕭澈,從小到大,我沒對你失望過,現在…你混蛋。」
她流着淚,狠狠推他一把,決絕的轉身,這樣的友情,不要也罷。
回到家的當晚,她便賭氣的提出要去外地上大學,可父母不肯。冷靜一點的陽光本想着等蕭澈來道歉,沒想到等了很久,根本就沒見他的身影。
就這樣,她和他冷戰了。隨着時間的流逝,她和蕭澈的狀況絲毫沒有和好的跡象。蕭澈每次路過她都目不斜視,從她身邊擦聲而過。漸漸,大家也就知道了他們大吵了一架,處於冷戰中。
心灰意冷的陽光瞞着父母,偷了志願表,寫了一個離這很遙遠的山區上大學,誰也不告訴,決定偷偷離開。既然連最重視的友情也決裂了,這個城市,充滿的也只是傷心的回憶。
好幾次,她偷偷躲在被窩裏默默哭泣,她想不通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她料想了所有的結局,卻沒想到以這種方式結束。
離開那天,煙雨濛濛,似乎早已知曉她的決定,為她這樣悄然的離去而哭泣。一大早,她靜靜站在蕭澈門前,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淚水在眼裏打轉。沒有小說中那種恰好相逢的時間點,他和她似乎永遠不在一個頻率上。就這樣看了幾眼,她轉頭,不留一絲眷戀離去。
陽光嘆一口氣,端起眼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想,也許就是自己太理所當然的認為,蕭澈會一直在身邊。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吧。畢竟,離去前夕,自己不還想着只要他道歉,就能和好如初嘛。也許一切情破裂的源頭,便是太理所當然吧。
近水樓台先得月,怎麼沒人說萬一是水中月,撈得一場空呢!
「哎,你幹嘛呢,幹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姜倩推推她,打斷她的思緒道。
「沒呢,只是想起以前的青蔥歲月,覺得其實,最開心的日子似乎都是和他一起度過的,這樣,挺好的。」她笑着說道,至少我們最美好的年華都在一起。
「真的啊,那多好啊,我就說青梅竹馬什麼的,是最美好的關係。我媽怎麼就沒給我找一個呢?」姜倩興奮回應道。
她笑笑,並未回答。
其實,那些最艱苦難過的歲月,也是他給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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