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哈哈!那幾天晚上,晚上啊?」
李軒一陣尬笑,一副仔細回思的模樣:「我想想,容我仔細想想,是哪一天來着?」
他現在只恨時間不能倒轉,回到數月之前。早知今日,他發誓自己一定會管住自己的舌頭。
同時李軒腦袋裏的念頭也在急速的運轉,尋思着避免社會性死亡的方法。
他心想自己虧得是管住了麒麟臂,沒有對紅衣做那種事,否則日後他哪還有臉見人?
薛雲柔看着李軒那目光游移躲閃,一臉糾結的模樣,心裏就不禁微微一沉,她隨後就也笑着道:「那都是許久之前的事了吧?估計軒郎他早就給忘了。」
她想那定是沒什麼好話的,不管這位公主殿下究竟是什麼目的,可只要自己不聽,那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即便要打聽究竟,那也是日後私下裏的事情。
總之現在就是一個宗旨,不聽,不聽,我不想聽,也絕對不能聽!
「是嗎?可據我所知,軒郎的記憶可一向很好。」
虞紅裳依在床邊,忽然一陣咳嗽:「軒郎,我想要喝水,你給我取一杯熱水來可好?」
薛雲柔本打算代勞,可李軒卻已經很殷勤的往旁邊的圓桌走了過去,給虞紅裳倒了一杯水。
可等到李軒把水送到虞紅裳面前,這位公主卻沒有接手的意思,她雙手嬌弱無力的垂在兩側,一雙秋水般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李軒無奈,只能親手送到虞紅裳的唇邊給她餵了。
此時虞紅裳又面含紅暈的嬌喘道:「軒郎,外面煎的藥也該好了,你能不能取來餵給我?宮中新給我配的這幾位女官女侍,她們雖然也很細心,可餵藥的時候總不能合我心意。」
在場的幾位女官女侍,都不禁一陣無語,關鍵是這位公主才剛醒來,她們就沒餵過藥。
李軒則二話不說,當即往殿外熬藥的地方走過去。也在此時,虞紅裳的床沿發出『咔嚓』一聲響。
那是薛雲柔,這位在眾人的目光中,面無表情的將手裏的木質粉末灑在了一旁:「失禮了!不過這床的質量不是很好,我一抓就碎了。」
沒過多久,李軒就端着藥進來,不過就在他準備給虞紅裳餵藥的時候,薛雲柔卻力道堅決的一把搶了過去。
虞紅裳明顯心有不甘,可還是很勉強的喝了,同時吩咐旁邊的女官:「天色已晚,讓御膳房給軒郎與雲柔他們早點準備飯菜,軒郎他們會在宮中用餐。幫我轉告膳房,軒郎他喜吃金鰲丹湯,金鰲的脖肉,鴨脖,雞臀,各種禽翅這些食材。他還喜歡新鮮的野味,尤其是各種野豬肉。素菜則喜吃麻婆豆腐,素燒茄子——」
這藥才喝到一半,薛雲柔的小臉就已經黑如鍋底了。
而等到喝完藥,虞紅裳就又含情脈脈,滿含期待的看着李軒:「軒郎,你這幾天就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現在一想到幾個月前的事情,就感覺驚悚,後怕。現在就想要你陪着我,與我說說話。」
邊上的薛雲柔眼神犀利,開始磨牙:「留宿宮中,這不太好吧?李軒他可是男子,被外面禮部與都察院的人知道了,你與李軒都不好過。」
「那有什麼?」虞紅裳渾不在意,她喘息着,似乎連說話都很費力:「軒郎他已經是伏魔校尉,以後是需要入宮輪值鎮守。我稍後只需讓人與二皇弟說一聲就可以。軒郎,只有你在身邊,我才能心安。」
薛雲柔不知不覺,又將床沿上的一塊木頭抓成粉碎,她想這真不愧是長樂,她的好閨蜜!
她才不信一個堂堂天位,一個以魂靈之軀幾乎成為萬靈之主的女人,會如此的柔弱。
此時薛雲柔都不知該怎麼應招才妥當,繼續從男女大防上發力怕是效果不大。
長樂這妮子,她只怕就盼着禮部與都察院的彈劾,然後順勢而為,與李軒生米煮成熟飯。
她心念電轉,就又笑眯眯的轉望李軒:「可軒郎他是理學護法,需得以身作則,最好是不要做這失禮之事。還有,我知道軒郎,他怕是受不得宮中的規矩約束,對吧軒郎?」
李軒則看了看眼神殷切,翹首以待的紅裳,又望了望一身煞氣快要瀰漫於外的雲柔,感覺到無限的殺機蘊藏於內。
他想再任由她們二人斗下去,自己的下場估計會很不妙。
這個時候還用想的麼?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倒也很想留下來陪裳兒。」李軒臉色似有些為難:「可雲柔說的也極有道理,我身為理學護法,不可做這有違禮制之事。且我今日已升至校尉,六道司那邊不知有多少事務要處理,確實沒時間呆在宮中。」
他的話,讓兩個少女一個先怒後喜,一個先喜後憂。
此時李軒卻又語聲一轉:「這樣吧,裳兒,讓雲柔她留下來陪你怎樣?你們是閨蜜,久別重逢,一定有許多話要說。」
對面的兩個少女,則同時蹙眉,面面相覷。
薛雲柔首先反應過來,她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讓李軒留在這裏,她怕是要瘋掉,而在稍稍思忖之後,她就微微一笑:「也好,那我就留下來陪殿下。我也確有些女兒家的體己話要與殿下說。」
長樂凝思了片刻,也覺這不是不可接受。她想這雖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結果,可也算是達成目的了。只要在自己不能動彈的時日裏,雲柔她不在軒郎身邊,那麼一切都好說。
不過她的語中,還是略含着些許失望:「也可以,那軒郎你有空,記得來宮裏看我。」
※※※※
夜晚時分,當李軒從紫禁城出來的時候,當即狠狠的舒了一口氣。只覺是劫後餘生,那是一種從龍潭虎穴裏面脫身的感覺。
之後他返回誠意伯府,就只做了幾輪『混元天象訣』的搬運,達到最基本的修行要求之後,就倒下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之前他從孝陵出來的時候,心理上就已經感覺很疲憊了,傍晚在紫禁城的時候,就更是耗盡了腦汁。尤其是一起坐下來吃飯的那一段,簡直就是置身戰場,感覺與真如兄妹那一場大戰都沒這麼累。
這一覺,李軒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
而在醒來之後,他就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臉茫然的看了窗外良久。
自從虞紅裳的神魄離開了他的身體,他沒有了迫在眉睫的壓力之後,他就感覺自己的心氣,完全松垮了下去。渾身暖洋洋的,一個指頭都不想動。
在墓室里的時候還好,壽命只剩下十幾天,不突破五重樓境他就離死不遠。
可等到突破之後,又多了幾個月生命之後,李軒就感覺到自己的懶癌又有了復發的症狀。
不過在發了一刻時間呆之後,李軒還是拿起了懷義刀,往校場方向走去。
這武功還是得練的,且還得勤練。
浩然正氣這東西,他哪怕是將一身陰煞業力都全數排除掉,都絕不能放棄。
而想要避免自己未來某一天因浩意熱血上頭,自蹈死路,唯一的方法就是變得更強。
他想自己如果有一天,能夠強大到無人能奈何得了,那不就可一直莽下去了?
等到李軒來到校場,就發現李承基居然在這兒等着。
李軒不由微一揚眉:「老頭你不用去八卦洲水營?最近江面上的巡防,應該很嚴吧?」
李承基對於李軒不忘習武的做法,顯然是非常滿意的,他手捋着鬍鬚道:「告了半天假,就等着看你所說的超導,這冰雷相融之法,我很好奇。」
「就猜到是這樣。」李軒乾脆利落的抽出刀,同時將背後圓盤裏的銀絲,都完全釋放了出去:「父親你注意了!」
接下來他一個雷閃,就出現在了李承基的面前。懷義刀毫不留情,斬向李承基的胸部。
而接下來兩人的交手,與紫蝶那一次又是截然不同的情況。
李承基的遁法不佔優,可他隨便揮一刀就刀氣百丈,酷烈寒氣瀰漫千尺。
不過這位同樣拿李軒無可奈何,他的意寒神刀威力強大,卻追不上李軒的變化。結果還幫李軒節省了維持那些銀絲零下二百六十九度極寒,所需損耗的寒屬真元。
李軒也休想傷到李承基分毫,他的父親與真如可不是同一級數的人物,李軒稍一近身就可能直接被李承基的透骨寒煞給凍住。
大約半刻時間之後,兩人就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
「父親你的修為,怕是已經到了十一重樓?」李軒收刀入鞘的時候,語含讚佩:「感覺僅以寒力而言,父親你不用外力,都能與沒到天位時的江伯父並駕齊驅。」
李承基聞言哈哈大笑:「最近僥倖在修為上,又有了些許長進。不過卻及不上你,如此強大的遁法,二百丈距離內堪稱天下無雙。」
然而他就嘖了一聲:「早知我兒如此聰慧,能解決冰雷交融的問題,我當年就同修冰雷之法了。對了,我兒你這件法器,可有什麼名號?能不能將煉造的圖紙,還有冰雷交融之法留在家中?」
「自無不可!」李軒摸了摸自己背後的圓盤:「它的名字,叫做神翼!」
他原本是想要叫做『天使之翼』的,可又覺得這名字太西方,且這個時代人們印象中的所謂『天使』,就是給皇帝傳旨的太監,也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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