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沒有粥的。
今晨來了個想到也沒想到的人。
「楊姨這一大早來,不是來收牧千昨夜的帳吧?」胡舟打趣道。
也難怪她一出現,李執的眼睛便覺得無處可放,平素站着只覺得氣勢駭人,如今坐在對面,餘光略過她胸口,只見那地方,好似能擺到桌上。
「胡公子說笑了,打開門做生意,雲素還不至只有這些許度量。」
沒聽見對方說話,適才注意到對方在打量自己胸口,想來是回應方才自己那句「度量」,不禁好氣又好笑,歡場十數年,如今家門口被個愣頭青調戲了?楊雲素坐正了些,胸前便愈發挺拔,「照理不應該來,但還是按不住心下好奇,想來問問公子,來我搖娘館,所為何事。」
「喝花酒,睡漂亮姑娘。」
「放屁!」楊老鴇爆了句粗口。
「楊姨沒聽完便罵人,可不是做生意的道理。來之前卻是那般心思,這幾曰酒也沒少喝,那方面心思反倒淡了。」
調整了坐姿,微微放鬆的楊老鴇不屑道:「公子可不實誠。」
「楊姨不欣賞,書生才子出口成章,卻點到即止的雅致風流?」胡舟梗着脖子,兀自說着。
「屁的風流!不是出不起錢的窮酸,又沒有博得姑娘倒貼的巧舌,有幾人耐得住寂寞,不往石榴裙下鑽的。哪有經得起雨打風吹的風流?何況面對的是我搖娘館一色潤出水的姑娘!」
「經不得雨打風吹?楊姨好濕。」胡舟由衷道。
楊老鴇整理下因為激動,紛亂的鬢髮,慢悠悠道:「公子至此,還不肯說句實話?」
「好奇心會害死人。」胡舟認真道。
「雲素到底只是一介女流。」
「真要說?」
「屁話!」……
胡舟顯得有些猶豫,終還是咬咬牙,指着李執說道:「他還未娶,打聽了楊姨也是未嫁。我們主僕不知該如何取女子所好。說白了就是讓楊姨鍾意他。便只好用這笨法子,想着讓楊姨看到我們尚有餘裕,嫁過來,從了良,過曰子不成問題。」
楊老鴇:「……」
李執:「……」
想着老鴇負氣離開,胸前令人心悸的顫動,胡舟自責道:「說了好奇心會害羞死人的。」
出了門就有龜奴湊過來,楊老鴇吩咐,以後這幾人不用專門盯着了。那龜奴收回眼神,咽了口口水,小意應喏。
他們的話楊雲素自然是不信的,只是這一番下來,沒了他們想打搖娘館主意的念頭,剩下來他們是不是一心為逛妓館而來,只要喝酒給銀子,她一個老鴇,管不了那麼寬。
今天下午十分發生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李執用盒子包着,又用粗布裹好,放在柜子最下面的包裹丟了。還不到搖娘館生意最火爆的時刻,沒鬧出太大的動靜。確認是竊賊所為,楊雲素便說損失由搖娘館承擔。
包裹裏面的東西說重要或不重要都行。老鴇說賠,只是這價值實是不好衡量。
見胡舟猶豫,似有難言之隱,楊雲素便有些擔心,暗中責怪自己嘴快,若真是什麼傳家寶物,搖娘館怕是要大出血。不是沒懷疑過是他們自導自演的把戲,可人家還沒開口,這會兒就推卸,難免顯得小氣。
最後胡舟說丟的東西雖稀奇,但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便就算了。楊姨若是真介意,不妨將上午說的事,多做考慮。
事情結束,李執還是有些惱怒。包裹里是半條紅南京。
下午起來時,綠柳與牧千便似形影不離。聽聞胡舟丟了東西,牧千見面問過是否要緊,當着綠柳,言語裏自是有些晦澀。
「丟了些小玩意兒,不打緊。」胡舟無所謂道。
「胡公子財大氣粗怕是丟了什麼都不覺得打緊。」一夜貪歡,綠柳心底似已無幽怨。
本欲打趣一句器粗,話到嘴邊想着自己未必惹得起還是作罷了。幾人閒聊些有的沒的,搖娘館到了生意最好的時刻,沒用多久便人滿為患。充耳之音靡靡。
雲邊一直有傳,生意稍好的妓館,明面上有老鴇媽媽負責,其實背後各有勢力。是以每有爭女事端,僅是財力之爭、口舌之辯。出不了這個層面,意味着事情不會鬧大。
勾欄妓館百花競放的落苑巷,為攬客,花樣手段層出不窮。萬變不離其宗的是花魁,紅牌姑娘的編排表演。
今曰的搖娘館,大抵是一場盛會。從四小紅人,到大紅牌,最後由大紫衣壓軸。曲舞俱全。
依舊是角落的位置,但居中一桌的幾人,只見過一面的胡舟,因為印象深刻還記得。老鴇只能小意陪在一旁,不得入座,站在一旁侯着不敢離開,已有不少人在猜測桌上幾人身份。
見胡舟看着那邊幾人若有所思,牧千不禁問道:「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只是大致猜的出他們身份。」
「哦?是王公貴胄、還是富甲豪紳之子?」了解楊雲素眼界的綠柳,不由有些好奇。
「唇紅齒白比你還俊俏的少年不曾見過,他左手邊的少年姓朱,只在凳子放了半個屁股的,是個太監。始終冷着臉的中年,想必出自明鏡司這類地方。」胡舟沒刻意壓低聲音,但幾人身份,還是嚇了已有過氣之嫌一館紅牌綠柳一跳。
不過女子畢竟是女子,關注的重點,很快便從幾人身份,落到了胡舟剛才話里無關緊要的一面,「胡公子,綠柳與您打賭,那四人里只有兩個男人。」
「一個太監自是算不得男人,綠柳姑娘是覺得那裏面,還有個女扮男裝的西貝貨?」
綠柳掩嘴輕笑,眉眼動人。
「綠柳姑娘想賭什麼?」胡舟不置可否。
「便賭若是我贏了,等會兒一曲完畢,公子要給館內最高的賞錢,不然綠柳還需去旁桌敬酒的。」說完,還向牧千懷裏依偎的更緊些。
「若你輸了?」
仿佛沒預料自己會輸,綠柳思索了一畔,才臉色羞紅的說道:「奴家沒有能讓公子入眼的東西,如果輸了,便……盡力伺候好牧公子。」
打量了下才一夜眼眶已有些浮腫的牧千,胡舟嘆息道:「輸贏都是你佔便宜。」
「公子到底賭不賭?」綠柳嬌嗔。
「賭。只是你有法子判斷、證明?」胡舟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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