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看着這粟夫人的神色,有點後悔自己多舌了,「也沒有真當寶,姑爺沒有睬她,也沒有到她房中去看望。」
粟夫人聽後臉色也未見好轉,這女婿原本她是十二分的滿意,直覺女兒嫁對了人,可現今一看,原來不是這麼一回事。
曲清幽忙完後,回未出閣前的倚蓮院沐浴一番,還吩咐丫鬟們把換下來的衣物都用火燒了,身體舒爽之後剛從浴室轉出來,就見母親在坐,忙笑道:「娘。」
「你還記得我是你娘啊?」粟夫人鼻子哼道。
「娘,這是怎麼了?」曲清幽忙攬着粟夫人撒嬌,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讓她動怒?
粟夫人抓着她的手道:「通房丫頭懷了身孕,這麼大一件事你都不與娘說,有了委屈還自己往肚子裏吞,你把娘置於何地?若我能生十個八個,我也不管你,可我只得你一個。」
看來是周嬤嬤多嘴了。「娘,我這不是怕你擔憂才瞞着你的,況且那都是成婚前的事,成婚後他待我很好,真的。」曲清幽急着解釋。
「現在這事不是成婚前成婚後的問題,而是讓庶子先於嫡子出生,這算什麼?」粟夫人怒道,「他眼裏心裏若有你,會讓這種事有機會發生嗎?」
曲清幽忙為夫婿說着好話,雖然她心裏也很不舒服,但是男未娶女未嫁前發生的事,真的由不得她來阻止,況且現在這事情迷霧重重,在沒有徹底弄清楚之前,她不想節外生枝。
粟夫人氣道:「這段時間你就在娘家裏住,就算姑爺來接你,你也別回去。」
當桃紅聽聞曲清幽回娘家的時候,心裏異常的高興,二奶奶不在正是勾引二爺的時候,臨晚膳前特意換上了新衫子,在愛蓮院指手劃腳一副女主人的樣子。「茜紅,你還不吩咐廚房擺膳?二爺就快回來了。」她歪在曲清幽常靠着的炕上吩咐道。
茜紅斜瞄了她一眼,「你真當自己是奶奶了?別忘了你現在連姨娘都不是。」
「你!」桃紅氣得跳起來狠狠摑了茜紅一掌。
茜紅舉起手也想還她一巴,桃紅把肚子一挺,凸着眼珠子道:「你敢?」
鸞兒拉下茜紅的手掌,「別與小人一般見識。」若不是二奶奶一再叮囑不要與桃紅有正面衝突,她早把這女人從炕上扯下來。
茜紅收回手,臉轉向一邊不吭聲。
桃紅又歪回炕上,指着銀紅給她上茶,銀紅把那茶碗大力地往她面前一放,她自是氣不過又狠罵了一通,這院子裏的下人都只認二奶奶,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
羅昊掀帘子進來時,看到桃紅歪在炕上,上前喝道:「誰准你在主院的暖閣里的?」
桃紅嚇得跌落地上,「哎喲」一聲,抱着肚子裝疼,斜抬眼也不見二爺看她一眼,周圍的丫鬟更當她沒到,哼了兩聲遂也不裝了,嗲着聲音叫:「二爺。」
「二奶奶呢?」羅昊遍尋不見妻子,冷着臉從臥室出來問。
鸞兒上前僵硬地道:「回二爺話,二奶奶回娘家了。」
回娘家?羅昊一張臉有些鐵青,她要耍脾氣他由着她,畢竟這事是他理虧,況且他現在也正尋着那鍾嬤嬤把事情弄清楚,他正在想辦法解決這個事情,她倒好,一聲不吭地就回了娘家?她眼裏可還有他這個丈夫?別說現在懷孕的是個通房,他若弄三五個姨娘,按理她也是要接受的。但就因為他太寵她了,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鸞兒見二爺臉色陰晴不定,怕自己闖禍,忙又道:「二奶奶娘家的寰哥兒得了重病,奶奶擔心於是就向老夫人請示後才回去的。」
羅昊這才臉色好轉,連晚膳也沒用就又出了愛蓮院,桃紅在後面追着叫「二爺,二爺……」剛到院門口,羅昊的身影就不見了,氣得她在原地拼命跺腳。
粟夫人吃過晚膳後正與曲清幽閒話家常,下人就來報說是姑爺來了,她頭也沒抬道:「讓姑爺回去吧,就說姑奶奶正忙着沒空招呼他。」
曲清幽想了想道:「你就說我還要多住幾天,過些日子就會回去。」
曲文翰雖說聽夫人提到女兒最近發生的事情,對於女婿他也有幾分不滿,但畢竟是男人,也能理解,當聽到妻女二人的傳話時,還是安慰了一句:「賢婿,幽兒她娘最近心煩得很,幽兒倒能陪着她寬寬心,你就讓她在這兒小住一段時日吧。」
羅昊也不相瞞道:「岳父大人,你也知娘子那小脾氣,我怕她越想越歪,到最後就不好收拾了。」
曲文翰畢竟深受程朱理學的影響,當然不希望女兒因此和離,現在聽女婿說得頗為嚴重,心下也犯愁,兒子女兒最近都得罪了哪方神明?沒有一個順心的?遂下了決心帶女婿進內院,把粟夫人強拉了出來,把空間留給女兒女婿。
周嬤嬤不用羅昊吩咐,識趣地把一眾下人都帶了出去,曲清幽道:「怎麼這個時辰來了?吃晚膳了嗎?」
「清幽。」羅昊上前一把抱住她,頭埋在她的肩上,「有什麼我們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好嗎?不要逃避。」
曲清幽的手也慢慢地摟着他的闊背,「我沒有逃避,只是寰哥兒得了痘疹,這病兒會傳染的,你最近沒事還是別來了,我過些日子自會回去的。」
羅昊一聽曲寰得的居然是痘疹,心下一驚,「沈老頭來看過沒?」
「來了,不過寰哥兒的命還是危在旦夕。」
「他來看過就不用太擔心,雖說痘疹這病治癒的希望不大,但還是有一線生機。」羅昊抱着曲清幽坐到炕上,「倒是我們的事比較重要,清幽,再給我一點時間,桃紅的事情我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曲清幽看着他認真的表情,看來他也開始懷疑了,「好,我等你。但是你還是聽我的先回去,這裏真的不安全。」桃紅的事件很明顯是有人要破壞他們夫妻的關係,她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不然就真會中了有心人的計。
「那我更不能離開,我怎麼把你一個人置身於危險當中?」羅昊的額抵着妻子的額,在她的朱唇上輕輕一吻。
羅昊表示要住下來陪伴曲清幽,曲文翰自是點頭,女婿也是半邊兒子,現在看來這女婿還是不錯的,起碼沒有一聽到府里發生的事情掉頭就走,粟夫人表面不作聲,但是心裏還是對女婿的不滿少了幾分。
過了幾天,曲府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曲寰一度發高燒,臉上的痘疹開始化膿,白天夜裏都能聽到孫姨娘的哭泣聲,沈太醫幾乎都留在了曲府全天候的看顧,而且這事情皇家也封鎖住消息,畢竟痘疹是傳染病,害怕引起恐慌。
「沈老頭,現在情況怎麼樣?」羅昊問道。
沈太醫道:「現在就只能看孩子的造化了。」
「若有給他種牛痘就好了,起碼就有了免疫力。」曲清幽不禁後悔從來沒想過要研究一下種牛痘的事。
「牛痘?」沈太醫抓住這個詞追問。
曲清幽也不顧得那麼多,把種牛痘的詳細情況與沈太醫說了一遍,沈太醫半信半疑地問:「丫頭,你從哪聽說的?我可從來沒聽過這法子。」
曲清幽忙道:「我也是聽一方外之人說的,他還戲說他那兒的人用這種方法防範痘疹,效果不錯,我當時一笑置之,心裏也是將信將疑,所以也沒當一回事,若不是這次寰哥兒遭罪,我也想不起來有這回事。」然後又道:「沈太醫你聽過就算了,誰知這法子能用不能用?唉,若是能用,天下不知多少人家得幸。」她都這樣說了,不知道能不能將沈太醫引上勾?
羅昊看了看妻子的臉色,一派的坦然,遂道:「沈老頭,你可以試一試,若成功了也是功德一件。」
沈太醫是個醫痴,當有新的課題出現,他自是飛奔而去,不再顧得上與這對夫妻交談。羅昊搖搖頭,看着妻子道:「清幽,小舅子的病可能不簡單。」
「你是說痘疹的來源?」
「嗯,我特意去查過資料,燕京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過痘疹的案例了,這次染病的若不是小舅子,相信皇家早就把曲府夷為平地了。」羅昊道,若不是他的皇后姑姑一力主張相信沈太醫的醫術,皇上早就派人放一把火把這地兒全燒了。
曲清幽「嗯」了一聲,她其實早就懷疑是有人要害曲寰,要不然怎會好端端就得了天花呢?所有疾病都得有個源頭。
度過了最初的危險之後,曲寰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小命算是保下來了,曲文翰聽了之後這才放下心來,這幾天為了這個寶貝兒子吃不下睡不着。
曲寬攜着妻兒聽從吩咐把舊衣物都拿出來統一燒掉,粟夫人坐在院中主持着這項大事情,其中還有曲寰的玩具、衣物、用具等一大批東西。
曲清幽朝奶媽道:「寰哥兒的衣物就這些了嗎?」
奶媽道:「就這些了,府里一直都有給添衣物。」
曲清幽不顧粟夫人的阻攔拿着棍子翻開曲寰的舊衣、玩具,一一問奶媽來處,奶媽不敢靠得太近,但仍是一一回答,當翻着一件百衲衣時,媽媽答道:「那件是大奶奶送的,說是哥兒穿了消災解病。」
曲寬的妻子任氏變了臉色,道:「不,我沒送過給寰哥兒。」
奶媽奇道:「怎麼沒有?大奶奶前些時候送來的。」
「你可有人證?」任氏道。
奶媽頓時啞口無言,那天任氏拿着衣物來時並沒有下人在場,只有她一人守在寰哥兒身邊。
任氏頓時厲聲道:「看來是你拿來歷不明的東西給寰哥兒用,這才致寰哥兒生病的,是也不是?」
奶媽一個勁地說沒有,說任氏含血噴人,但又沒有證據證明任氏說謊,曲寬也瞪眼地看着奶媽。
曲旭沒有人看管,遂跑上前想伸手碰觸曲寰的舊玩具及那件百衲衣,曲清幽忙攔着他不讓他靠近,曲旭哭道:「我要玩兒,我要那件百衲衣。」他的哭聲把一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來。
曲清幽忙問:「旭哥兒認識這件百衲衣?」
任氏急忙想伸手抱過兒子,曲清幽往前一攔,又問了曲旭一遍。曲旭看着玩具歪着頭抱怨道:「那不是娘的百衲衣嗎?娘都不讓我玩,說它髒,它哪兒髒了?」
曲清幽朝任氏道:「大嫂,你做何解釋?」
任氏急忙辯道:「一個小孩童的話豈能當真?小姑,你這樣說太讓人心寒了。」
曲寬也維護妻子道:「大妹,只憑一個三歲孩童的話又焉能定人的罪?」
羅昊突然走進來道:「大舅子,憑她們的口供是否又可以定罪呢?」後面跟進來一個背微駝的老婆子與一個梳着丫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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