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隋琦的這番話有些歧義,究竟是方志誠出現讓隋琦原本遵從單身主義的觀念動搖,還是方志誠出現讓蘇青鐵娘子的形象受到影響。總之,方志誠不會去斤斤計較她的話,因為隋琦喝了很多酒,酒話是最不能信的謊言。
瓊金是一座不夜之城。與前幾年相比有了明顯的變化,因為是一座老城,所以政府很難對其進行深刻的規劃,但宋文迪上任之後,極為重視老城的市容市貌,除了綠化城市之外,還開展各種提倡文明、關注衛生的活動,並斥資在街道兩旁的建築物上安置了霓虹燈、輪廓燈,因此步行在瓊金的街頭,燈光璀璨,讓人一點不感到冷寂。
當然,宋文迪的這項決定也是飽受爭議,尤其是省委有些人認為花費了如此多的力氣,最終不過是包裝了城市的皮囊,沒有深入肺腑地去挖掘核心利益。
這座有千年歷史的老城,誰敢輕易去碰它的根基?或者,誰又願意去觸碰那些蘊藏着文化沉澱的歷史痕跡?
所以宋文迪這種只碰起外表,不碰起骨髓的做法,在方志誠看來,是最為正確的做法,雖然保守,但很有效。
宋文迪從未在瓊金這座古城中心大動干戈,只是圍繞外圍搞經濟建設,受到不少學者的認可,將之稱為現代城市與古代文化共同相處的和諧之舉。從這幾年來看,不少歷史名城也開始效仿瓊金的做法,在保留城市的歷史傳承上做文章。
因為喝了酒,所以方志誠攔了一輛出租車送隋琦前往酒店。坐在車上的隋琦,一改以往成熟穩重的形象,指着外面閃爍的霓虹,不時地問道:「這是哪裏?」
方志誠倒也耐心,不時地告訴她,這是那條路,在這兒曾經發生過什麼有趣的故事,比如南巡首長在瓊金暗訪的時候,經過哪家餃子館,過了數十年,這家原本只有十幾平米的小店,現在已經發展成為一家遍佈全國的專營餃子的連鎖店。
來到了隋琦住的酒店,位置比較偏遠,條件也沒想像中的好,這讓方志誠頗為意外。曹堯市的財政狀況雖然不佳,但隋琦畢竟也是副廳級幹部,選擇住在一個招待所規模的小酒店,這有些不可思議。
仔細想來,這家小酒店應該是曹堯市的背*景。瓊金是淮南的省會,下面地市為了接觸到省里的最新消息,在省城也設置了多個點,一方面用來接待地方上的官員,另一方面也是多元化經營。
不過,曹堯市的這家酒店與漢州地方政府在瓊金的投資想必,也顯得太寒磣了一點。不僅沒有電梯,門鎖還是那種老式的,只要稍微用點力,就能破壞掉,因此顯得不太安全。從前台走過,也可以發現沒有什麼人氣。
房間裏倒是乾淨,方志誠將隋琦扶到房間內,讓她躺在床上,然後幫她燒了一壺水。剛將電熱壺的插頭插好,方志誠就看見一個人影從身後閃過,跑到衛生間內,很快傳來令人牙酸的嘔吐聲。
「沒事吧?」方志誠走到衛生間門邊,門虛掩着。
隋琦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沒事!你可以回去了。」言畢,又嘔吐起來。
方志誠嘆了一口氣,等裏面沒了動靜,他才走入其內,將趴在面盆上的隋琦扶正,用毛巾沾了水,將她的臉好好地擦了擦,將之再扶到床上。
腹中沒那麼難受,所以隋琦變得安靜許多。方志誠將衛生間簡單地清理了一下,然後熱水壺的水也開了,他幫隋琦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柜上。見她眉頭緊緊地擰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用手親撫她的額頭。
從光潔飽滿的額頭傳來溫溫的感覺,見不是特別燙,方志誠略微放心,再找來空調遙控器,將溫度打得很高,這才準備離開。
等房門被輕輕地帶上,原本睡着的隋琦,這時突然睜開眼睛,徐徐地吐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弧度,無奈而失落的表情,「看來,他真的對我不感興趣。」
酒意打斷了她短暫的清醒,很快地她再次深入昏沉的夢境。今天主動約方志誠,隋琦知道自己有點失態。這與她的心境有關聯,儘管曹堯市官場對於自己,還是非常照顧,但隋琦還是感覺到一種孤獨的滋味。
基層的工作不好干,儘管大家都對你笑臉相迎,但表面一套,背地裏又是一套。如果不是看在自己為曹堯招引到那麼多的教育專項引導資金,恐怕根本沒人在乎她這個主管教育的副市長。
市委書記經常找隋琦促膝長談,看上去是關心自己的成長,但更多地在壓榨她自己身上的價值。隋琦一開始並不方案他的這種行為,也積極配合曹堯的各項工作部署,但久而久之發現周圍的同事變得貪婪。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自己就像是唐僧肉,每個人都想在自己身上咬一口。
今晚方志誠不停地在跟隋琦說,在官場不僅要做一個乖寶寶,適當的時候也要發點脾氣,因為那樣才能讓你更加有存在感。
隋琦仔細想想,方志誠此話還是很有道理,如今在曹堯她太過聽話與順從,所以才讓大家都覺得她很好欺負。不僅市委書記、市長,甚至連副市長,也經常拿隋琦開玩笑。隋琦是個很大度的人,但偶爾也從這小玩笑中聽出了些許其他味道。
在心理上,這些同級別的幹部,並沒有將隋琦當一回事。基層磨礪,鍛煉的不僅適合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是為官之道的思考與沉澱。隋琦現在處於一種很微妙的狀態中,身體無法動態,已經進入了沉睡之中,但大腦卻在高度的運轉,分析自己在曹堯的下一步發展方向。
不知何時,電話鈴聲響起,隋琦伸手摸到了手機,裏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隋琦嗎?我是王國岳。」
隋琦強打精神,從床上坐起,道:「時間很遲了,你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王國岳聽着隋琦沙啞的聲音,無奈地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隋琦嗯了一聲,道:「昨天遇見了個朋友,所以跟他多喝了幾杯。」
王國岳頓了頓,道:「一人在外,要萬分注意呢。」
隋琦嘆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王國岳和隋琦的關係有些特別,兩人像是朋友,又像是情侶。如果不是當年隋琦奉行單身主義,恐怕此刻兩人現在已經結婚。王國岳最終沒有堅持,選擇了放手,因為對於官員而言,向來遵從先成家後立業的道理,一個穩定的家庭是有必要的。王國岳結婚之後,跟隋琦也以兄妹相稱。
王國岳沉默半晌,道:「我的位置已經定下來了,不出意外,年後將會到淮北履任。」
隋琦點了點頭,道:「去合城嗎?」
王國岳搖頭,嘆道:「去銅河擔任代市委書記,然後在淮北會留很長一段時間。」
隋琦揉了揉太陽穴,笑道:「那真應該恭喜你啊。」
王國岳長嘆了一聲,道:「事情沒有想像得那麼容易,銅河是出過五年奇蹟的地方,在那裏工作,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隋琦對銅河的五年奇蹟有所耳聞,唐家現在年輕的領袖在那裏創造過無數的成績,任何人再去銅河,都會被他的光芒所掩蓋。淮北也是唐家的戰略腹地,北方派系安排王國岳去淮北,一方面是希望讓王國岳磨礪一番,另一方面也是想試圖動搖唐家的根基。
儘管唐家下一屆問鼎至高,已經是既成事實,但北方派系已經在規劃下個十年。
王國岳是北方派系最有實力的年輕幹部,將他放在淮北,這是一個戰略佈局,猶如戰國時期,交換質子一般,也是變相地尋求共同成長、發展的空間。
隋琦知道王國岳打來電話,並非那麼簡單,道:「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王國岳頓了頓,道:「此行去銅河,我孑然一身,孤軍奮戰。希望能有人在旁邊相助,你是我很信任的人,如果你能跟我同去銅河,相信咱倆聯手,一定能創造全新的天地。」
王國岳是年青一輩中最有問鼎實力的人物之一,拋開前塵往事,能受到王國岳的邀請,作為一個在仕途上想有進步的人,這是莫大的榮幸。王國岳此話將隋琦放在同盟的角度,換作其他人恐怕會毫不猶豫地接受。
隋琦卻是搖了搖頭,道:「我在曹堯這邊幹得不錯。我有自己的生涯規劃,所以不能跟你去銅河。你是我見過最有能力的幹部,雖然在銅河會面臨各種困難,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打開局面。」
王國岳洒然自嘲地一笑,道:「跟以前一樣,你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很有自主意識的女性。」
隋琦道:「你雖然了解我,但總是喜歡阻止我。這是我們總有分歧的原因。」
王國岳道:「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這是個男權社會,你作為一名女性,想要追逐自己的理想,太難了!」
隋琦道:「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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