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師兄」
重明法壇上的聶仙鈴,驀然間嬌軀微顫。睜開了眼,目光驚慌難以名狀的,看着遠處上空的變化,還有莊無道,那被光矛洞穿了的身軀。
壓制了許久的憂慮與哀傷,此刻終於再忍耐不住,晶瑩的淚珠,如斷線了的風箏,大滴大滴的掉落,
她知曉自己此刻,根本無力幫手,也無法插足。在這法壇上,施展重明劍翼,盡力將幾門輔助玄術,配合莊無道施展,就是對莊無道,最大的幫助。
可即便如此,即便她已傾盡了全力,也依然無法挽回,不能助師兄,扭轉敗局——
師兄他,終究還是敗了。天下第四,到底是強勝一籌阿彌陀唯識普輪咒,也的確不愧是燎原寺,最頂尖的咒法
師兄他,是要就此隕落了麼?那貞一,絕不會留手。這一敗,將是失去所有一切,性命元神——
怎麼可能?她怎能坐視師兄就此身亡?若是師兄都已不在,那麼她聶仙鈴活在這世間,還有什麼意義。
心念電轉,聶仙鈴極力回憶着記憶中的諸般,思索能挽回莊無道性命的法門。可卻不出意料,是毫無所得—
然後是一股如怒濤一般的的恨意,自胸中湧現,聶仙鈴雙目轉為了赤紅之色,看向了對面那貞一的所在
若師兄覆亡於此,那麼她聶仙鈴,必定不惜一切。也要使這貞一,使那燎原寺,萬劫不復
心念恨極,聶仙鈴甚至未曾注意,自己的額前,竟是現出一團淡青黑色。元神不穩,動盪不寧。
還是旁邊的參法,感覺不對,及時將一團清冷的靈光打出,助聶仙鈴強行平復心緒。
只是此時參法的面色,也是微現蒼白,目光變幻莫測,可見心緒之內,亦同樣是劇烈的波動。
「沒用的東西,怎麼能輸?打不過,連逃都不會?真正是蠢不可及,不可救藥虧老夫這些年,還將他當成宗門棟樑」
口中狠狠咒罵着,宏法雙拳,卻是死死的緊扣。一絲絲的鮮血,正從他的手心溢下。
輸無所謂,只需能保住性命就可,離塵宗大可退據東海,以待日後。然而若是這位離塵數百年的棟樑身死,對於離塵宗而言,卻是不可承受之創,日後難有再起之機。
而此時此刻,周圍所有人都是默然無語,神情消沉。哪怕那幾位散修元神,亦是神色黯淡。
「阿彌陀唯識普輪咒,好一個天一大僧正」
雲法『嘿,的一聲,看似在冷哼,言語中卻是說不出的悲愴無奈:「不知諸位,可有合用的法門,至少救下無道的元神。」
目光求助的,掃向諸人,離塵宗諸人的手段,他都能盡知。所以只能寄希望,在場的幾位散修元神,能有對抗『阿彌陀唯識普輪咒,之術0
只是環視一圈之後,收穫的卻只是無耐與愛莫能助。別說是根本就無這樣的術法,就是有,在場諸人,又有誰能有資格,插手這二人之戰?
那已遠超元神境的層次,一旦離開了子午玄陽艦,那二人哪怕只一個意念,一個彈指。在場諸人,除了叄法這寥寥幾位之外,就有大半都抵禦不住。
哪怕元神,在這二人眼中看來,只怕也算不得什麼。
「無法麼?看來是敗局已定」
叄法苦笑,走到了節法身側。也使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過來。
「不知師兄,可還有其他安排o」
此時的節法,雖是元神殘破。然而在這一刻,卻仍是在場所有人心中柱石,唯一的希望。
「師弟你實在太高看我了」
節法依然負着手,面上卻也現出了無奈之意,說不出的黯淡:「我自問已算計好了一切,可這一戰,到底還是輸了。事前從來就不曾想到,這位大僧正,會將這門咒術修成。這一戰,不但輸了我離塵數千年氣運,更是險些就把自己最出色的弟子性命,也一起搭上——」
說話之時,卻又眼含深意的,目注着身側的墨靈,尤其是三足冥鴉,位於前足處的那枚黑色鱗片。
可即便有這代死之術,依然無用。若破解不得這『阿彌陀唯識普輪咒,,莊無道依然無法挽回敗局,甚至想要依憑己力逃生,都是艱難。
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師兄無需自責,離塵宗這一次,無異於與整個天一修界為敵。有這樣的結果,已是出人意料。」
叄法搖着頭,並未注意到節法語中的『險些,二字。在他看來,此番石靈佛窟之役前後,節法所有謀劃韜略,實在堪稱是智如淵海。
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智者最悲哀的,就是遇上貞一這樣,力量遠超自己的對手。
絕對的實力,可碾壓所有,一切的謀略,一切的計算,在這位面前,都顯可笑多餘,
「輸了也就輸了,只是無論如何,我離塵都不能讓無道他殞身於此——」
叄法語音未落,節法真人就已出言:「師弟,兩月前我交給你的太虛星盤,可還在你手中?」
「太虛星盤?」
參法楞了一楞,就已反應了過來:「此物尚在,謹遵師兄之命,時時刻刻隨身攜帶,也不敢隨意使用。只是?」
只是這『太虛星盤,,雖有助人虛空挪移之能。可現在的莊無道,在貞一咒法之下,已經接近瀕死。即便是助莊無道挪移了虛空,也不能擺脫。
哪怕是使用了這星盤,又有何用?
「不用多問,無道他自有保命之法,你只管見機使用這太虛星盤就是。」
節法笑了笑,神態從容不若。二百年籌謀,卻在今日,幾乎將所有的籌碼都輸掉,。他心中說不痛心難過,那定是假的。哪怕是事前就佈置了後手,可卻仍未必能夠保得出莊無道性命,讓人憂心。
不過此時此刻,卻不能流露半分。而果然這句話音說出之後,周圍諸人的神情,都鎮定了些許。
「關鍵是時機,機會估計只有一瞬。」
「原來如此,果然不愧是節法師兄參法定不會負師兄所望。」
叄法再次看向前方虛空,已經被那光矛刺穿了的莊無道:「這麼說來,這子午玄陽艦,也該是時候撤離了——」
然後話至一半,叄法就又覺有異。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陣跳動,莫名其妙,毫無來由。
才剛剛平復下來,卻又是一陣劇烈的心跳,有如擂鼓。而後頻率越來越快,咚,作響。全身血液激涌,耳旁更隱隱約約,聽見了一些聲音,似是人聲,卻又給人凶獸咆哮之感,是使人毛骨悚然,
隨即叄法就發覺,這並非是自己如此。船上的這幾十人,只要是修為,遠遠高於元神境的,都能感應。
「這是?」
叄法努力辨認,卻聽不清楚。節法也同樣側耳傾聽,半晌之後,也眼含疑惑的說着:「大乘之佛,皆可殺?」
「確實是這句——大乘之佛,皆可殺可這是何意?」
這句話問出口,雲靈月身形,就驀然頓住。與船上的其他人一般,目光都再定定注視着的莊無道。
只見那插在莊無道身上萬千兵刃,還有那耀眼光矛,此刻都是無火自燃。一團團青白的火焰燃起,燒灼着這些佛文凝聚成的兵刃。
所有人心中,皆是一陣狂喜。知曉這分明是莊無道,已經尋到了破咒之術。否則方才那一矛,就應已粉碎了莊無道的元神。即便不能保住性命,也至少是重創,
然而此刻,不但莊無道仍能安然穩立,更在破解着那些金環鎖鏈與兵刃。
不過這一刻,大多數人都在關注着莊無道的身後。那三丈高的吞日血猿虛影,此刻赫然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同樣三丈余高,一身青白道袍的修士影像。
面貌三十歲許,面貌俊逸似如秀美女子,腰間掛着一口長劍,衣袂飄舞。身姿飄逸。
可除了這齣塵之氣,卻更多的還是凶戾殺機,一股恢宏浩大的澎湃劍意,正由這戰魂裹挾而來,沖凌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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