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梅的好心情被老楊頭兜面一瓢涼水潑得涼透透的,撇撇嘴不甘示弱的道:「爹,你有空在這數落我,還是多想想咋樣把我娘給接回來吧,這老夫老妻的還鬧騰成這樣,又不是小年輕,你們不怕人笑話,我們這做子女的臉面卻沒處放啊!」
老楊頭瞪起眼:「你說啥?你丟啥臉了?你當姑娘那會子做的糊塗事兒還少了?哪一樁不是我跟你娘幫你兜着?如今倒反過來數落我們?像樣不?」
楊華梅扯了扯嘴角:「我那會子年紀小不懂事,咋,爹你如今都七十的人了,你是不懂事還是老糊塗了?還是爹你不糊塗,不讓我娘回來,是打着別的年輕小伙子的念頭?我可先聲明哈,我自個都快三十的人了我可不要繼母,嘖嘖……」
老楊頭頓時暴跳如雷,掄起了手臂吼道:「你說啥?你瞎說個啥?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你拍你拍,拍死我也掩蓋不了你心虛的事實,就是被我說中了吧?哈哈……」楊華梅漲紅了臉,還在那裏梗着脖子跟老楊頭辯駁,老楊頭氣得要衝過來打,嚇得孫氏趕緊推着楊華梅往外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梅兒,趕緊回家去,娘一個人在家裏不放心,有啥話下回再說。」孫氏一邊把人往外推,邊給楊華梅遞眼色。
楊華梅跺了跺腳,狠狠瞪了老楊頭一眼,轉身氣呼呼走了。
等到楊華梅跑遠了,老楊頭還是氣得不得了。
孫氏返回的時候,便見老楊頭坐在院子門口的小馬紮上,臉膛通紅的,就跟喝了酒似的,手裏拽着楊華忠給他新買的那根旱煙杆子,卻沒有抽。
見到孫氏過來,老楊頭斜覷了她一眼,氣呼呼道:「那個混賬東西,滿嘴噴糞,淨說些糊塗話,我是那樣的人嘛!不用猜,這話八成是那個死老太婆教的,老太婆沒少在背後這樣編排我吧?」
如果說前面那幾句是發泄不滿,那麼後面這句就是探問孫氏了。
孫氏站在原地,尷尬的笑了笑,「我每回去探望娘,倒是沒聽娘說過那種話。」
老楊頭皺眉,便不做聲了,把旱煙杆子塞到了嘴裏。
孫氏眼珠兒骨碌碌轉了一圈,尋了個幾口趕緊去了後院。
夜裏吃夜飯的時候,老楊頭跟楊華忠這道:「老三,明日你再去趟老王家,代表我去,讓你娘回老宅吧!」
楊華忠正埋頭吸魚頭,咋然聽到這話,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猛地抬起頭來。
便見老楊頭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面色嚴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爹,你總算想通啦?」楊華忠激動的問道。
老楊頭眉頭一皺:「談不上想通想不通,只是不想被人懷疑,往我身上潑髒水。」
「啊?髒水?啥髒水?」
楊華忠一整個下晝都在道觀那邊督工,天擦黑才回來,孫氏還沒來得及跟他這說楊華梅跟老楊頭之間的摩擦。
此刻,看到楊華忠一頭霧水的樣子,而老楊頭的臉也黑了,孫氏用胳膊肘輕碰了碰楊華忠,小聲道:「你就別問那麼多了,爹讓你咋整,你就咋整唄!」
楊華忠回過神來,趕緊點頭:「好,好啊,那我吃完夜飯就先去老王家跟梅兒那裏通個氣兒,讓她隔夜就把娘的東西收拾下,也順便跟娘那裏說下,明日一早我就直接過去接我娘回來!」
楊華忠擱下飯碗,嘴巴都顧不上擦就跑出了院子要去給楊華梅送信,老楊頭又喊住了他。
「爹,你該不會這就要改主意吧?不能啊……」楊華忠哭喪着臉道。
老楊頭抿了抿嘴,黑着臉道:「我怕你一個糙漢子說話不好聽,沒說到點子上,你娘又是個多心的,好話都能給聽成歹話,讓你媳婦兒跟你一道兒去。」
孫氏正準備收拾碗筷,聽到這話愕然抬頭。
楊華忠道:「那你就跟我一塊兒去吧!」
孫氏點點頭,「碗筷等會我回來再收拾。」
「娘你去吧,家裏有我呢,碗筷我來弄。」小朵走了過來,麻利的收拾了起來。
老王家,當楊華忠道明了來意,譚氏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有點激動的攥在一塊兒,心裏頗為得意,嘴上卻冷哼了一聲。
「假心假意,八成是你們的意思,不是他的意思。」譚氏沒好氣的道。
楊華忠急道:「娘,你可真是冤枉我們了,這咋能是我們的意思呢?是爹自個的意思呢!」
「既然是他的意思,那他自個咋不來跟我說?」譚氏直接喝問過去。
楊華忠愣了下,是啊,為啥爹不肯自個過來呢?
「爹……爹他是個男人,好面子……」楊華忠道。
「哼!」譚氏重重哼了聲,抄着手坐在那裏,扭過臉去擺出一副不搭理的樣子。
楊華忠急了,便朝孫氏使眼色。
孫氏也趕緊道:「娘,這當真是爹的意思,爹怕讓老三一個人過來誠意不夠,還打發我陪着一塊兒來呢。」
「我爹說了,這無梭難織布,無針難繡花,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老楊家這後宅,還是離不開娘你這個女主人。」
譚氏撇了撇嘴:「這句話倒像是他說的。」
見到譚氏的臉色有了鬆動,孫氏便繼續勸。
一邊勸一邊給楊華梅使眼色,楊華梅會意,也趕緊一塊兒勸。
最終,譚氏總算鬆了口。
「罷了罷了,我回去!你們可給我記住哈,這趟我可是看在你們幾個苦苦央求的份上才回去的,要是還有下回,我打死也不回去了,讓他一個人孤老!」譚氏忿忿道。
楊華忠他們連連點頭:「對對,多謝娘深明大義,那啥,梅兒你趕緊把娘的東西給拾掇好了,明日一早我就來接,趕馬車過來接!」
楊華梅趕緊點頭。
譚氏道:「讓你爹親自過來,他都不過來冒個頭,我就這麼自個回去太沒面子!」
楊華忠道:「好,好,我爹一定過來的!」
……
楊華忠家,老楊頭把眼珠子瞪了起來,手裏的旱煙杆子也磕到了桌子上:「哪個叫你瞎保證了?我可沒說要去接,太丟臉,我不去,打死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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