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琅嬛天之中眾人因為天地元氣恢復的影響修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長而長青子的境界漸漸被他們追上,只感到釘在這上千人影上的劍上傳來的壓力開始大增,眼看要鎮不住他們的神魂。
雖然造化之主跟造化自尊始終沒有出現,但是他們畢竟跟了不同的主子,分了不同的陣營只要兩位尊者之間沒有分出勝負,他們就要繼續打下去。於是此刻感到周身一鬆動人神陣營中便爆發出怒喝長青子釘在他們影中的長劍寸寸折斷,化歸虛無。
長青子眼中神光一閃虛空中再次浮出無數利劍輕喝一聲:「給我定!」
長劍發出嗡鳴,再次向着這些剛剛恢復自由的神王飛去,意圖將他們再次定住。而在他身旁一直沒有出手的一眾魔神也察覺到了他的壓力,周身都騰起黑色的魔氣,也洶湧地奔向人神陣營一起發動襲擊。
魔神陣營如此囂張,少主目光陰鷙無比,只是丹塵子太過礙事將他纏得緊,讓他無法騰出手來給這些魔神一個教訓。就在此時,殿中掀起颶風規則震盪,造化之主的身影先行出現在了這裏。少主見狀,在戰局中不由得叫了一聲:「父親!」他的父親卻不看他,而是直接向着魔神陣營出手,隨手一指,規則之力就將長青子的劍都震盪了出去,也不理其他人,散發寒氣的冰刃直接取長青子的眉心!
丹塵子見狀停下了跟少主的纏鬥,瞳孔急劇收縮。崇雲也看向了這個方向,眼看那一擊避無可避,就要落在長青子的眉心。長青子此刻卻是動彈不得,被輪迴之主的規則之力鎖定在原位,根本無法閃避,看着那冰刃在眼前漸漸放大,耳中聽得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叫自己:「師尊!」
丹塵子的速度提到了極限,話音一落身形便消散在了原地,再出現的時候正好擋在了長青子面前,拼盡全力去接造化之主的那一擊。他所掌控的規則化作柔和春水,擋在兩人面前,那冰刃雖有穿透一切的力量,但是在這規則所化的柔波之中,速度也慢了下來。
丹塵子眼中浮現出了旋轉的漩渦,全力抵抗,但也只能拖延,不能讓這冰刃停下。造化之主全然不把他的抵抗放在眼中,嗤笑一聲便要再次出手,造化至尊卻及時趕到,出手制住了他。兩人再次交手,丹塵子竭力擋住這一擊,對崇雲喝道:「帶師尊走!」
崇雲再無二話,將無法動彈的長青子從原地掠過,下一刻,那冰刃便觸到了丹塵子的身體。它一觸到他的身體表面,便化作千萬根細針穿透了他的規則之力,鑽進他的四肢百骸里,將血液凍結,撐得他的經脈寸寸爆裂。
丹塵子發出悶哼,受到這規則壓制,無法修復自己的身軀和神魂,全身都在蹦出血珠來,將身上青衣染紅,氣息急劇地衰弱下去。氣勁一松,他便吐出一口血來,俊美面孔上迅速籠罩了一層灰敗死氣。
而那些失去了長青子牽制的那些神王也恢復了自主控制權,趁勢要向這邊撲來。
楚逍在旁掂了掂手中的生死印,一言不發就把它砸了出去,死印朝外,發出呼嘯的聲音,將人神陣營嚇得停住了腳步。那生死印在空中滴溜溜一轉,猶如天女散花般分出了上千個印身,狠狠地砸在了那群神王臉上,印身消融。
主印仍然停留在空中,旋轉着飛回了楚逍的手上。那一眾神王被這一擊,搞得灰頭土臉,卻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只是一摸額頭,發現上方有字凸起,彼此一看都看到對方額頭上浮現出了一個碩大的「死」字。
眾神:「」
楚逍對崇雲道:「師尊,輪迴玉玦!」
崇雲帶着長青子,於空中抬手一翻,現出了輪迴玉玦,將這青色玉玦擲向了楚逍。楚逍抬手抓過,那玉玦一到他手上便發出蒙蒙青光,與生死印相互輝映。
羲和的兩件至寶,生死印,輪迴玉玦,此刻終於重歸輪迴之主手上。那些神王本能地感到不妙,然後就看到眼前這紅衣青年面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奇妙的笑容,手中的輪迴玉玦青光大盛!
這上千個神王只感到這青色玉玦中生出了一股強大的吸力,透過他們額頭的那個「死」字,將他的神魂拉扯了出來,化成光點脫體而去,被吸入了輪迴玉玦當中。
生死印掌生死,輪迴玉玦收神魂。
兩件至寶在手,裁決天下生死。
一時間,這些神王的身體都失去了神魂,變成了個空殼。
楚逍收了勢,看着這一群木頭樁子,感到這兩件至寶果然非同小可。他剛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兩件至寶,想總結陳詞發出一下恐嚇,就聽崇雲說道:「扔回來。」
楚逍應了一聲,將輪迴玉玦向着崇雲扔了回去,然後就看到自己師尊接過了他這件已經認了主的神器,轉手壓上了長青子的眉心。
在輪迴覆滅之後,但凡轉世者神魂都被收入了輪迴玉玦之中,而且兩人都是經由了造化至尊的少,這其中定然也收了長青子的神魂。此刻正是最好的機會,崇雲將輪迴玉玦壓在長青子的眉心,已經被喚醒的輪迴玉玦身上頓時發出蒙蒙青光。
長青子眼中倒映出一個半透明的自己,自那玉玦中飛出,跟自己融為了一體。
只聽得耳中轟然一聲,瞬間神魂歸位,記憶復甦。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臉上的神色跟之前已經截然不同。
長青子看向面前這救了自己的人,目露困惑,崇雲抬手摘了面具,眸光清冷地看向他,叫道:「師尊。」
少主在遠處看到崇雲的臉,眼中浮現出愕然,長青子對着他的輪廓分辨了片刻,不確定地問:「小崇雲?」
崇雲道:「是弟子。」
長青子剛想說什麼,忽然想起剛剛替自己擋了一劫的大弟子,於是霍地轉過頭去,只見丹塵子身上染血,緩緩跪倒在地。丹塵子見他沒事,而且恢復了記憶,認出了自己,便跪在原地安靜地看着他,然後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向地上倒去。
他等了那麼多年,做了那麼多事,終於等到又見到自己牽掛的人,看到他眼中重新有了自己的身影,便是此刻死去,也算是圓了心愿,沒有遺憾。
造化至尊跟造化之主在殿中交手,掀起狂暴颶風,把殿內的一切都吹得東倒西歪,簡直無人可以抵住這樣的力量。長青子急速掠向丹塵子,一把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攬在懷中,卻見丹塵子生機漸弱,眼看就要死去。
長青子瞳孔微微收縮,抬手就要將自己的魔氣注入,然而掌心凝聚起本源之力之後,卻想起兩人已經不是同源。丹塵子是人,自己卻是魔,他不確定自己的魔氣入體之後懷中人會怎樣,只能束手無策的抱着他。丹塵子察覺到他的靠近,又在一片血霧之中睜開了眼睛,看着長青子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長青子只能道:「丹塵不要說話,你要撐住,為師會救你的」
正在說話間,楚逍在旁,手中已經現出了雙劍,起手就是一個大加扔到了大師伯身上,穩住他的血線,然後才將生死印一翻,由死轉生,擲向空中。只見一個泛着柔和白光的「生」字從其中飛了出來,印在了丹塵子的額頭上,眾人之前見過生死印發威殺人,卻沒有見過楚逍救人。相傳以輪迴之主之能,他要殺的人絕對會死,他要救的人必然能活,誰都想看看是不是這樣。
果然,白光入體,規則之力環繞,極速修復着丹塵子身上被規則所破壞的一切。從他的神魂開始到軀體,旁人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氣息正在迅速地恢復。不多時,他俊美面孔上的灰敗死氣便散去了,變得同受傷之前完全一樣,在長青子懷中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長青子的面孔映入眼帘,丹塵子意識到自己正靠在他懷中,見到長青子擔憂神色,於是對他露出笑容,輕聲道:「師尊,我沒有死別哭。」
長青子在短短瞬間看着他從瀕死狀態迴轉,忍不住長嘆一聲,也不顧其他,便將他用力地抱在了懷中。兩人周身有一種奇特的氣場,叫旁人插足不得,哪怕是在這戰場中央,也再見不到其他人,楚逍在旁,簡直想給他們配個盪氣迴腸的背景樂。
大家都是師徒相戀,其中一人轉世成魔,讓他頗有共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剩下的戰鬥根本就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方能夠摻和進去的。現在魔神陣營已經站在了造化至尊這邊,妖神一向是在旁邊打醬油,而人神陣營已經被楚逍的生死印給蓋了章,又被輪迴玉玦收去了神魂,剩下的空殼一時間也掀不起波浪。
四方寂靜,連那少主也停下了動作,只看着自己的父親跟另一人纏鬥在一起。此前他們從來沒有看清過造化至尊跟造化之主的長相,到了這一刻看去,發現兩人竟生得猶如雙生子。
「原來兩位尊者長得這麼像,莫非是兄弟?」
「自古陰陽伴生,我們的尊者便是兩兄弟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但是你想想,當年輪迴之主不是跟尊者是道侶嗎?」那她跟哪一位尊者才是一對?
前面幾句話還有人敢說,最後一句話卻是只敢在心裏想想,沒人敢說出來。
只有在仙界經歷了崇雲那幾個分魂相鬥的楚逍和修習了這功法的崇雲本人,還有知道的丹塵子跟少主,才清楚兩人並不是雙生子,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沒有像崇雲這樣,能夠在渡天劫之前重新合二為一,於是便永遠的變成了兩個人。
這狂暴的規則風暴在撕扯着他們,讓琅嬛天內的眾神不得不用出各種手段將自己定住,才不被這規則之力給捲走。這實在是太厲害了,楚逍心驚,看到就連交戰的那兩人都在不停地受傷,風暴中不斷看到有金紅色的血液紛飛。到此刻,造化之主與造化至尊的對抗已經完全變成了本源之力的對抗,不再藉助這天地外物。
但是這樣不行。楚逍密聊崇雲,說道:「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就跟師尊你當時一樣,若是放你們四個人打,實力相當,如何也是分不出勝負的。」
崇雲想起當日之事,不過就發生在數日之前,想起楚逍在自己面前死了那麼多次,沒有說話。
楚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風暴中伸手撓了撓他的手背,權當安撫。他想到當初死在這兩人鬥爭之中的羲和,顯然他們兩個並沒有像崇雲愛他一樣,愛到願意犧牲自己的地步。此刻沒有了羲和,這兩人之間頂多只能互相傷害,並不能決出勝負。
楚逍皺了皺眉,問生死印:「我該怎麼辦?」
此時若是有人能夠摻和進戰局裏,也就只有他了。
他的神識與生死印相通,生死印沉思了片刻,開口道:「這天地之間,本來應該只有一位規則執掌者跟一位輪迴之主。他們這樣分成兩人,之所以會殺了我的主人,就是因為要她一個位置,才能讓神格都穩住。如今你頂替了輪迴之主的位置,他們兩個之間就必然只能留下一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其中有人落敗,就必定會身亡。」
金身不滅的設定被打破,就算是這天地之間的至高規則執掌者也會死亡。
楚逍福至心靈,看着爭鬥的兩人,問道:「你是說他們也是受生死規則的約束,只要我將這生死印蓋在他們身上,同樣可以用輪迴玉玦將他們的神魂抽走?」
生死印道:「對,你對他們的影響雖不能像對尋常人那樣,但是他們也會受你的規則影響。只要你牽制了其中一個,那麼此人肯定就會處於弱勢,另一方就可以趁勢追擊,把對方殺死。」這一個實力的差微,在高手過招之中,就是致命的漏洞。
噢噢,這不就是陰人嗎?楚逍眼睛亮了起來,他最喜歡這樣了。
所謂明槍易擋,暗箭難防,這樣報仇,着實酸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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