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皇一怒,整座猿山都為之震顫。
他活了幾千年,才得了這麼一個繼承了自己資質的孩子,給他取名猿九,希望他能夠活得長久,將所有的天地靈寶都給了這孩子,將他的修為催谷到了金丹期。猿皇自己是貨真價實的元嬰後期大妖,實力堪比洞虛中期的尋常修士,在這猿山之上跺一跺腳,方圓萬里的飛禽走獸都要被震到。
久無敵手,也沒有人敢來挑釁他的威嚴,所以他任由兒子留在了山谷之中,憑藉鐵臂猿猴一族的天賦及他金丹期的修為,想來也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他。就算真的有強敵來襲,猿山跟那片山谷不過相隔千里,兒子呼救,自己趕到,也就是瞬息間的事情,完全可以將他救下。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在凡人的城鎮中為非作歹已久,從未遇上對自己有威脅的敵手,因此見了楚逍,先前不過以江海凝光應敵,實在沒什麼殺傷力,等到他完全開竅,轉用浮黎世界中真正的絕頂劍術擊殺自己,自始至終也沒存過呼救的心理,直到最後倒下還覺得不可置信,怎麼會死在這麼個少年手中。
他一死,留在父親手中的命簡就頓時碎裂,讓猿皇發出憤怒而悲痛的嚎叫,從猿山上衝到山谷之中,此時楚逍已經跑回幫會領地去了,猿皇一來,看到的只是自己兒子死不瞑目的屍體,頓時心中大慟,瞠目欲裂,一掌轟塌了半邊山谷,將無數猿猴砸死,仰頭長嘯道:「是誰!是誰殺了我兒!!!」
沒人回答。
做掉他兒子的兇手已經躲到另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去了!
在長久的悲痛和憤怒之後,猿皇毀了半片山谷,終於接受了自己痛失愛子卻追緝不到兇手的事實,抱起自己兒子的屍體,從山谷中離開了。
從那山谷中逃出來的時候楚逍一臉血!
真·一臉血!
剛剛擊殺那頭鐵臂猿王的時候,被他的錘子當頭當面地來了一下,眼看着雙劍就要絞到他心臟里去了,楚逍凶性大起就沒躲,結果被砸破了頭。
也就是砸破了頭而已,那錘子剛蹭下他腦門上一塊皮,兩道劍光就已經交纏着將那頭妖猴的心臟絞成了碎片,連帶着其他臟器都碎成了渣渣,泛着金色的血液濺了楚逍一身。他顧不上噁心,腦袋裏惦記着這頭鐵臂猿猴的金丹,反而迎着亂噴的血欺身上前,伸手探入他開了個大口的肚腹,把裏面那顆拳頭大的金丹給掏了出來!
不能浪費,給楮墨留着!
等到神行回幫會領地里,他才覺出身上的黏膩來。身上這套高仿南皇套算是廢了,不看耐久度都知道肯定紅了一片——就算沒紅,他也不想再把這身沾了妖猴血的衣服穿上。利索地調出遊戲版面,一鍵穿脫,然後把衣服提到一邊,換了平時穿的銀色衣袍,往地上一坐就打起了坐。
在幫會領地里沒有天地元氣流動,周身盤繞的氣流看起來就是個視覺效果,不過並不影響他的身體恢復。剛坐下來,目光瞥見人物頭像旁滿滿的血和藍,他就愣住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擊殺了那隻五十二級的鐵臂猿猴,早升級了。果然一看,等級變成了五十一,下面的經驗條滿了快八成,經驗非常豐厚!
「哈。」楚逍樂了一下,結束了打坐,全身的狀態都在升級的瞬間恢復了,只不過臉上的血還在,已經開始變幹了。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打開了師徒版面,就這麼保持着滿臉血的造型,向還在外面的崇雲發起了召請,然後又打開寵物面板,把那上面活靈活現的小狼崽給召喚了進來。
不過兩秒,崇雲跟楮墨就先後出現在了幫會大廳的台階前,只不過楮墨一出來就蹲在了楚逍左邊,而崇雲則站在了楚逍面前,迎面就看到他那一臉血的造型,受了最直接的衝擊!
楮墨上一秒還被禁錮在樊籠里,下一秒就被楚逍召喚了進來,空間的轉換讓小狼崽覺得很是迷惑。一扭頭看到楚逍,雪白的小狼立刻砰地一聲變成了跟他一般高的少年,又激動又擔心的要往楚逍身上撲:「楚——」
秀爺回過頭,嚇得楮墨兩眼圓睜,啊的大叫一聲,倒退出好幾步,差點摔倒,「楚……楚逍……血!」
正版還站在自己跟前,看着這麼逼真的高仿版做出這麼驚駭欲絕的表情,再嚇他一下簡直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楚逍的心情非常愉快,充滿了對剛才的事情的報復快感!但他繃住了自己的臉,努力沒笑出來,而是露出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淒楚地叫道:「楮墨!你為什麼要躲開我!」說着還唱作俱佳地捂住了自己的臉,兩隻手上也全是血,「我毀容了,我毀容了是嗎!你怕我,你不想認我了是嗎!」
天真的小狼更加害怕了:「楚……楚逍!你別嚇我!你、你傷在臉上了嗎?不能好了嗎?嗚……」說着在原地手足無措了一下,然後再次朝着這邊撲過來,「沒、沒事!就算你毀容了也還是楚逍!我不會不認你的!」
他比崇雲要圓一些的眼睛裏含着淚,撲得真心實意,但楚逍往前面一閃,把自己送進了崇雲的懷裏,讓楮墨撲了個空,嘴裏說道:「你認我有什麼用……師尊不認我了!師尊你好狠的心啊,把我扔下去被那隻妖猴打,現在毀容了你要負起責任來啊……」
說得淒悽慘慘戚戚,看着非常可憐!
你不過是被腦門上被蹭破了一塊皮,人家還被你殺了呢!內丹都被你掏出來了!
楮墨剛撲了個空,站定了身體回過頭來,看楚逍這個樣子,十分擔心。
可是崇雲不擔心,他臉上神情不變,依舊是這麼冷冷淡淡,連開口安慰的打算都沒有。楚逍淒悽慘慘地說了半天,沒得到一點回應,覺得很無趣,就停止了這種行為,鬆開抱在自己師尊腰上的手,在懷裏掏了掏,掏出那顆妖丹,轉頭遞給了楮墨:「給你,剛剛掏出來的,趁熱吃。」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楮墨遲疑地伸手接了,看着楚逍,問道:「楚逍你……沒事了?」
楚逍用手搓了搓臉上乾涸的血跡,然後嘖了一聲,好像剛剛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一樣:「沒事了,這麼點傷早自己癒合了。」只不過想嚇嚇崇雲而已,讓他就這麼把自己往boss面前扔,「我去洗把臉。」
沒有嚇到把自己往怪堆里扔的師尊,秀爺表示非常不高興!
他腳尖在原地一點,化作一道銀色虛影縱身躍起,掠向了落星湖,楮墨手裏拿着那顆妖丹,有些猶豫要不要照楚逍說的那樣趁熱吃了。不過在這之前,他看了看崇雲,忍不住開口問道:「峰主,你為什麼好像都完全不擔心楚逍的……」
他剛剛一臉血,那麼嚇人!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毀容了一樣,峰主居然還那麼鎮定……楮墨覺得心裏感覺有點不是滋味,楚逍畢竟是他的弟子啊。
崇雲淡淡地回答道:「在召我們進入此地之前,他先換過了一身衣飾。」若是真的被毀容了,這個小混蛋早鬧翻天了,哪裏還會有心情先換了一身血衣再見人,所以對楚逍的賣力演出,崇雲一點都不捧場。
楚逍不僅是純陰之體,而且還有着奇異的體質,受傷之後恢復得非常快。之前那一戰,是他初次摸索着以劍修的方式去戰鬥,雖然平時練了無數精妙劍法,但像這般運用起來還是第一次,難免有疏漏,抵擋不住那猿王的巨錘,也是很正常的事。
崇雲數過,在這場戰鬥中他所受的重傷共有三處,一處在胸,一處在腰,一處在背,輕傷更是不計其數。然而在戰場之中,柔和紅光一陣一陣地落下,籠罩在他身上,這些傷處都已完全恢復,看來這些術法不僅可以用來治癒他人,也可以用在楚逍自己身上,消耗的不過是他的部分元力,很快就又能夠補足。
這樣持續長久的單人戰鬥方式,既不完全像劍修,也不完全像丹修,反倒像是二者的結合。每一個修者都有自己的戰鬥風格,這——崇雲在心中默然地想到,或許就是自己這個小弟子獨一無二的風格了。
他那些不可思議的、仿佛根本不應存在這世間的術法,或許——就是他眉心的那顆琥珀帶給他的東西。雖然師兄丹塵子沒有明言,但崇雲已經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弟子應當就是那群上界之人的目標。
楚逍在落星湖裏洗乾淨臉,一身清爽地回來,就見楮墨還拿着那顆妖丹,不知該不該往嘴裏塞,而崇雲則是目露沉思之色。見他回來,玉冠白衣的劍修抬起眼眸,看向了身上的元力波動比起之前又強了一分的少年,清冷地開口道:「方才那一戰,可有感悟?」
……升了一級算不算?
楚逍點了點頭,選擇了一個非常籠統的說法:「有。」
至於具體有什麼感悟,就不說了。
崇雲也沒有追問下去,只是說道:「方才被你殺死的鐵臂猿猴是金丹修為,他的父親則是元嬰後期的鐵臂猿猴,你現在還應付不了。凡事講求循序漸進,為師已經給你選擇好了下面的目標,每日一戰,十日之後,你再去與他做個了斷。」
楚逍:「……」十日之後也差不多了,確實適合去殺一隻元嬰期的妖獸,他媳婦兒真是算無遺策。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裏,一離開幫會領地,楚逍就開始單槍匹馬地去端這大荒深處的妖獸的老巢,從最開始的鐵臂猿一路殺到吞天巨蟒,一路剛好打完一整條食物鏈!
這西屠大陸蠻荒之地深處多的是妖獸,其中為非作歹者也甚多,上了玄天劍門的黑名單者更是不知幾何。這幾日,在善惡功德殿掌管善惡簿的付長老就看到黑名單上屬於西屠的那一塊凶獸的名字一個接一個地暗下去,有時候一天還要暗下好多個,不由地很奇怪是門中的哪個弟子跑到那邊去大開殺戒了。
付長老摸了摸頁面中偶爾閃動暗金色澤的惡之簿,納悶地嘀咕道:「到了金丹期不去萬魔窟修煉,反而跑西屠去大費周章地殺凶獸,真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奇怪的楚逍!
金丹到元嬰只要十天!太奇怪了你這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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