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子一頭掛着人臉妖臉的辮子在腦後甩動,風絕羽臉色瞬間往下一沉,內心對此人的警覺愈發的謹慎了,他往後退了兩步,跟男子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看上去又驚又怕,神色牴觸,但絕不是真的害怕,而是此人身上的氣機給他的感覺很難受。讀書都 m.dushudu.com
起來,風絕羽也算是南征北戰過的頂尖強者了,尤其是近幾十年,什麼高人沒見過,但無論是雷帝喬楓,抑或是雪帝韓聖,又或者夏帝薩都剌,更還有冰帝陌西城……那一個個頂立地、在巨頭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無論哪一個,都沒有面前這位男子,給他的感覺縹緲過、盛大過。
眼前這位身穿黑色披風的強者,擁有很多強者都無法擁有強大特質,別看此人的個子,並不比風絕羽高上多少,但在此人面前,風絕羽一直心懷一種難以逾越的無措之感。
那種感覺就好像對方只稍稍動一根手指,就能把自己徹底砸滅的感覺。
「你……你究竟是誰?這……這又是什麼地方?」
風絕羽緊張的心臟砰砰直跳,縱使他盡力的克制着,依舊無法改變現狀。
「別慌,坐下聊。」
男子走到近前,面對風絕羽七步遠近,伸出那細膩到連女人都無法媲美的修長手掌輕輕一揮,只見二人所在腳下海泥沙地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而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潺潺水池。
風絕羽愕然間往後退了一步,發現腿碰到了什麼東西,扭頭一看,在他和男子的身後,分別浮出現了一朵色澤鮮艷的粉白荷花蓮座,並且在二人中央,出現一張雕工極致精美的茶桌,上面還擺着兩盞熱氣騰騰的香茶。
男子不予理會的獨自坐下,披風散開披於蓮座之下,披風的下襟就這麼沾在池水下,竟然不浸不透,一滴池水都不沾濕。
風絕羽看着瞠目結舌,不知道男子搞什麼鬼,木訥訥的也坐了身後蓮座之上。
男子作了個請的手勢,隨後拿起面前的香茶無比享受的咂了一口,然後將茶碗放在了桌子上笑道:「怎麼不喝,茶很香,這些年本尊一直在此修身養性,茶也是世間最好的,本尊保證,出去了,你永遠也喝不到。」
風絕羽自然不會理會男子的隨性,至於那桌上的茶碗,他動也沒動,不過此刻或許是習慣了男子身上的氣機,風絕羽沒有那般害怕了,又或者他知道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就算害怕也沒用,反而放鬆了下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是什麼人?」
風絕羽坐在蓮座上板板的一動沒動,看着異常緊張,但這個時候其實他是被周圍的環境嚇的有點出神了,那水池明明是神力幻化的,卻真的像是有水流涌過,十分清涼,如此神奇的手段雖然他也能辦到,但絕對不可能像這個男子一樣以假亂真。
對面的中年男子一直保持着謙和的笑容,神色柔和的看着風絕羽半晌,問道:「在仙境,敢直呼無邪的人,你覺得本尊會是誰?」
「你……你是……」風絕羽兩隻眼珠子瞪的溜圓,騰的一聲從蓮座上站了起來。
「難道你不該喚本尊一聲「主子」嗎?」
嗡!
風絕羽的腦袋嗡的一聲,無論如何也無法保持內心的鎮定了。
眼前這個傢伙……
居然是他恨之入骨的大敵——墨陵?
咕嚕!
風絕羽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冷汗瞬間就從腦門上流了下來。
墨陵撇着嘴角笑容滿面的看着他,片刻之後,伸手入懷取出一物放在了桌子上。
「這件親傳神寶,應該是你許久之前煉製的吧,你且看看,是不是你的……」
啪嗒!
風絕羽眼皮一耷,登時就看見桌子上擺放的四象盤劍,上面的四象神盤的雕工還栩栩如生,那柄玉劍短精緻,異常晃眼。
風絕羽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但沒有吭聲。
墨陵笑着自顧自道:「本尊給你講個故事,你可願意聽?」
風絕羽怔怔的望着墨陵,根本不知道什麼好,不過他沒有失去理智,反而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他仔細的比較着自己和墨陵之間的差距,腦海中瞬間就模擬出無數個跟墨陵動手的場景,就宛若一個巨大的數據庫,不斷的計算的成敗,他甚至盼着陣法無名的無間地獄能跟墨陵走上三、五招,可是經過了良久的思忖之後,風絕羽竟然發現,自己一點底氣都沒有。
墨陵也不管他坐與不坐,自顧自的言道:「十萬年前,本尊還是本界無極之海一條普普通通的鱗魚,自由的生活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記得有一日,本尊正在海中游暢,忽然間,夕雲五分,霄雷布空,自上降下一道祥瑞,正照在本尊的身上,自那一日起,本尊才忽然明白,那道祥瑞,名為「初元」,乃是上界一縷神光。得這凡界第一道初元,本尊便已經擁有了與凡俗之人截然不同的命運,本尊開始知道,凡界之上,有神明爾。於是本尊努力的修行,日夜勤勉,前前後後三萬載時光,本尊終於得承了大道,於九界山萬澤之內,成為世間第一的高等生物,可變化萬千,飛於外。在當時,本尊得到無上道法之後,頗感世間孤涼,於是本尊開始順游而下,歷遍群海,終至人世,可是當本尊來到人世之後才發現,世人太渺了,他們就跟螻蟻一樣,甚至不如本尊往常在海中偶食的沙泥。然後本座便想着,若能將初元給本尊帶來的神力傳於人世,是不是就有更多的人可以修行道法了呢?最後,本尊收了這輩子第一個徒弟……」
虛無空洞中,墨陵講起了他的經歷,風絕羽雖然震撼於老妖的修為,但也更好奇宏圖大世的歷史傳承,竟不知不覺間聽的入神了。
墨陵頓了一頓道:「他叫未生,是一個很聰明人族孩子,當年只有三歲。」
墨陵話的時候,語氣帶着欣然並回味的那種笑意:「他很乖巧,也很伶俐,本尊化為人形,當初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千變萬化嘛,總能隨心所欲,本尊對未生,悉心教導,助他得修大道,未生第一次感受到真元的時候,本尊比他還要高興,大醉了三日,從那日起,未生就跟着本尊遊歷下,我們走遍了凡界的名山大川,歷盡了萬澤峽淵,未生收了很多弟子,本尊也很高興,直到未生年邁,在本尊含笑九泉的時候,本尊才知道,除了本尊以外,這世間的所有生靈,都是有着一定的壽數的,而且壽數很短,他們不像本尊,憑着那道祥瑞初元,可以隨着修為越發的壽數綿長,本尊很傷心,掩埋了未生,從此離開了人世,回到了得到初元的地方,自那以後,本尊便閉關修行,因為本尊知道,即便是那道初元,也有用盡的時候,本尊不想像未生一樣孤獨終老,終於,不負本尊,本尊在九界山閉關兩萬載之後,憑着那道初元,終入半神之境,僅差一步,便可平步青雲、武碎虛空。」
風絕羽靜靜的聽着,頭腦清晰的理順着墨陵講的這段故事中的所有時間結點,赫然發現,自己所了解的宏圖道統,並非像某些人所講的那樣,來自於開闢地,如果墨陵所言非虛,那這宏圖的道統,莫非真是的由墨陵一人傳承的?
有感於這段歷史的深遠性,風絕羽不免張口結舌、驚心觸目了起來,並且完全不相信的道:「你胡,據我所知,凡界道統的傳統來自於開闢地,怎會是你一人傳承?」
「你不信?」墨陵擠咕了一下眼晴,隨後嗤之以鼻道:「混沌初開,得五行陰陽,若是開闢地,豈會只有四萬年道統,本座承初元於十萬年前,用了三萬年時光方修得承道妙境,又花了兩萬年深得道統,入半神之境,用得着欺騙你這無知的後生晚輩嗎?」
墨陵着,怨氣沖道:「本尊得初元,教化下,人、魔、妖、鬼、佛,異化之族,皆受過本尊恩惠,原本,本尊應是這下間第一個成神之人,可是未生那些弟子的後人,完全不顧本尊恩德,居然趁着本尊閉關之時,偷偷的習練得道,自詡為帝神,本尊出關之時,他們趁着本尊不備,擊殺本尊真身,妄圖奪取本尊體內那道初元,還放言,本尊是為禍人世的妖,你可恨不可恨?」
唰!
風絕羽眉毛緊皺,一言不發,認真打量墨陵的表情,赫然便是發現,墨陵所言,似乎不像是在撒謊。
畢竟,一個人生氣的時候是很容易暴露出內心的真實情感的,此刻墨陵的言談間對下眾生都充滿了恨意,即便真相不如他所的那般真實,恐怕也有五成以上是親身經歷了。
聽得此言,風絕羽滿心怨氣道:「你跟我這麼多,究竟有什麼陰謀,這些事與我有何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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