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過後,特蘭東就去休息了。
說起來,在船上的那段時間,沒有多少人休息得好,特蘭東雖然比不上莉絲夫人他們那樣心慌,但是也差不多是其中之一。
現在上了岸,看見了老管家,心裏稍微安穩了一些,立刻就沉沉地睡去了。
韋爾伯則是幫忙聯繫了一輛馬車,可以把特蘭東送往附近的城鎮。
「你叫做塞巴斯蒂安?」韋爾伯看着蘇墨問道,「姓氏呢?」
「嘉冒德。」蘇墨笑了笑。
韋爾伯的眉頭皺了皺:「奇怪的姓氏。」
「嗯,少爺他也這麼說。」
韋爾伯繼續盯着蘇墨,皺了一下眉頭才開口說道:「作為一個管家,我想你並不合格,有一些東西,在少爺睡着的時間當中,我覺得我可以教你。」
「哦?什麼東西。」蘇墨饒有興趣地問道。
「比如,對主人的恭敬。」韋爾伯說道。
他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叫做塞巴斯蒂安的男人,對於特蘭東並沒有多少尊重的意思。
而且,不只是這一點。這個傢伙看特蘭東的眼神非但沒有尊重,反而透着一股玩味。
就好像,就好像在看一個相當有意思的玩具一樣!
這樣的人留在特蘭東身邊,韋爾伯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樣子可怕的事情。
可是,在武力上,就算十個韋爾伯都捆起來都不夠蘇墨一隻手打得。所以,韋爾伯只能在言語之上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探出這個神秘之人的底,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
難道是為了沃布斯家族的家產而來?
「我很尊重少爺啊。」蘇墨笑着說道。
「不,你沒有。」韋爾伯臉色沉了下來,講道理,作為前管家,臉色一沉,還是具有相當威勢的。
可惜這威勢可能對普通人有作用,嚇到一兩個小孩子,對於蘇墨來說,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他又不求這老頭什麼事情,所謂無欲則剛就是如此。
於是,十分灑脫的蘇墨只是認真地點點頭:「你說的對,以後我會注意改正的。」
「……」
韋爾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就這麼認了。說好的反駁呢,你不反駁我怎麼接下去往下說一些激怒你的話,讓你在情緒激動的時候不知不覺吐出一點東西啊!
你這樣「不配合」,我後面很難辦的啊!
蘇墨朝着韋爾伯點點頭之後,轉身直接朝着樓上走去。
「喂,你幹什麼?」韋爾伯問道。
「自然是叫醒少爺,前往帝國的那什麼荊棘之城,早點到,好做事。」蘇墨說道。
「可是少爺還在休息!」韋爾伯壓低了嗓音說道,除非是真的有什麼事情,否則身為一個管家怎麼可以去打攪主人的休息。
你丫到底懂不懂啊?
「可是馬車已經到了啊。」蘇墨沒有理會韋爾伯,蹭蹭蹭一下子就上了樓。
馬車已經到了?
這個就是你打攪特蘭東少爺休息的理由?剛才說好自己要注意改正的,轉眼間就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其實只是隨便說說對吧!壓根就沒有打算改變什麼對吧!
如果蘇墨知道韋爾伯的心聲,說不定會直接轉過身來用誇獎的語氣說道:「沒錯,想不到被你發現了。」
所幸,蘇墨並不知道。
所以韋爾伯只是覺得喉頭有一些發甜,似乎有股叫做鮮血的東西正在上涌,連開口喝止都做不到了。他懷疑自己開口會不會直接吐出一口鮮血來——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真的直接吐出來。
如果蘇墨說出了那話,韋爾伯就可以毫無遺憾,酣暢淋漓地吐血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呃……的人!」
韋爾伯看着蘇墨的背影,他活了大半輩子,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卻依然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這個傢伙。
這好像不僅僅可以用賤或者無恥來形容了,賤和無恥也沒有像他這樣理直氣壯的。
這個人,思維方式根本跟正常人不一樣啊!
無論是韋爾伯怎麼想,他心目中思維方式跟正常人不一樣的蘇墨還是特蘭東復仇唯一的希望,可以絕對信任的管家。
這一點,在蘇墨吞掉特蘭東的靈魂之前都不會發生改變。
至於不太尊重這種事情,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特蘭東早就已經適應了。現在的他可以對蘇墨各種各樣看似誇讚,實際上暗含嘲諷的話表示淡定。
對於蘇墨現在吵醒自己的行為,也沒有什麼表示——只要看開一點,生活其實還是相當美好的。
特蘭東其實就看得很開,不需要任何人服侍,自己就穿好了衣服,還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衣領,將褶皺給弄平,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而應該做這件事情的蘇墨則是靠在門邊打哈欠,看他的樣子就好像在等待自己磨磨蹭蹭,連出去玩都要打扮一番的小夥伴,就差直接開口催促了。
「好了,走吧。」特蘭東打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看到特蘭東身上那一身乾淨筆挺的衣服,韋爾伯投給蘇墨一眼「這個勉強辦的不錯」的眼神。
蘇墨微微一笑,將這個不屬於他的讚賞完全接受了下來,他也不會無聊到告訴這個老頭,其實你家少爺是自己穿衣服啊。
萬一這老頭怒極攻心直接死掉了怎麼辦?
經過短暫而深情的告別,特蘭東和蘇墨坐上了馬車,踏上了回歸帝都的道路。
而韋爾伯則是選擇留在了這裏。
原本,特蘭東覺得韋爾伯一起去帝都對他有着更大的幫助。但是,沃布斯家族只有一個,怎麼可能出現兩個管家?
到時候哪個管家的話才管用?
特蘭東相信,在一些事情上,韋爾伯會比他的惡魔管家做得更好——至少短期內是這樣。但是韋爾伯畢竟老了,給賽巴斯一點時間,超過他是肯定的事情。
原本讓韋爾伯留在帝都養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既然他跟賽巴斯可能存在一點衝突。而賽巴斯……你能指望這個連自己主人都不太尊重的惡魔尊重另外一個人類老頭?
特蘭東可不希望他哪一天早上醒來,他的惡魔管家站在自己身邊,手中拿着一個血淋淋的腦袋笑着說道:「少爺,你看這個……」
為了韋爾伯的安全着想,特蘭東覺得他還是留在這裏養老比較好。
畢竟這個老傢伙的生活還是相當不錯的,有房有車有女人……特蘭東覺得自己都過不上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
看着那輛馬車晃晃悠悠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韋爾伯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慢慢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當中。
裏面的達爾西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爹,那個人真是特蘭東少爺,不是聽說他失蹤了嗎?」
他只在很久以前見過小時候的特蘭東一面,沒有人打算培養他成為沃布斯家族的下任管家,記憶力不太好的他自然也認不出來沃布斯家族的少爺。
直到現在才有時間問上一句。
「你覺得我會認錯不成?」韋爾伯冷哼了一聲,看着自己的兒子。
「嘿……」達爾西勉強笑了一聲,又突然說道,「那我們為什麼不跟着少爺回到帝都,其實只要有個地方,我可以保證這輩子都不出現在少爺面前。」
「帝都?」
韋爾伯看着自己這個愚蠢的兒子,臉上的陰冷之色更加嚴重,也只有在自己兒子面前,他不需要做什麼偽裝,該是什麼表情就什麼表情,「回帝都,你找死嗎?」
「找死?」達爾西一愣,「怎麼會是找死,那裏可是帝都啊……帝國最安全的地方。」
「蠢材。」韋爾伯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朝着樓上走去,中途丟下一句話,「既然受傷了就好好養傷,如果我再發現你有什麼不現實的想法,我就打斷你另一條腿,這輩子都不會再出去了。」
聽着老爹的話,達爾西身子抖了抖,看着自己包裹起來的腿,臉上露出了愁苦的神色。
難不成他這輩子都回不到那個繁華的帝都,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小村莊度過餘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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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就是荊棘之城?」
看着眼前的宏偉城門,周圍車水馬龍出入門口的人群馬車,班森還有馬丁都長大了嘴巴。
落日的餘暉當中,黑色的城牆、城門被染上了一層紅,紅黑交織在一起,讓眼前的荊棘之城充滿了威壓和壓迫感,更不用說城牆之上那閃耀着金色光輝的「荊棘花」標誌了。
班森和馬丁兩人被這座城市震撼,而其他的幾個人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距離上岸已經過去了足足十天時間,蘇墨等人花了十天時間,幾乎沒有休息,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進入黑夜之前來到了帝都的門口。
現在他們的人數減少到了七人,莉絲夫人還有三對惡魔主僕——蘇墨嫌棄七罪人太多,強制讓他合-體成為了一個人。至於其他人——當然不是死掉了,而是他們沒有什麼作用,特蘭東當然不會帶着這些累贅來到帝都,而是讓莉絲夫人安頓了那些可憐的祭品。
以莉絲夫人的財力,安頓這些人不存在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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