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後,宰相府里最悠閒的就是葉子了,她這小院兒里,現在除了巧兒和雁兒,其他的幾個丫頭都去了駙馬府。
前幾日薛夫人指派丫頭隨景山去駙馬府的時候,葉子見那幾個丫頭也有想去的意思。就把她們叫到面前問她們的意思,除了,巧兒和雁兒立場堅定的要留在葉子身邊,那幾個丫頭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葉子也不為難她們,就跟薛夫人打聲招呼把她們都分到了駙馬府。人往高處走,她們也不例外,誰讓葉子沒有嫁進侯門的意思呢!太子送葡萄那會兒,幾個丫頭還幻想着,主子做了太子妃,她們也應該有機會上位的。
畢竟她們幾個的姿色都有些出眾,這可是她們攀高枝的本錢啊!沒想到,這主子不但不喜歡做什麼太子妃,就連那些王爺,皇子來做客她都一味的躲開。
幾個丫頭的年齡也都不小了,她們不想再這樣混下去,現在有機會,怎麼能不去試試呢!當葉子私下找薛夫人說的時候,薛夫人生氣的想把她們賣給人牙子。還是葉子求情,才成全了她們,畢竟這樣的人再留在葉子身旁,也沒有必要了。
丫頭麼,只要有銀子想買多少都可以,薛夫人說等忙完了景山的婚事,就會給葉子再買幾個丫頭。葉子才不在意這些呢,沒有都無所謂的。
其實葉子不是很喜歡這樣的一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感覺自己都快要生鏽了。但是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小姐,沒辦法。
葉子也不敢太過於奢求了,畢竟現在的爹娘對自己已經足夠寬容了。所以,她決定還是守着這份家庭的溫暖吧。
至於想要更進一步的自由,那就等以後自己找到屬於自己的良人,有了自己的小家,那自己一定會系上圍裙進廚房,里柴米油鹽近些,那樣的日子才更加有真實感。
可是,那樣的日子自己能過上麼?葉子自己也不知道。
今天是景山大喜的日子,葉子因為頭晚跟宰相爹研究那三字經近乎是通宵,所以現在她睡的正香。最可憐的是巧兒和雁兒,睜着眼睛等她回來,剛眯了一小會兒,就起床了。
葉子是有說叫她們睡遲點,但是她們明白自己的身份,哪裏敢呢?早早的就起來了,院子裏少了幾個丫頭,巧兒和雁兒就把屬於她們的活攬過來做了,然後拿起繡品繡着,等着主子隨時醒來。
陽光透過窗子曬到床上,葉子睡的正香。
駙馬府那裏,掌燈結綵,前來祝賀的人絡繹不絕。傅鴻哲四處打量着,看見了景龍景山,和首座的薛宰相夫婦,唯獨沒有見到那個人兒,她竟然真的沒有來,傅鴻哲有些失望。
在嗩吶聲中,駙馬把公主迎娶進來。這次招景山為駙馬,朝中的人都知道,皇上很看重景山,不然就不會賜予他駙馬府了。一般來說,公主出嫁,都是賜公主府的。駙馬府告訴大家的意思就是,景山這駙馬是主人,皇上在刻意抬高景山的身價。
喜堂上,新人先給上座供放的聖旨跪拜,然後是給首座的薛啟銘夫婦行了禮,而沒有跪拜。薛啟銘夫婦也是站着受兒子兒媳的禮,今天以後,見到公主也是要行跪拜之禮的。
景山見到這樣的場景,心裏也不是很舒服,只盼着天快點黑下來,不是急着入洞房,而是想讓婚禮早點結束。
他也想和景元那樣領着自己的媳婦給爹娘磕頭,但是,自己現在是駙馬,那個只是奢望了!
景山迎娶公主回來後,就四處尋找那抹人影,雖然早已知道她不會出現,但是他依舊在找尋,難道跟她的緣分真的到此為止了麼?景山好不甘心,卻還要強顏歡笑的接受着賓客的祝福。
景龍怎麼都坐不住了,他跟自己的爹娘打聲招呼,說回府陪妹妹,薛啟銘夫婦什麼都沒說就同意了,其實他二人也坐不住了,倆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倘若是真心來祝福的親戚朋友倒也罷了,可是看看滿桌的,幾乎都是來拍馬的!礙於場面,薛啟銘夫婦才沒有急着離開,要等着用了晚宴再回去。
「景龍,晚宴還沒開始,這麼急着去哪裏?」景龍出了駙馬府的大門,傅鴻哲追出來問。
「呵呵,你也看見了,我小妹一個人在家裏呢,我想回去陪她吃晚飯。」景龍很友好的說,不是因為眼前的人是王爺,而是把他當成葉子的朋友。
「你不介意的話,我也算一個吧。」傅鴻哲笑着問。
「啊?我是無所謂哦,可是你不怕失禮?公主的哥哥呢?」景龍提醒着。
「不妨事,裏面的人沒人在意我這個斷袖,無所事事的王爺。」傅鴻哲自嘲的對景龍說。
「走。」景龍能夠體諒到這王爺的處境,裏面的人要巴結的是駙馬,而不是這個不得寵的斷袖王爺,更不是自己那不開竅的爹。
「葉子她很有趣,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妹妹。」馬車上,傅鴻哲說。
「豈止是有趣,不過,王爺你不是也有妹妹?」景龍很得意的說。
「得了,我那妹妹被宮裏的禮儀浸制的,跟我像個陌生人一樣,哪裏像葉子那樣可愛呢。」傅鴻哲很無奈的說。
景龍理解的點點頭,想着,假如府里的葉子真的是自己那個小妹小葉的話,她還會像現在這樣有趣可愛麼?
「景龍,你知道我與葉子交往,不擔心?不生氣?」傅鴻哲好奇的問。
「我生的什麼氣,只要她開心就好了呀,況且我爹和娘都沒生氣。」景龍坦白的說。
「什麼,宰相他們也知道?」傅鴻哲到是沒想到,有些吃驚的問。
「當然了,好像還是葉子自己告訴他們的。」景龍回答。
傅鴻哲心裏真的是有些震撼了,這宰相夫婦對他們的女兒是真的很溺愛啊。
馬車到了宰相府,景龍下車和傅鴻哲進了院子,跟駙馬府的喜慶比起來,這裏此時顯得冷清了很多。
景龍問了門丁,說是小姐今個一天沒出門,這才放心的往後院走。景龍吩咐下人去廚房趕緊準備酒菜,就領着傅鴻哲直接去了葉子的院子。
遠遠的,就聽見院子裏有啪嗒,啪嗒的聲音,節奏很均勻。
「定是她無聊在跳繩呢。」景龍對傅鴻哲解釋着。
跳繩?傅鴻哲沒明白,可是,進了院子以後,他就明白了,什麼叫跳繩。只見院子裏,一個較小的人兒,手握着繩子一蹦一蹦的跳的正歡,從那背影就認出來是自己今天在那婚禮是那個沒有找到的人。
景龍和傅鴻哲誰都沒有招呼那葉子停止的意思,大事巧兒和雁兒慌張的下跪,葉子這才停下來往後看。
「三哥哥,鴻哲,你們怎麼來了?」葉子拎着繩子開心的走到他們面前問。
「我們回來陪你吃晚飯,好不好?」景龍邊笑着問,邊拿出帕子給葉子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好啊,好啊,那我叫人去跟廚子說。」葉子因為有人想着來陪自己,就很開心,就想叫巧兒去通知廚子。
「好了,我已經叫人去說過了,等你想起來,這頓飯就得半夜吃了。」景龍搖頭說到。
「嘻嘻,三哥哥最好了,走吧,進去喝杯茶。」葉子嬉皮笑臉的拉着景龍的胳膊就往屋子裏走,把個身後的傅鴻哲羨慕的要命。
就是,看人家這妹妹,多親昵!
「鴻哲,快點來啊。」葉子想起來回頭招呼着廉王。
傅鴻哲笑着跟上,有點後悔自己這麼莽撞,怎麼空着手來呢!
巧兒和雁兒慌張的去沏茶,什麼時候這主子跟廉王這麼熟?每次王爺來的時候,她可是都躲在院子裏的!現在不給他請安不說,還直呼王爺的名!而這王爺不但不生氣,居然還在笑!
其實,葉子下午醒來的時候,並不是這麼開心的,只吃了小半碗飯。雖然她自認為自己對景山的那段感情,已經是拿得起,放的下。可心裏面依舊很難過,很想哭。可是,哭也沒用啊,眼淚不會改變什麼,只會讓自己的眼睛變成桃子而已。
於是,葉子就拿了繩子拼命的跳,想讓自己累一點,再累一點。想讓太陽快點下山,可是又怕黑夜來臨時,自己失眠睡不着。
葉子甚至在想,今晚要不要再給爹講點啥?那樣的話,一個晚上就又有事可做,不用擔心失眠了!
一想到宰相府里,今個都不在家,葉子就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可是,沒想到,這景龍和廉王回來,當然開心了,難不成自己要哭鼻子麼?
景龍和傅鴻哲進了屋子,葉子就忙着把自己的零食都搬了出來,擺放在桌子上,很大方的叫他們吃,甚至忘記人家是男的,對這些無愛。
「哇,今個怎麼這麼大方?」景龍拿起一粒梅子干,問葉子。
「當然了,鴻哲不是第一次來我這麼。」葉子笑嘻嘻的坐在他倆中間說。
「那我是沾王爺的光了。」景龍很明了的說着,眼睛卻盯着葉子的眼睛看,今天的日子對於她來說,是個殘忍的日子。
自己為了她開心,甚至都放棄了跟景山爭奪的意思,沒想到那個大哥。現在看着葉子笑嘻嘻的表情,景龍還是有些不放心,此時的她笑的出來?是真的麼?
就是擔心自己安慰不了她,所以廉王一說要來,景龍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有他跟來,一起鬨着她,陪着她,也好讓她知道,除了景山以外,還有人很在意她。不管這感情屬於什麼,都無所謂。
「三哥哥,我臉上有東西麼?」葉子發覺景龍看着自己,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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