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心情,烏雅靖立即又弄了一團麵粉,繼續為自己兒子忙活了起來。 [小說]
很快,各種形狀的餃子被做了出來,有做成小兔子的,小鳥,甚至小雞小鴨,還有水裏的魚,各種形象都有,除了肚子裏用餡,其他地方都是用麵粉包成的。
放餃子到鍋里煮的時候,看到起來的水花,楚玄遲眼底慢慢爬上了期待的笑意。
再等到那些餃子煮好,盛到碗裏,被端到她面前時,那熱騰騰冒起來的煙霧,一瞬間又把他的雙眼熏得酸澀了起來。
多少年了,終於,又能親口吃上一碗娘做的餃子,終於,不再需要年年暗自羨慕五皇弟。
他也有娘,他娘也會給他做各種各樣的餃子,那形象一點都不比瑾貴妃所做的差。
從烏雅靖手裏把筷子接過,將其中一隻兔兒模樣的餃子夾了起來,他悠悠道:「從前幾乎每年都是在瑾貴妃那裏吃的餃子,可是,那些好看的她都會送到五皇弟的碗裏,給我的全是煮開了口,已經不成樣的。瑾貴妃說開口的味道更好,可是我知道,她只是捨不得把好的給我。」
「開了口的味道確實更好,不信你嘗嘗。」烏雅靖道。
可楚玄遲卻不理會,專挑沒有破損的送到嘴裏,很快整碗餃子都被他吃了進去。
看着空蕩蕩的碗,再抬頭看着站在一旁的烏雅靖,忽然,玄王又委屈了起來:「瑾貴妃每年都會給五皇弟做好幾碗,我卻只有一碗。」
烏雅靖真被他打敗了,原來兒子還有這么小氣的時候。「那你告訴娘,你還要吃多少?你要吃多少,娘便給你做多少,不過,你得過來幫忙。」
「瑾貴妃不需要五皇弟幫忙。」
「你就比吧,你娘就是比不過別人,有你這樣的兒子,哪個做娘的能扛得住?」
「瑾貴妃從來不會這樣抱怨,她只會說生下五皇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烏雅靖真想把手裏的勺子拿起來,往他腦袋上敲去,可一回頭看到他眼底盛滿的笑意,以及那滿足的模樣,心裏又微酸了起來。
好吧,生了這個兒子,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只是,她不像步驚華那般,願意把這話說出口,自己明白不就行了嗎?非要她說嗎?
無奈,加一點心酸,再加一點為人母的自豪,她繼續用心給他打麵團,身後那個忽然間變得像是還沒長透的大男孩又抱怨了起來:「娘,你生了我,到底有沒有為我驕傲過?」
「有,時常都有,比任何人都要驕傲,行不行?」
「比瑾貴妃還要驕傲嗎?」
「驕傲,不僅比瑾貴妃驕傲,比陛下、比心如、比阿商都要驕傲,因為我的兒子比他們所有人的兒女都要出色,你是天底下最出色最好的,滿意了嗎?」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滿意,只知道,這一刻,心裏好暖,也好甜:「那你再多做一些,明日一早你給七皇弟送過去吧,他自小沒了娘,他比我還可憐reads;。( 』)」
烏雅靖微微頓了下,很快便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她點了點頭,輕聲道:「知道了,給他也做上好幾碗,做各種模樣,好不好?」
「好,也要告訴他,有他這樣的皇弟,我也很驕傲。」
她回頭看他一眼,總算點頭笑了:「我會讓他知道,他一直都是你的驕傲。」
那夜看似很漫長,可卻似乎在轉眼之間,一整夜就這樣過去了。
天就要亮了,天亮之後,黑夜便徹底走遠,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夜晚,以後是不是還能擁有。
到了第二天天亮,大家啟程的時候,看到無名手裏拿着那滿滿兩大袋的東西,楚玄遲和沐初還是忍不住微微動容了起來。
這天底下果真就沒有不愛自己兒女的父母,只是很多人不喜歡把這樣的愛掛在嘴邊罷了,但,不管說不說,那份愛也一定在。
出門的時候,遠遠便望到步驚華倚在樹下,目送他們的那道身影。
楚玄遲回頭看了沐初一眼,沐初頷首道:「我們在後門等你,不要太晚,別驚動了你的七皇弟,省得又讓他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一場。」
楚玄遲不說話,但心裏對他這話卻是認同的,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踏着清風,轉眼間人已來到步驚華面前。
看着這個和自己兒子一樣出落得舉世無雙的男兒,步驚華卻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哪怕到了此時此刻,對着他時還是無法多說半句話。
他如今這一頭白髮也是自己有份禍害的,哪怕明知道他已經不怨自己,但,自己心中始終無法釋懷。
楚玄遲雖然還像過去一樣不愛笑,但此時看着步驚華的目光卻是柔柔的:「我會把五皇弟帶回來,一定會讓他安然無恙回到你身邊,不用擔心,我們很快會回來。」
再看她一眼,他才轉身打算離開。
身後,步驚華卻追了兩步,聲音有點悶,也有幾分沙啞:「遲兒,你……你不恨我了嗎?」
「有五皇弟在,怕是這輩子都恨不起來。」他回頭看着她,風中那一頭白髮輕輕揚起,說不出的絕美,可這一刻卻明顯比過去少了許多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硬,他的聲音也難得柔和得如風一般,笑意雖淡得幾乎看不清,但,確確實實笑了:「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
步驚華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看着他,看着他轉身,也看着他走遠,直到視線里再沒了那道身影,一顆心卻莫名被揪痛了起來。
為名為利,為自己的兒子,她這一生籌謀了多少,害了多少人?
可到最後,那麼誠懇地向她保證會救她兒子回來的人,卻是那個被她迫害最多的孩子reads;。
得他寬容一笑,這輩子那一笑她豈能忘懷?
若是人生能重來一次,她是不是還能狠心對他下手?
可是,人生又豈會有重來這一說?過去的總歸已經過去了,犯下的錯也早就已經釀成了苦果,永遠抹殺不去。
但,從今以後,她絕不會再讓自己迷失在權欲之中,繼續犯錯。
遲兒,不僅僅要把你五皇弟帶回來,你自己也要安然無恙回來。
我們都在等着,大家都等候在這裏,一定會等到所有人平平安安歸來。
和風吹過,捲起離去那人身後瑣碎的枯葉,等待,何時才能休止?
那是離開皇城的第三日,馬兒才剛走出密林,抬眼望去,陵山已經隱隱可見。
再翻過前面幾座山頭,走上兩柱香的時間,就能到達陵山山系。
斷陵谷和斷陵崖都在陵山之巔,七七是真的沒想到,這個曾經差點將她所有關心的人的性命取走的可怕地方,自己這麼快就會回來。
給楚玄遲他們留信息已經三日,這時候,大概應該都已經到底,她只是不知道,大皇伯是否真的有辦法可以對付惡靈。
「走吧。」夜澈策馬走在她身旁。
兩人同時看了眼走在前方的楚江南,他分明還是那個南王爺,可是,他卻又已經不是他了。
七七給夢南天送過信息,但,夢南天對惡靈這事了解得也不多,也許,想要知曉一切,只能等他到了斷陵谷。
又往前走了近兩個時辰,時近黃昏時,他們終於等上陵山之巔。
但,來了之後,楚江南卻沒有急着去斷陵谷,而是馬頭一轉,迅速往斷陵崖靠近。
身後的七七和夜澈互視了眼,哪怕同樣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這種情況之下,也只能先跟隨他看看再說。
斷陵崖,這個地方其實七七還是頭一回正兒八經來欣賞它的景致,雖然斷陵崖和斷陵谷不過是數十步之遙,施展起輕功來,轉眼就能到達,但,她就是沒有好好在這裏看過。
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靠近斷陵崖,她竟越覺得難受。
胸臆間似有一股沉悶的氣息,一種說不出的苦澀正在一點一點滲透入每條血脈和神經,從她下馬向崖邊走去的時候開始,那口悶氣就更為明顯了。
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用力揪着她的心臟那般,讓她一顆心越揪越緊,最終連呼吸都覺得無力。
「七七,怎麼回事?」夜澈很快便察覺到她的不妥,她不僅臉色蒼白,就連走起路來,步伐也是虛浮無力。
他過去扶了她一把,輕聲問道:「哪裏不舒服?你臉色很差勁reads;。」
「有人……」七七深吸一口氣,因為呼吸有點困難,胸口在不斷起伏:「大師兄,我總感覺,那個崖底……崖底似乎有人在呼喚我……」
「聽說過斷陵谷和斷陵崖的故事麼?」已經走到崖邊迎風而立的楚江南忽然淡淡道,他看着眼前遠處那片朦朧的海域,還有那兩座如同被霧色纏繞而讓人完全看不清的島嶼,這一刻的姿態,竟是說不出的淒涼。
一口惡靈,竟也會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是錯覺嗎?
七七和夜澈忍不住又互視了眼,卻聽到楚江南依舊淡然的聲音伴隨着崖底湧上的風,娓娓而來:「這片懸崖很奇特,從這裏跳下去,有緣人絕不會有任何性命危險,相反,還會有神奇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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