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長安城沉沉的入眠了,大唐入睡了,但是蘇寧的臥房裏面卻還閃着點點燭光,作為蘇家的家主,以及蘇家防衛勢力的組建者,蘇寧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往往都會在夜裏面找人商量,暗地裏佈局,不讓其他人知道,他們只要沐浴在陽光下,汲取營養就可以,而黑暗中的事情,還是交給黑暗中的人比較好。
「二郎,您確定要這樣做?某自當遵命,但是,某認為,此事不易做成,乃至於,根本無法做成,某自幼隨家父行走江湖,這些人的脾性,那是再了解不過了,眼高於頂,根本瞧不起我等寒門子弟,更別提武人了。」王輝單膝跪在蘇寧面前,面帶猶豫之色的說道。
蘇寧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封寫好的信,正在塗抹信封:「當然要這樣做,雖然我同樣也非常討厭那些人,但是我卻不能否定他們存在的用處,這個世上,總需要一些不怕皇帝的人去限制皇帝的所作所為,去限制皇帝的大權,並且將它延續下去,最好可以發展為一種連皇帝都無法控制的制度。」
王輝渾身一抖,而後開口道:「二郎,恕某直言,無論二郎要做什麼,哪怕會搭上某的性命,某也在所不辭,但是,二郎,某不明白,皇帝待我等不薄,而那些人則是一絲一毫好處和善意都未曾給過我等,二郎為何會有這等想法?還要,還要限制……限制……」
蘇寧笑了笑。說道:「皇帝待我等不薄,對的,的確不薄,還很厚道,但是,元芳啊,總有那麼些事情,咱們不能只看眼前,你說,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王輝想了一會兒。說道:「自然是大唐的天下。」
蘇寧又問道:「那麼這大唐的天下,又是誰的天下?」
王輝答道:「皇帝的天下。」
蘇寧搖了搖頭:「你說的不準確,名義上來說,這天下。的確就是大唐的天下。也算得上是皇帝的天下。但是,元芳啊,這天下。實際上是咱們所有大唐人的天下啊!皇帝,皇帝的確至高無上,但是,這天下,可絕對不能讓皇帝一個人說了算啊!」
王輝的語氣裏面帶着一絲顫音:「二郎,二郎是要……」
蘇寧笑着搖搖頭:「正如你所說,皇帝對待我等不薄,相反,皇帝對我蘇氏相當優厚,所以啊,我不會做對不起陛下的事情,這些事情不會害了陛下,相反,大大有助於大唐江山千秋萬代啊,皇帝的才能可以創造一個強盛的百年大唐,但是,百年之後呢?百年之後,大唐還會走上前隋的舊路嗎?我所希望的是,大唐江山千秋萬代,一直延續下去。
若是要做到這一步,我們需要什麼呢?光靠皇家可以嗎?不行,我們需要天下人一起努力,國家大事決於天下人,國家大事由天下人一起商議,而不僅僅是朝廷上的官員和皇帝決定,當今陛下主動放權納諫,是好事,但是如果下一任皇帝不願意這樣,而是喜歡乾剛獨斷呢?這一點,我們必須要考慮到。」
王輝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二,二郎的意思,是,是想要,想要……」
蘇寧點點頭:「我的目的,是要讓天下人都擁有決定大唐做事的權力,每一個大唐百姓,都擁有這樣的權力,而且一旦大唐的百姓們做出了選擇,皇家,朝廷,是沒有反駁的權力的,皇帝不再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更不用提乾綱獨斷,那才是我的根本目的。」
王輝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床上的蘇寧,頓時覺得自己跟了一年的主上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無法想像,這,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做到?百姓作出的決定,連皇帝都不能改變,這,這如何使得?這,這怎麼可以做到?還有,這,二郎為什麼會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
王輝的腦門兒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元芳,我還是頭一回把我的目的說出來,你也是第一個聽到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你都將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的事情的人,我不知道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但是我還是想說,因為,這就是我的目的,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蘇寧緊緊地盯着王輝。
王輝背後都被冷汗浸濕了,他迅速的做了一個決定,對蘇寧俯首道:「二郎有此雄心壯志,為天下人謀福,某敬佩不已,二郎對某甚為優厚,某無以為報,今次,請為家臣,生生世世保護二郎,保護蘇家!還望二郎應允!」
蘇寧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把這樣的話告訴王輝,蘇寧也是做了很多的考慮的,考慮到王輝掌握了許多蘇府最深的秘密,掌握了整個蘇府最重要的保護設施,所以他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也是擔負起蘇府黑暗一面,承擔自己黑暗之心的一個人,不相信他,相信誰呢?
做出這種事情,就一定要和他說清楚原因,否則他表面上不說,暗地裏一定會有所懷疑,到時候難免會弄出一些事情來,所以提前和他說明白了,也好,當然這裏面還有一點兒關鍵的問題,比如,王輝是否會接受呢?如果接受自然最好,如果不接受……蘇寧也有相對應的方法,當然,蘇寧不願意這樣做。
王輝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可喜可賀,蘇寧笑眯眯地舉起了兩杯酒,把一杯酒遞給了王輝,然後把自己的酒杯放在面前,從床上拿起了一把小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遞了一滴血進入面前的酒杯,又滴了一滴血在王輝的杯子裏面,接着就把匕首遞給了王輝,王輝毫不猶豫。劃破了手臂,滴了兩滴血,按照蘇寧的流程來。
而後蘇寧和王輝一碰杯子,一飲而盡,王輝放下酒杯,說道:「自今日起,王輝便就是蘇家家臣,願為蘇家,願為二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有人要動蘇家。先從我王輝的屍體上踏過去!王輝拜見主人!」
王輝現在完全是蘇寧的真正心腹了一旦成為了家臣,那就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人了,是可以信任的了,一旦成為家臣。這輩子都會和主家共進退。主家榮則家臣榮。主家亡則家臣亡於前,如果說之前王輝的忠誠對象是大唐,而後才是蘇家。現在的話,王輝的忠誠對象便只有蘇寧一個了……
家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接受的,因為家臣的特殊屬性,註定了家臣的稀有性,一般而言只有跟隨家主戰鬥了大半輩子的護衛之類的親衛才有成為家臣的資格和可能,而一般人別說家主願不願意,他們自己願不願意都還要另說,家臣絕對是一個家族最奢侈的奢侈品,而且非常實用。
雖然目前王輝成為家臣的事情還要保密,但是蘇寧承認了,喝過了歃血酒,這一點自然就不言而喻了,王輝從此之後將再也不會和蘇家分開,也是目前蘇家除了蘇寧蘇定方之外真正意義上的第二號人物,可以接觸到家族裏面最核心的機密,而目前家族裏面組核心的機密,就是蘇寧即將做的事情,瞞着李二陛下和所有人要做的事情。
「好了,既然是家臣了,那麼就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隱瞞了,元芳,這件事情你務必要做好,這件事情太重要了,你一定要注意保密,一定要暗地裏面進行,這件事情無論是皇帝還是其他人都不會高興看到,甚至會對蘇家造成很嚴重的影響,這個,你也應該明白的。」蘇寧把信交給了王輝。
王輝接過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撫摸了一下,然後鄭重地將信放入懷中,說道:「除非我死,否則必為主人辦成此事,但是,主人,那些人會不會拿這些信件威脅主人,對我等以後謀劃造成影響?」
蘇寧搖搖頭道:「放心吧,他們都是明白人,雖然實事辦不了幾件,但是顛倒黑白玩弄權術都是箇中好手,否則也不會連陛下這種君主都無法奈何,所以,我們可以放心,如果第一次他們不接受,我自然有後續的招數對付他們,我實在是不希望看到他們被皇帝連根拔起,那無論對於誰而言,都不會是好事,有了這樣的成功,皇帝還會想要什麼,誰都不會了解的。」
王輝點點頭,站起身子說道:「那主人,我去辦事了,主人早些休息。」
蘇寧點點頭:「注意安全,安全第一。」
王輝應諾,隨後告退。
蘇寧注視着王輝漸漸消失的身影,思考了一會兒,便在床上躺下了,睜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數日後的一天夜裏,清河縣,一處相當古樸厚重華麗的宅邸裏面,一間仍然在亮閃着燭光的屋子裏面,兩個人正在交談,一個是一位穿着講究不失華麗的威嚴老者,一個則是一身黑衣,從頭到腳只能看見一雙眼睛和周圍部分肌膚的男人,老者看着黑衣男子遞過來的信件,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而後深深的皺了一下眉頭,隨之展開。
「你家主人這樣的說法是否欺人太甚了,他應該知道,無論如何,我崔氏是這樣,其他四姓豪門也會是這樣,他這種說法根本就是不可能被認同的,再者,你家主人對於我等好像素來沒有好感,我等不過敬他是高人子弟,所以未曾有過反擊,怎的?他還真當我等是軟柿子?是沒有辦法對付他?」威嚴老者似笑非笑的說道。
黑衣男子說道:「對於這些事情,我了解的不多,我只是奉了主人的命令,前來勸誡崔老,還是細細思考一下為好,這日子,是往前走的,不會有誰還要往後退,王莽這樣做了,所以他死的很慘,死在了商人的手上,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啊!」黑衣男子指了指信件,很是懇切一般。
威嚴老者面色一滯,皺了皺眉頭,站起身子說道:「我只是敬他為高人子弟,學識特殊,我等甚為敬佩那位高人,還有他的詩作,僅僅是因為此,若是因為皇帝的關係,我等大可不必繼續這樣的話題,至於這種事情,哈哈哈,你難道不覺得這是荒天下之大謬嗎?!」
黑衣男子也站起了身子,行了一禮道:「我家主人也只是敬崔老名滿天下,乃是著名大儒,品行高潔,這才命令某前來與崔老商議這些事情,但是崔老竟然如此曲解我家主人好意,實在令人心寒,我家主人好心苦勸,奈何崔老如此作態,實在令人心寒,既如此,某便去了,希望催老不會因為今日之事,後悔。」
說完這句話,黑衣男子轉身就走,消失在了夜色的黑暗裏面,留下威嚴老者皺緊了眉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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