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早上六點二十分。
地點:南坡縣石鼓鎮雨衣巷。
當涵靈之月落下,第一縷陽光從天際透出的時候,你將看到那個改變你一生的男人。
慕雨思站在雨衣巷的街道拐角處,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着,等待着那個改變她一生的男人出現。她不知會看到怎樣的一個人,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俊是丑?最重要的——他會喜歡我嗎?
涵靈之月漸漸沉下,東方出現了魚肚白,慕雨思悄悄看一眼手錶,已經六點十九分五十秒了。雨衣巷是一條非常僻靜的小巷,此時又是太陽將升未升之際,一個人都沒有,如果有人出現,那麼一定是他!
少女輕挽了一下額前被風吹亂的秀髮,竭力使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她身材高挑,雙腿修長,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就算緊張的一夜未睡,眼圈發黑,仍是傾國傾城,顛倒眾生。
「十、九、八……三、二、一!」
分針正好指到六點二十的時候,第一縷金色陽光刺破晨霧,灑在對面的高牆之上。隨後,一個男孩突然從牆後翻出,跳到這個巷子裏。
這是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穿着深灰色的破舊麻布衣服,背着一個大大的書包,稚嫩的小臉並不俊俏,卻帶着朝陽般的笑容,看起來十分可愛。
「啊?……小孩子?」
慕雨思的美眸瞬間睜大。來之前,她想過各種各樣的糟糕局面,也都有心理準備。比如說來人很醜,很難看,或是有殘疾,但任憑她思路如何開闊,也未能想到宿命中的男人竟是小孩!
「嗯?」
王小明沒想到翻牆跳到這個偏僻的巷子裏,還會遇到其它人,臉上的笑意略略收斂。下一刻,他好似沒事人,一樣轉身就走。
這也難怪,七八歲的小孩大多不懂美醜,就算慕雨思長得傾國傾城、顛倒眾生,也不能讓他多注意一秒。
「不能讓他走了!」慕雨思心中一緊。
她很清楚,這不只是決定她命運的一刻,也是決定整個慕家命運的一刻,不用說對方是個小男孩了,就算是頭公豬,她也要攔下來!
「小朋友……」
慕雨思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稱呼要託付一生的男人為小朋友,也太不尊重對方了!
不過他年紀那么小,不叫小朋友叫什麼?總不能叫大哥吧?
「有事嗎,阿姨?」王小明回過頭來,繼續甜甜地笑着,目光中卻有一種警覺的味道。仿佛媽媽曾經告訴過他,不得跟陌生人說話。
「他居然叫我阿姨……」慕雨思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被叫阿姨。
這種年紀的小孩子,恐怕看到身高跟父母一樣高的人,就會本能地叫阿姨,只有十六歲的慕雨思,也只能勉為其難的當一次阿姨了。
不過——
慕雨思發現接下來的話根本無法說出口,特別是對這個叫她阿姨的小朋友!
那是多麼莫名其妙、羞恥萬分的一句話呀,她不清楚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不論怎樣,這話都必須說,這可事關整個慕家的存亡,我本人受點屈辱,根本無所謂。何況,他只是一個小孩子,我怕什麼!」
慕雨思用雪白的貝齒輕咬了一下櫻唇,俏臉瞬間漲得通紅,語調卻格外堅毅:「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
「咦?……懷孕?」男孩眨眨大大的眼睛,笑臉上滿是茫然。
身為一個七八歲的小朋友,他能懂什麼是懷孕?什麼是孩子的父親?
果然,短暫的冷場之後,男孩用稚嫩的童音答道:「阿姨,我才上小學二年級,老師還沒教怎麼讓人懷孕呢!」
「老師還沒教……他居然說老師還沒教……這個問題的關鍵不是老師教沒教好不好?也沒有老師會教這個!」慕雨思萬般窘迫。她曾想過對方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反應,沒想到回答竟是老師還沒教!
「不管了,一切按照祖訓的要求去做吧!」
慕雨思深吸一口氣,向前急走兩步,抓住男孩的衣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
看到衣袖被美女拉住,王小明心中驟然一緊。
雨衣巷平時沒人,現在竟有位傾國傾城的少女站在這裏,這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這位傾國傾城的美女還拉着他的衣服,說懷了他的孩子!
素未蒙面的少女怎麼懷上他孩子的?難道看一眼就能讓人懷孕嗎?
更何況他只有八歲,身體未發育,壓根不能算男人,想讓女人懷孕也沒那本事啊?
傳說天下間有一種叫接盤俠的好人,會很願意對女神負責,眼前這個美人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就算要找接盤俠也會有無數人排隊,不至於找一個小學生吧?
實在太古怪,太離奇了!
心中驚疑萬分,王小明仍舊甜甜地笑着,笑容是那麼純真無邪,甜美可愛。
「阿姨,你要我怎麼負責?」
「這個……」慕雨思一時間卡住了。
祖訓中只交待了兩台詞,第一句是「我懷孕了,孩子是你的。」第二句是「我不管,你要對我負責!」根本沒有交待第三句,讓她怎麼回答?
「你……想怎麼負責都好……」慕雨思猶豫了半天,說出了一句極為無奈的話。她實在不知道,這樣的一個小孩子該如何對她「負責」。
王小明雙手插在衣兜里,輕輕地摸着。兜中除了一柄匕首之外,還有一塊糖,以及一塊錢硬幣。
他左手拿出那枚一塊錢硬幣,遞給慕雨思道:「給,拿去打胎!」
「誒?……」慕雨思瞬間一呆。
給她一塊錢,讓她去打胎?天底下有這樣負責的男人嗎?
話說,一塊錢也就能買幾塊糖吧,能打胎嗎?連問診費都不夠吧?
這叫什麼事?
不過慕雨思只慌亂了一瞬,又重新鎮定下來。祖訓中曾經明示,說完那兩句話後,一切都要聽從那個男人的,不得有任何違抗。
「他只是個小孩子,一塊錢可能是他所有的錢了。」
想到這裏,慕雨思接過一塊錢,握在手裏,點頭道:「好,我去打胎。」
王小明看到慕雨思鬆開了自己的衣袖,如釋重負地一笑,然後飛一般向前竄去。
慕雨思還想再說點什麼,結果緊張之下什麼都沒說出來,只能幽幽嘆了口氣,看向手中的硬幣。
收了男孩一塊錢「打胎錢」,實在太滑稽了,幸好巷子裏只有兩人,若是讓第三人看到,她真要無地自容了。
突然,慕雨思的目光凝住了,因為硬幣的背面,有一片血跡!
那血是新鮮的,還未乾!
「這是怎麼回事?他受傷了?」
慕雨思一懍,再看向巷子的另一頭,男孩早已無影無蹤。
這時,一個尖厲的嚎叫聲突然從牆內響起:「啊——!殺人了!老爺死了!整個頭都沒了!全是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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