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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來?他什麼意思?
君小姐視線落在陸雲旗手裏的匕首上。
「你怎麼回來的?」他看着她的臉,「你是因為變成這個樣子,才不敢來見我,不敢認我的?」
他的手落下,匕首貼上了她的臉。
「不用怕,我放你出來。」他神情木然的說道。
匕首鋒利的刀尖似乎已經戳破了她的皮膚,君小姐覺得有血滴滲出。
這個瘋子!
「陸雲旗!」君小姐憤怒的喊道,「你發什麼瘋!」
火捻子跳躍,讓陸雲旗的臉也變得恍惚。
「我發什麼瘋?我發瘋的是,你回來了為什麼瞞着我。」他說道,匕首慢慢的在君小姐的臉上划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君小姐說道。
陸雲旗看着她,嘴角微微翹了翹,似乎在笑。
「你不懂?你跑什麼?」他說道,「你不懂,你為什麼要對我唱那首歌?」
他握着匕首的手一翻,手背貼在君小姐的臉上,摩挲着。
「我跑是因為你是我仇人,陸雲旗,這一點你我心裏都清楚。」君小姐木然說道,「至於什麼歌,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陸雲旗看着她,手背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
「是嗎。」他木然說道,然後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她。
木然的神情直直的眼神,似乎要看透她的骨頭。
火捻子跳躍幾下燃盡熄滅,室內一片漆黑。
但君小姐可以感覺到陸雲旗依舊蹲在自己面前,視線直直的看着她。
他不說話,只是這樣沉默着看着。
沉默,黑暗,窒息,如同深淵,又漸漸的有別樣的安靜。
「說這些話,的確沒有什麼意思。」君小姐忽的說道。
貼在臉上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動,似乎無法控制的用力。
「把手拿開。」君小姐說道。
貼在臉上的手瞬時便收回去。
「這是哪裏?」君小姐問道。
「咱們家的地牢。」陸雲旗的聲音響起。
黑暗裏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聽到木訥的聲音。
君小姐哦了聲。
「我養花的拂雲宅下面的那個?」她說道。
黑暗裏的氣息有些凝滯,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息間。
「是。」陸雲旗的聲音說道,黑暗裏有氣息流動,似乎他在用力的點頭,「花還養着,養的跟你養的一樣好。」
君小姐笑了聲。
「我養的好什麼。」她說道,「我哪裏會養花,我只會吃它們。」
黑暗裏再次陷入沉默,面前蹲着的近在咫尺的人似乎沒有的呼吸,似乎存在又似乎已經消失,但君小姐依舊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直未曾移開的穿透黑暗的緊緊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先前我死是我自己的死,九黎和九褣都無關。」君小姐說道,「我活也是我自己的活,也與她們無關,我可以死,希望不要牽連他們...」
她的話沒說完,陸雲旗的手背按住了她的嘴。
「你不要這樣說,你明明懂的。」他聲音依舊木訥。
懂什麼?
君小姐咬緊了牙。
「九齡,我們是夫妻。」陸雲旗說道,「你知道的。」
知道什麼?
知道他娶她是為了禁錮她,知道他明知她父母是怎麼死的還欺瞞着她,知道他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之一,知道他是皇帝的人。
君小姐張口咬住了他的手背,狠狠的咬下去,如同小獸一樣撕咬。
腥甜的鐵鏽味瞬時充斥口鼻。
陸雲旗似乎無知無覺任憑她咬着,另一隻手撫上君小姐的頭,輕輕的撫摸着。
「九齡,不要怕。」他聲音低沉,「我們回家了,我們在家裏,別怕。」
在家裏,這不是她的家,這是牢籠。
就算那個家裏有姐姐,她也絕對不會進去的,她要做的是將姐姐救出來,而不是自己再進去。
君小姐猛地甩頭,鬆開了口,掙扎着。
「那你放開我。」她咬着牙喊道,「你把我放開。」
陸雲旗在黑暗裏依舊安靜如泥塑。
「九齡,外邊太危險了,你不能出去。」他說道。
君小姐呸了聲笑起來。
「外邊太危險?你說錯了吧,明明是這裏最危險。」她笑道。
「九齡,不管你說什麼,我這次不會再讓你出去。」陸雲旗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出事。」
君小姐掙扎着要跳起來然而無果。
「陸雲旗,我被困在這裏才是會出事。」她喊道,「我以前不知道我困死在這裏也是開心的,但我現在知道了。」
她嘶聲喊道,眼淚滑落。
「我現在知道了,你是寧願看着我困死在這裏嗎?」
陸雲旗的手撫上她的臉擦去眼淚。
「我只是想你活着。」他說道。
君小姐用力的抬頭狠狠向他的臉撞去。
陸雲旗手撫着她的臉穩穩的擋住沒有讓她靠近。
「會碰疼你的。」他說道。
視線適應了黑暗,貼近的能感受到對方溫熱氣息的距離,君小姐咬牙看他。
「你只想我活着,我怎麼活着?只要我一日不死,我就活不了。」她一字一頓說道。
只要一日不死,她就活不了,這話聽起來古怪又矛盾,但陸雲旗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日不死,報仇之心不死,一日未能報仇,她就無法安心的活着。
「九齡,你這是送死。」他說道,「你以為出去就能報仇嗎?」
他搖搖頭。
「你忘了你出去之後是怎麼死的嗎?」
他再次搖搖頭。
「我沒有忘。」
君小姐對着他的臉啐了口。
「那真是抱歉,嚇到你了。」她冷冷說道。
陸雲旗沒有擦臉上的唾液,只是將扶着君小姐頭將她慢慢的按回門板上。
「現在跟以前一樣,就算是有了成國公,他也成不了你的助力。」他木然說道,「他反而會累害你,你們都不知道陛下並不是真的懦弱無能。」
他說着話又抽出一條寬布。
「成國公已經被告謀逆大罪,此時禁衛軍已經將他追上圍住,要把他押解回京,然後就是死。」
寬布纏住了君小姐的肩頭,她更加動彈不得,而她也被這個消息震驚的一時忘記了動彈。
謀逆?
這麼荒唐可笑的罪名何以服眾?
「九齡,沒有什麼服不服的,只要人死了,服不服的無關緊要。」陸雲旗說道,在門板上躺下來。
「你要幹什麼?」君小姐驚道,感覺到他的貼近以及雙手抱住了自己,她再次掙扎。
身上的手有力的將她箍住,人也貼在她的身側,頭枕上了她的肩頭。
但也僅此沒有再有動作。
「我困了,我想睡覺。」陸雲旗說道,或許因為將頭埋在她的肩頭,木訥的聲音有些低悶,似乎滿滿的疲憊,但又跳躍着一絲歡喜,「我能好好的睡一覺了。」
這瘋子!
君小姐要掙扎卻是無可奈何,只能憤怒的咒罵。
但陸雲旗充耳不聞,又或者把她的咒罵當做催眠曲,不多時竟然真的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不是假裝的,因為他貼的很近,君小姐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放鬆,那是人睡着之後完全沒有防備的輕鬆,耳邊還有輕輕的鼾聲,就像以前一樣。
以前這二字閃過,君小姐再次憤怒,不想以前,要想現在,現在,成國公他們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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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的馬蹄齊動,近百兵馬如同摺扇展開,馬上的兵丁們手中的刀槍也齊刷刷的對準成國公一行人。
朱瓚催馬在原地轉了一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們。
「怎麼着?這是要就地正法我們了?」他說道。
「成國公,請隨我們回京。」為首的兵將沒有理會朱瓚的調笑,冷冷說道,看着這輛簡樸的馬車。
馬車青色的布簾被掀開,穿着一身家常衣袍的更像是一個書生文士的成國公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誰的命令?」他溫聲問道。
「這是陛下的命令。」將官拱手向京城方向,肅容說道,「成國公,你可要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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