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場的女孩子投出有初全壺的消息風一般傳遍了縉雲樓。
當然能投出全壺並不是很稀奇的事,驚奇的是這女孩子報的是有初。
要知道全壺的下注可不是和有初這級別一樣的。
有初下十兩銀子,全壺最少也要一百兩。
這是先亮山門,讓大家掂量掂量她的本事,接下來好真刀真槍的玩嗎?
這女孩子有意思。
「這傢伙竟然還有這本事。」
方錦繡站在窗邊,難掩驚訝的說道。
金釧忍不住合手。
「謝天謝地,少奶奶原來還會投壺。」她說道。
方錦繡哼了聲,看着還站在場中的女孩子。
「當然會啊,要是不會也就不會上人當來做這種事。」她說道,帶着幾分嘲笑,「淹死的往往都是會玩水的。」
左艷芝等人一直在窗口守着呢,自然也清楚的看到君蓁蓁的一氣呵成,她們的神情也滿是驚訝,屋子裏一陣安靜。
「還好只投了十兩銀子。」不知道那個脫口嘀咕一句。
沒出息的東西。
寧雲燕心裏罵道,瞪了那說話的女孩子一眼,女孩子自覺失言嚇的往後縮不敢再動。
「要是沒點本事這女人也不肯下場,現在一舉得中,嘗到好處,就跟魚兒咬住鈎,她挑釁鈎住別人,也鈎住她自己。」寧雲燕再次看向窗外,冷冷說道,「看吧,用不着咱們再客氣,下一場下注的金額一定高的很。」
她的話音落,大廳里便響起司射的聲音。
「注貫耳。」
如果擱在別的時候,貫耳的注也不過是百兩左右…….
「甲十九貴人押三百兩。」
一個突兀的喊聲響起。
當然這個已經半日都一副不知所謂的除外。
「我有些期待她這貫耳會不會僅僅是貫耳。」坐在窗口的年輕公子轉頭對室內的同伴們說道,「所以我決定下注稍微高一些。」
「沒想到這女孩子還真有些本事。」另一個年輕公子說道。
「又不是無知無畏,既然敢下場必然是胸有成竹的。」寧雲釗說道,將煮好的茶仔細的盛好。「與那些孟浪的男子不同,女孩子更為穩重。」
雖然誇讚,但他依舊沒有往外看一眼。
「所以我建議你們少下點,因為會輸。」
同伴們聞言都笑了。
「何至於如此窮酸。」他們說道。
於是一個公子揚手對門外報出數額。
「二百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二百兩。」
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大廳里響起。這數額果然比先前那些貫耳的要高的多,下注的人數也多得多。
「怎麼樣,我說吧。」
寧雲燕說道,看着窗外的君蓁蓁。
「這銀子要是輸了一翻翻,可有她受的。」
說到這裏又笑了。
「我倒希望這次她贏。然後讓大家下更高的注。」
左艷芝看着她。
「那這次不下了?」她問道。
「為什麼不下?」寧雲燕說道。
「不是說她會贏嘛。」左艷芝低聲說道。
寧雲燕嗤笑。
「她會贏?我怕她嗎?」她說道,轉頭看向丫頭,「一百兩。」
丫頭應聲是轉身出門。
而在隔壁,一個丫頭靠在門上又是着急又是無奈。
「三小姐,你這是幹什麼?你跟着喊什麼,贏了是咱們家的銀子,輸了也是咱們家的銀子。」金釧急道,「你還跟第一個起鬨。」
方錦繡挑眉笑。
「是啊,都是咱們家的銀子,怕什麼。我這是給嫂嫂造勢呢。」她似笑非笑說道,說罷看向窗外,「加油啊,一定要中啊。」
伴着樂工擊缶一聲下注截止,大廳里安靜下來,只有樂聲輕柔迴蕩。
但與以往不同,樂聲中總覺得有些許的嘈雜。
司射看向君小姐示意可以開始了,視線落在已經又重新添加的十二隻竹矢上。
這一次應該不會一下子都拿走了,畢竟耳的口徑也放不下十二隻。
君小姐伸手拿起了兩隻。
兩隻,看來是要貫耳連中了。
司射暗自點點頭。雖然全壺驚艷在先,這個貫耳連中會稍微遜色,但也是不錯了。
「那我開始了。」君小姐對司射說道。
司射施禮做請後退一步,看着君小姐走到場中鐵壺前。同時舉起兩隻手。
而在四周的紗窗後,很多雙眼睛也都看着她,近處遠處上房普通房現在都能看清她手裏的兩隻竹矢。
貫耳連中。
大家都帶着幾分瞭然,但下一刻又都愣住了。
站在最近的司射也變了臉色。
那舉着竹矢的女孩子忽的轉過身,在眾人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同時揚起手。兩隻竹矢飛起穩穩的分別落入兩耳之中懸在壺身兩側。
驚呼聲掌聲哄然而起。
「這,這是什麼?盲投嗎?」
「書上說當初石崇之妓能隔屏風而投,這也相當於隔屏風了吧?」
很多人捨棄矜持站到窗前看着驚訝的議論着。
「雲釗雲釗,別搗鼓你的茶了,這女孩子與你的當初的技藝不相上下了。」
「背身投壺啊,而且還是連中貫耳。」
同伴們大聲的說道,寧雲釗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背身投壺命中不失嗎?」他說道,「那真是很厲害啊。」
寧雲釗終於放下手裏的茶,看向窗外。
窗前擠着數個同伴擋住了他的視線,並不能看到那場中的女子。
金釧忍住了歡呼聲,看着外邊難掩激動。
「行啊。」方錦繡面色驚訝,但還有一絲難掩的讚嘆,「沒想到她還真有這個本事啊。」
然後她想到了自己問方玉繡的那句話。
「你讓大姐說,你描述的君蓁蓁,跟我們認識的君蓁蓁是一個人嗎?」
她現在也有些覺得,眼前的君蓁蓁,好像跟她認識的不太一樣。
方錦繡扶着窗戶神情複雜,而隔壁的寧雲燕則難掩情緒的拍了下窗框。
這怎麼可能!這個君蓁蓁如果真有這般本事,剛來陽城的時候就張揚開了,怎麼可能留到現在。
要是早知道她有這般本事,今日也不會做這種安排,至少也能另想應對。
「燕燕,現在怎麼辦?」左艷芝顫聲問道,「還下注嗎?我們沒錢了。」
沒錢了嗎?適才湊的錢已經都打了水漂了。
寧雲燕不由咬住下唇。
為什麼不敢下注?怕她贏嗎?為什麼怕?難道相信她不會輸嗎?
「甲三號貴人押倒耳五百兩。」
「丁七號貴人押倒耳五百兩。」
議論聲的同時下注聲接連響起,而且這喊聲越來越多,幾乎席捲了三層樓。
以前下注也是這般,但或許是因為先前的驚嘆以及議論聲未散,蓋過了廳內的樂聲,顯得嘈雜,雅致氣氛也褪去不少。
下注聲此起彼伏,數額也都四五百之多。
那女孩子沖司射示意。
司射面色已經失去了先前的平靜,看到女孩子示意,心裏有些緊張。
算下來這女孩子雖然投了兩次,第一次的銀子可以忽略不計,但第二次就超過了其他人的多次,粗略估算一下已經贏了幾千兩銀子了。
這數目不少了,要知道接下來下注的金額肯定會更高,那樣輸了的話賠付的更多,這些贏的銀子還沒捂熱就要飛走。
得到再失去,是很多年長曆經滄桑的男人都看不開放不下的事。
更何況這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
如果她說不玩了,司射也可以理解,只是還是有些遺憾。
這是今日三月三縉雲樓賺的最多的機會。
「小姐,還要玩嗎?」不待那女孩子開口,司射忍不住先問道。
君小姐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麼?不能玩了嗎?」她說道,聲音裏帶着幾分不悅,「適才你可說了,沒有制式限制直到投不中為止。」
司射愕然。
難道你的意思是能一直贏下去?
「您還要接着玩?」他問道。
「當然。」君小姐說道,聲音嬌嫩軟軟,「這才要剛開始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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