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的第九個月,他們來到了東神域。
前往梵帝神界的途中,雲澈在數次微妙的眼神變化後,忽然偏移了方向。
「我想先去另一個地方看看。」
這裏的空間黯淡,視線所及,星辰都格外的遙遠,仿佛在努力躲避着這一片空無之域。
「這裏,曾經存在着一個名為月神界的星界。」
雲澈面色平靜的向雲無心講述着:「它是東神域曾經的四王界之一,也是第一個,被徹底毀滅,永恆消失的王界。」
「去年的時候,這裏還能看到些許殘存的碎片,如今,已是一片都找不到了。」
宙天滅界、南溟滅界、龍神滅界但至少,它們的界域依舊留存,未來無論歷史再怎麼變遷,這些界域也會永載着曾經的王界之名。
唯有月神界被完完全全的抹去,連一絲存在過的痕跡,都無從找尋。
雲無心知道,是父親將之毀滅。如此狠絕,其心中之恨可想而知。
「父親,你從不願意有人在你面前提及任何關於月神帝的事,為何你這次卻主動來到這裏?」雲無心問道。
雲澈平靜的道:「你嫵仸阿姨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刻意的規避,反而是一種過深的在意。我即使已為神界之帝,也不能停滯不前,該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他微微閉目,聲音放輕:「不再恐懼被觸及痛處,試着坦然接受所有的一切,希望很快會有一天,我可以直面那個名字,而心無波瀾。」
他想要讓自己盡釋一切,但從口中說出的,卻依舊是「那個名字」。
「元霸,也總有一天會來這裏。」他繼續念道:「坦白說,我還並沒有想好下次相見,該以何種姿態面對他。」
在他帶着雲無心開始神界的遊歷時,夏元霸也安置好了皇極聖域的一切,帶着一腔熱血與憧憬,再次孤身踏入了神界。
他毀滅月神界,手刃月神帝的事,神界無人不知。此刻的夏元霸,必然已知曉了一切。
「父親,不用擔心的。」雲無心滿是信心的道:「夏叔叔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他和父親的感情又那麼深厚,我相信,他在慢慢的知曉所有後,一定不捨得怨恨父親的至少,也不會是一個很壞的結果。」
「嗯。」雲澈睜開眼睛,面綻微笑。
東神域,梵帝神界。
作為原東域四王界中唯一存留的王界,梵帝神界在天毒之劫和與西域之戰下也是元氣大傷。
但好在,梵帝神界如今也算是沒有了外患,可以安安穩穩的休養生息。
至於如今的梵天神帝,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野心勃勃的梵帝神女,就她這段時間的上心程度來看,相比她的引領,她與雲帝的關係對梵帝神界來說要更重要的多。
雲澈父女到來梵帝神界,無人相迎。
一直來到梵帝王城前,也依舊不見任何迎接者的身影,仿佛壓根不知他們的到來。
「看來,千影阿姨根本不知道我們要來。」雲無心忍着笑,用很無辜的語氣道:「父親似乎想錯了,千影阿姨壓根一點都不關注父親的行程呢。」
「呵,」雲澈鼻子哼氣:「她只是欠收拾了而已。」
「走!」
鎖定千葉影兒氣息所在,雲澈帶起雲無心,直接橫掠空間,一股風暴震盪的梵帝王城驚聲四起,數息之後,便已直落至千葉影兒的寢宮之前。
腳剛沾地,寢宮結界已被直接打開,千葉影兒不緊不慢的從中走出,金髮微束,一身半長的淡金裙裳,腳踝如玉,藕臂如雪,香肩半露,雖然眸光冷淡,面無神情,但那絕美到傾盡世間所有丹青都無法描繪的容顏,依舊引得天地一暗。
就連見過千葉影兒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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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雲無心都看得呆了過去。
甚至都無人注意到惴惴隨於她身後的月映。
「哦?原來竟是帝上尊臨。帝上日夜操勞,日理萬機,夜夜笙歌,夙夜不懈,居然有空來我小小的梵帝神界,着實讓妾身受寵若驚,惶恐至極。」
面對雲帝,千葉影兒不恭不禮,聲音淡淡,一雙金眸也慵怠無神,仿佛惺忪未醒。
雲澈:「」
雲無心暗咬下唇,才忍住沒有「噗嗤」出聲,她悄悄看了一眼父親的臉色,出聲道:「千影阿姨,許久未見,父親其實很想念你的,到來東神域的第一(er)件事,就是來見你。」
「想念?」千葉影兒半垂美眸,幽淡而語:「妾身不過是帝上眾多妃嬪中最為平凡低微的一個,不會吳儂軟語,不擅琴棋書畫,更不會施那些專勾男人魂魄的狐媚手段。」
「且這麼多年了,怕是玩也玩的膩了,新人在懷,哪還會記得妾身這等舊日玩物,不被打入冷宮,已是感恩戴德,豈敢有這樣的痴妄。」
「」雲無心目瞪口呆。這千葉影兒言語中的陰陽怪氣,濃重的都幾乎要化為實物拍到臉上。
「月映,」雲澈忽然開口:「你帶小公主去游賞一下王城。」
冷不丁被喊到的月映愣了一下,慌忙應聲:「是。」
「唉?可可是我想陪着父親。」雲無心馬上拒絕,好戲才剛開始呢,怎麼可以錯過。
「不許。」雲澈否決。
雲無心只能滿是怨念的盯了父親一眼,然後很不情願的跟着月映離開。
雲無心和月映一離開,千葉影兒的美眸便瞬間沉下,她身影一晃,直接抓過雲澈的手臂,將他強行拖入寢宮之中。
砰!
寢宮的結界和大門同時關閉。
「蒼姝姀好玩嗎!」
千葉影兒將雲澈半按在牆上,語氣兇狠。
雲澈眼神一凜,身軀驟轉,手臂橫推,將千葉影兒反按在牆上,低眉沉聲道:「你越來越放肆了!」
千葉影兒酥胸起伏,上身劇動,卻未能掙脫,隨之眸中金芒一閃,玄氣猝然爆發,將雲澈的手臂強行震開,又將他反按了回去:「我就是放肆!你要拿我如何!」
轟隆——
雲無心和月映剛離開沒多遠,身後的寢宮便傳來一聲巨響,震盪的腳下土地都瑟瑟發抖。
月映驚然回身,失聲道:「發發生什麼事了!?」
雲無心卻是一臉淡定道:「不用擔心的,他們兩個單獨相處的時候,不弄出很大的動靜反而不正常。」
月映:「」
千葉影兒雖已是神主境十級,但終究不及雲帝,且主修的黑暗玄力更是被完全壓制,兩人「惡戰」的最終結果,毫無疑問是千葉影兒被雲澈穩穩壓在了帝榻之上。
被「鎮壓」的千葉影兒卻是氣勢不減,美眸依舊很是兇狠:「那蒼姝姀到底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把你勾在了滄瀾界三十六天零九個時辰!必須說!」
「說了也沒用,」雲澈不緊不慢道:「你學不來的。」
也不知她為什麼獨獨對蒼姝姀這麼大的敵意
難道是和當年的池嫵仸一樣,讓她真切的感覺到了威脅?
「哼!」千葉影兒眯眸:「看來,我們的帝上美味吃得多了,想來一些雅味,你就不怕這雅味之中,摻着些狐狸的騷氣嗎?」
「切!」雲澈淡嗤一聲:「我發現在你眼裏,這世上的女人就沒有不騷的。」
「不是嗎?」千葉影兒傾着唇瓣,白瑩如玉琢的長腿撩開裙擺,輕輕緩緩的貼在雲澈的腰際:「看看那被世人奉為聖女的神曦,看看外表冷的好似不沾六欲的沐玄音,再看看眼兒無辜的像嬰孩的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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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姀」
「好了好了嗯?」
隨着千葉影兒唇間的吐息越來越近,雲澈的眼神忽然變得怪異起來。
「珠玉結心湯!」
從雲澈口中輕念出的五個字,讓千葉影兒金眸猛的一顫,臉上竟是露出了幾分驚慌。
她將眸光和唇瓣同時轉開:「什麼珠玉什麼湯莫名其妙。」
「怪不得,以你的性子,居然有一次主動去找苓兒。」雲澈眼神變得戲謔,音調也拉長了幾分:「不過這個東西對我無用的,要是有用,苓兒早就當娘了。」
「狗男人!」千葉影兒生平第一次面紅如霞,她惱羞成怒,氣極的伸手在雲澈腰肋狠狠一抓:「不會說話就閉嘴!」
說完,她已是一口狠咬在雲澈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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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雲帝依舊棲身梵帝神界。
兩個月過去,雲帝還是未能踏出梵帝神界一步。
第三個月
「算了,已經七十三天,算是倍殺了那個滄瀾的女人。就不耽誤帝上和小公主踏遍神界的行程了。」
相比於初見之時的陰陽怪氣,此刻的千葉影兒可謂是舒然愜意,明媚無雙。
「她現在也該是知道,區區狐媚手段,又豈配與我雲千影相較!」
雲澈橫她一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她根本就沒有過半點和你相較的心思。」
說完,他伸出手來:「趕緊把東西給我!最好真的是邪神所遺之物。否則」
這段時間,千葉影兒便是一直以這個東西拖着他。
「否則怎樣?」千葉影兒美眸一轉,絕艷的金眸之中泛起妖媚的漣漪,非但絲毫不懼,反而滿是期待。
「趕緊拿來!」雲澈音調半是嚴厲,半是無力。
這個女人,真的越來越放肆了,卻也越來越讓他無可奈何。
很是滿意雲澈的神情,千葉影兒總算不再推脫,她伸出手來,玄光一閃,一塊三尺見方,材質奇異的石板浮在了前方。
石板平整,不見絲毫紋路,也並未有任何氣息溢出但云澈目光觸及之時,心裏卻是猛的一動。
「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雲澈目盯石板,徐聲問道。
千葉影兒道:「二十多年前,我以邪神遺地為引將天殺星神誘去南溟,又引南溟圍殺天殺星神你猜那個時間,我在做什麼?」
雲澈微微一想:「你是說,你是趁這個時間,潛入了邪神遺地?」
「當然。」千葉影兒纖眉微展:「只是可惜,天殺星神居然真的找到了邪神傳承然後便宜了你,而我潛入之時,只找到了這塊石板。」
「當時,邪神遺地在惡戰之下已被毀去大半,而這塊現於毀滅中心的石板卻是毫髮無傷,其材質我更是從未見過,於是便將它帶回,研究無果後,丟給了千葉梵天。」
「千葉梵天也並未從中找到任何異處,便將之暫且擱置,我也將之置於腦後。」
畢竟,只是一塊連紋路都沒有的石板。
「而數月前,在整理千葉梵天所遺之物時,我翻到了這塊石板,才想起這事。」
她將淡灰色的石板向雲澈一推:「作為邪神力量的繼承者,它說不定對你有用?就算沒用既然出現在邪神遺地,那有很大可能是邪神曾經用屁股坐過的,多少也算是個紀念。」
沒錯!
她用來吊着拖着雲澈兩個多月的「邪神遺物」,只是一塊在邪神遺地隨手取來,連個紋路都沒有的石板。
她說完之後,本以為雲澈會吹嘴瞪眼大發雷霆,卻發現雲澈雙目直直的盯着石板,目光一片深深的凝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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