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之前所料。」燕鴻逸看過送來的消息對兄長說,「翼王讓我們先行。」
「明日啟程。」燕蘇意看過不甚在意。
「我們這一路前行,翼王總落於後面不知是否又打什麼壞主意。」燕鴻逸隨口一說,「翼王的計劃適用於幾座城池?」
燕蘇意好笑,猜中二弟話中之意,「都說了禮尚往來,其他城中的糧倉翼王再大方怕是一樣捨不得。」
被看穿心思的燕鴻逸沒半分不自在,給就收下不給另說,翼王即讓燕軍做先鋒,好處自是少不了,這也屬人情往來。
「衛國現如今什麼情況?」燕蘇意擔心展紜飛,已有數日未曾接到傳信 。
「衛國子嗣繁盛光是皇子就有四位,展紜飛是個狠人挑撥四位皇子,讓四人覺得登上皇位的機率大減,尤其是等沐國被吞下後更是岌岌可危,不清楚是獨佔沐國好還是堅守衛國,其中大皇子的生母是皇后,勝算比之其他三人略高一籌,可惜身為大將軍的舅舅死了,又回到原點哪會不急。」燕鴻逸冷笑,「都是些無腦之人。」
「大皇子的母妃雖為皇后但死了個韓離無異於失了最大的倚仗,二皇子的母妃是貴妃,其父是丞相手中不少權力,三皇子母妃同樣是貴妃,其父掌管兵部已久權力雖不如韓離有號召力,卻不容小覷,至於四皇子生母為妃其父只是刑部督監,比之前三位差不少。」燕蘇意細數衛國皇室成員進行分析。
「身份再差有什麼關係,架不住衛國皇帝自己喜歡,處處幫襯第四子,做的實在過火弄得其餘三位皇子殺了他的心都有。」燕鴻逸不禁暗嘆虧得自家宮中就兄長和自己又是一母所出。父皇對母后尚可,沒其他兩國後宮亂象與權力傾軋。
「古來家中父母偏疼小的,衛國皇帝此為到是說的過去。」燕蘇意微揚眉鋒道,「令人驚奇的是衛國皇帝即對四子極盡鍾愛因何不將其母封為貴妃。」衛國後宮貴妃人數可有三人,恰巧空着一個位置。
「誰知道。」燕鴻逸納悶,「怎麼看透着股古怪感,衛國皇帝即看重第四子寵縱無度招多人忌恨。卻從未提及立第四子為儲。到像是故意將第四子推到風浪口,試探其他三子的反應。」
「衛國皇帝年近六十老當益壯,上位者最忌諱別人盯着自己的位置。像是在逼迫位置上的人早登極樂,哪怕是父子也難有真正的親情。」皇室是個大染缸,不爭活不下去,爭了未必能活。燕蘇意感嘆時也命也。
「那是別國的家務事,我們只管看戲。唱他一出奪位戲碼,古來皇室皆無可避免,除非存活下來的皇子人數及少。」燕鴻逸兀自言語。
「說起來過了年我就及冠了,成年禮是不用想了。」到不是多在乎自己的成年禮。燕鴻逸想說的是,「回去指不定朝臣趁機送秀女上門,一群鶯鶯燕燕在眼前晃當頭都大了。」
看着二弟一臉的愁苦。燕蘇意沒有同胞愛的笑了,「有什麼關係早晚的事。你又不是不娶妻自己過一輩子,虧得除正妃的位置外還空着個側妃,至於侍妾就別想了。」
「有一個就夠頭疼的,還要什麼側妃侍妾。」燕鴻逸瞪着坐着說話不腰疼的兄長,「娶到合意的便罷,隨便弄一個進府不夠折騰的,必然鬧得府里雞犬不寧,還不如一個不娶自己過算了。」多輕閒想幹什麼幹什麼,何必去哄勞什子的女人,忒煩。…
「我怎麼就沒你和父皇的運氣,只一位選中的就行了。」燕鴻逸哀怨非常,同是一母所出兄長比自己好命。
「人海茫茫尋一命定之人有多難,父皇當年可是吃了不少苦頭,要不是,罷了不說這個。」燕蘇意品着弟弟話中冒出來的酸水樂個夠嗆。
「那你日後比我輕閒,朝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大臣只不定變着花樣打着各種名頭往我府里塞人。」又不能為此大打出手,燕鴻逸本身又是個不擅長應付女人的,要不怎會一頭扎進軍營不出來,寧願看光膀子的男人也不願去見麻煩的女人。
「我與你並無不同。」燕蘇意嘆氣,「我自己若能尋到朝臣自不敢多說半字,反之我與你一樣得受一群女人圍堵,朝臣會以幫忙為由一個勁送適齡女子入府,盼着某一人承應天命。」
「也對,我們倆真可謂是一對難兄難弟。」燕鴻逸說到此噗嗤一樂,怎麼就多愁善感起來。
「說這些為時過早,待戰事畢回去再言。」燕蘇意心情莫名複雜,被弟弟勾起了千愁萬緒心下煩亂。
「車到山前必有路,真逼急了我,一輩子躲軍營里看他們能拿我怎麼辦 。」燕鴻逸還就賴皮上了。
「公子歇會吧。」阿武取了水來遞給下馬的展紜飛。
「總算趕上了。」一路奔波勞累,可算把糧草安全帶到,展紜飛緊張的心放下一半。
「今晚就到地方。」到了衛國邊城沒想過燕氏兄弟不在,怕耽擱時日一路追上去,由於押運糧草要格外小心,路上行的並不快,雖然所經城鎮未發現亂相仍不敢掉以輕心。
「不是說翼王大軍在我們身後的,也就相隔兩三日的路程,為什麼翼王突然換了路線跑到我們前面去?」接到翼王傳信燕鴻逸鬱悶不已,還當翼王拿燕軍當出頭鳥,沒料到眨眼間變了。
「翼王另有打算。」雖然信中沒說清,以燕蘇意對翼王的揣度,事情大概有變。
「我們為什麼一定要聽翼王的安排,她說哪就是哪?」燕鴻逸納罕不已,活像被翼王擺佈一樣。
「常言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燕蘇意似笑非笑的瞥了弟弟一眼寓意深長。
燕鴻逸當即卡了殼,一路經過四個城鎮翼王都將糧倉原封不動的給了燕軍,在戰時糧食可比金銀珠玉來的珍貴,到也可以說吃人嘴軟。
「錯開也好,避免橫生枝節。保密工作做的好到如今相安無事,衛國皇室正在內鬥展紜飛那邊怕是沒少火上澆油,給我們騰出不少時間,一直這樣輕鬆的走過數個城鎮保存下來的實力足夠將衛國擊的一敗塗地。」燕蘇意不覺得翼王此為有何不妥,盟友之間相對的信任有必要。
「翼王去了我們前面的城鎮,總覺得又回到撿翼王便宜的境況。」燕鴻逸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怪怪的也窩火。
「由翼王開路這一路更加平穩。」燕蘇意不在意這些小事。拿下衛國方至關重要。
「展紜飛走到哪了?」燕鴻逸不無擔心道。「肯定要氣一場,到了邊城見我們沒在。」
正說起展紜飛,外面親信進來稟報展紜飛入夜後進城。燕鴻逸嘿了一聲,典型的說曹操曹操就到,與兄長相視一眼,眼中的憂慮放下。
展紜飛找到燕氏兄弟的暫住地。見是一處中等院落心下納悶,怎麼住到別人府上來了。…
進去一瞧發現不對。沒見到半個主人家的影子,一水的士兵連個下人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展紜飛一腦門子問號。
展紜飛此行來去是用走的。裝樣子的輪椅被收了起來,現在不是裝弱者的時候,反正在翼王面前揭了底。沒必要再遮掩,不過為防別人認出自己來臉上多了張人皮面具。行事間方便許多,跟隨在側的阿武也一樣。
腳步匆匆的來到正院,見到等候在側的熟人,跟隨進入內堂,見到了層內坐着的兄弟倆。
「可算回來了。」燕鴻逸站起身上前拍了拍展紜飛的肩膀,臉上多了幾分真切的笑容。
「先去梳洗,都備好了,有什麼話不急這一時。」燕蘇意示意心腹引展紜飛去梳洗。
展紜飛點了下頭,跟着去了,一路的疲乏被熱水衝散,身上輕快不少。
「怎麼住在這裏,府上原來的主人呢?」展紜飛披散着頭髮端起茶盞淺啜。
「人多能住的地方全部住上了。」燕鴻逸解釋,「習慣了住富商家的院子,沒去擠府衙,其餘的要麼有在客棧住要麼尋個開擴處安營紮寨。」
「呵,住得可夠挑的。」展紜飛挑眉問,「你是在自我炫耀頭一次開戰卻格外悠哉游哉 。」
「哪啊。」燕鴻逸聳肩,「哪是我們挑剔這些都是翼王提前預備好的,總不能駁了翼王的面子不是。」
「翼王那人鬼精鬼精的,能便宜你!」展紜飛領教過翼王的手段,那叫一個分毫不讓,像眼下舒服的事憑什麼讓出來。
「翼王呢,在後面還是前面?」展紜飛問心中頗覺怪哉。
「有我們前面。」燕蘇意打斷弟弟兀自開口解疑,「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將一路上的事說細說明。
展紜飛越聽越覺得不可思意,心下懷疑翼王是不是腦子抽了,事情順利到這種程度,捂着眼睛腦海中自字裏行間拼湊出一副完整的事情概述,嘴角不由的一抽,還真是翼王的怪異手筆,成效未免好太多。
「這麼說,翼王幫了大忙?」要不是翼王慷慨解囊留下足夠維持大軍供給的口糧,等展紜飛自己帶着人趕來恐怕得有幾日揭不開鍋。
「可以這麼說。」燕鴻逸不得不承認翼王做出的成果,「當然這些糧食不白給,翼王將所得金銀凡是值錢的通通收入腰包。」
「嗯,翼王從不吃虧。」展紜飛了解了所有震驚之餘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說說路上還算順利?」燕鴻逸不願提及翼王的豐功偉績,轉移話題。
「除了大雪封了五日的路外,一切順利。」展紜飛簡單的說了一下行程上的事。
「衛國那邊我留了人,儘量的壓下邊關的情況,該添火時添火,最好衛國皇帝被自己的四個兒子氣死,再不過毒殺,皇帝死了再無人操心戰事。」展紜飛算計着一切,布好棋局要用得恰到好處。
「嗯,歇兩晚養足精神前往下一處。」燕蘇意瞧見展紜飛卸下面具後眼底的青黑,擺擺手叫展紜飛去歇着,沒別的事。能睡個安生覺。
展紜飛胡亂的塞了盤點心墊空空的胃袋,下去休息。
翌日一早,展紜飛睡得安穩日上三竿才起,渾身上下神清氣爽,同燕氏兄弟用了午飯。
去城中逛了一圈,與昨日燕蘇意所言結合起來,更加體會到翼王的奸詐手段。牙根痒痒的同時又不得不佩服。…
展紜飛回來後無事可做。去找燕氏兄弟坐下來閒聊,無非是衛國皇室爭儲荒唐戲碼。
這時影衛突然出現,打斷了三人的話頭。當影衛呈上一份信時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揮退影衛,燕蘇意拆開一看,眉頭殺時擰緊,眉心處當即出現深深的印痕。面色從原來的平靜一點一點變化,直至凝重。
「出了什麼事?」燕鴻逸頭一次見兄長喜怒露於表上。心裏暗暗嘀咕難不成出了大事?整顆心跟着提在半空。
燕蘇意逐字逐句看過兩遍後將信遞給身邊的弟弟,眼中浮出濃重的陰雲。
燕鴻逸接過掃了一眼,眼瞳瞬間睜大,耐下性子從頭至尾細讀了一遍。臉上的神情比之燕蘇意還勝幾分。
展紜飛沒問,等着燕鴻逸看過後接過來細究,紙上所寫之事略有駭人。卻不到燕氏兄弟雙雙變色的地步,難道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不待展紜飛發問。燕鴻逸吐出一口濁氣,聲音深沉道:「果然應驗了!」
「什麼應驗?」展紜飛眼帶狐疑,沒聽明白燕鴻逸所要表達怎樣的寓意。
「翼王曾言及情況分毫不差 。」燕鴻逸下一刻渾身一個激靈汗毛直立,「當真有做神棍的潛質。」未卜先知,實在難以言說。
「怎麼回事?」展紜飛越聽越糊塗,這封信與翼王什麼關係,視線轉向沉默不言的燕蘇意身上,要想得到答案還得條理清晰的燕蘇意來解惑。
「忘記說這事了。」燕蘇意捏了捏眉心緩和一下紛亂的情緒道,「翼王在攻下衛軍營後與我說了如何處置衛軍戰俘的事。」事無巨細地向展紜飛顯現當時的對話,讓其細心體味當時的氣氛以及今日事情按照翼王所預料的每一步運行時的難言之境。
展紜飛大張着嘴像聽故事一樣深感天方夜譚,每一個字每一句話沖入耳膜,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描繪出當時翼王與燕蘇意對話的此情此景,渾身一個冷顫,緩緩的合上驚掉的下巴,長出口氣。
「翼王所料分毫不差。」燕鴻逸喃喃低語,「本以為吃人是翼王的臆想或是專門嚇唬人的,沒曾想真的發生了,雖未見那等殘酷的場景,只略一尋思心驚肉跳不為過,翼王就那麼談定的無波無瀾說出那番話,多智近妖依我看翼王現在正與妖無甚差別。」
「物盡其用的翼王一向秉承的行事風格。」展紜飛找回自己的神魂,冷靜下來揣度翼王發時空下決定的用意與心態。
「人性果然寒入骨。」燕鴻逸不在暗諷翼王那毫無依據可言的大道理,當時聽着可笑,現在無聲的打臉已讓自己羞於見人無地自容。
「翼王心思細膩無人可及。」展紜飛除了贊一句之外,多餘的話沒法說,有這樣一位盟友是幸還是不幸?
「幸虧不是敵人,不然真得愁死。」燕鴻逸自我調侃道,「好在翼王沒有與我們敵對的念頭。」真有麻煩肯定層出不窮,以翼王玩花樣的勁頭,勝負實難預測。
不輸於男子的睿智引燃了心底的熊熊火焰,燕蘇意不等細思如若自己同翼王對上會是怎樣的境域?
展紜飛一眼瞧出燕蘇意眼底閃現的流光,以對其的了解程度,微蹙了眉道:「你該不會萌生與翼王一較高下的心思吧?」
「哥?」燕鴻逸聽之不由的看向身邊坐着的兄長,就連自己都不敢保證招惹翼王能否全身而退,兄長怎麼?…
「有那麼一點。」燕蘇意沒有否認坦言道,「有翼王這樣一位對手不覺得人生十分精彩嗎?」
「不覺得。」展紜飛和燕鴻逸連連搖頭,異口同聲道。
「罷了,只是一想。」燕蘇意重在眼下,以後的事誰能料定。
展紜飛和燕鴻逸齊齊鬆了口氣,還好燕蘇意分的清輕重緩急,歇了心思,真在此時撩撥翼王,雙雙眼前划過寒意。
燕蘇意瞧見兩人的樣子格外好笑,至於這麼緊張。
衛國皇室內亂,朝臣顧及不到邊關戰事是否焦灼,都趕着選擇站隊,沒曾想爭儲一事暴發的這麼快,完全無絲毫預兆,先是由大皇子突然發難引起,直至星火燎原越燒越旺,控制不住。
衛國皇帝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完全沒有阻止的意向,只呵斥了兩句在試探過後比之先前更加激烈。不是沒有朝臣上奏邊關之事要緊,奈何人小勢微,在以多勝少的情況下頹然退場,武將瞧此情景更是紛紛作壁上觀不發一言,對邊關一事只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說不定大計正在醞釀當中,不急。有燕國大軍在,加起來快到二十萬將士,沐國那邊小小的七八萬人礙拼都能拿下不足為慮。
武官不開口,文官自己心裏裝着小九九,順勢而為出事了前頭有武將頂着又有何懼,一心一意的扎進爭儲的大軍中,選定日後的新帝於將來在朝中的地位頗為重要,那可是擁立之功,不趕緊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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