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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他!」
一聲輕呼隱隱響起,聲音如黃鸝囀鳴,說不出的清脆誘人。
離蘇辰數十餘丈遠的一座三層豪奢酒樓,翠綠珠簾後方,坐着一位身着雪紗長裙,白綾裹肩,面容秀美如山間精靈,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
這女子眼眸閃亮如暗夜繁星,本是沉靜清冷的面容,此時卻是露出好奇神色,嘴裏發出一聲近呼呻.吟的驚呼。
任憑誰都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不但有着驚異,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見獵心喜。
對面一位滿頭銀髮,容顏妖艷如同狐魅的女人霍的轉頭,順着精靈女子的視線望了過去。
只見長街盡頭,佇立一騎白馬,馬上騎士一襲青衫,溫文秀雅,面對刀兵森嚴的軍陣,面色平淡無波。
似乎天下間,沒有什麼事情能值得他震驚變色。
「綰綰,我尚是第一次見你如此着緊一個人,那是你新結識的小**嗎?情形不妙,你若想出手救人的話,卻是得儘快行動了。」
雪白頭髮的女子嘴裏嬌笑,眼神卻沒有半分笑意。
她的臉色跟頭髮一樣,同樣蒼白如雪,只有嘴唇才能見出一抹血紅。
這女人有着一種奇異的魅惑,讓人忍不住想要猜測,看看她什麼情況下才會展露出開心笑顏?
綰綰神色變得很是古怪,微微起立的身形又坐了下來。
她「咯咯」笑出聲來:「旦梅長老你心動了嗎?要不下去試試,這一次我絕不壞你好事,不過,念在你多年照顧的份上,我勸你還是不要飛蛾撲火的好。↑△小↓△ . .m】」
「哼!」
旦梅心中一曬,區區一個士子模樣的斯文年輕人,能有什麼危險?這小妮子長大後古靈精怪,慣會危言聳聽,她的話卻是信不得的。
想到這裏,心裏卻突然有些不安……
她細細看了綰綰一眼,見對方神情經過剛剛的波動,此時卻是恢復了平靜,卻是看不是在想些什麼。
上次見面之時,旦梅還能稍稍看清綰綰深淺,還時不時的能指導一些事情。
此回再次見到,卻發現綰綰面上閃耀玉色華光,目光幽深難測,完全看不通透。
「這是天魔功大進了吧,到底前段時間她經歷了一些什麼,會有如此改變?」
銀髮旦梅做為陰癸派有數的高手,此時竟然覺得對面端坐的後輩身上傳來一股龐大壓力,有些類似派主當面,想好的話語也吞進了腹中,再不敢隨意頑笑。
她看着長街中四處奔逃的行人,酒樓喧譁轟鬧,杯盤響起,最後看到那五十人軍陣前方的高大壯漢,挪揄的想道:「被『轟天錘』德門盯上了,無論那年輕人是誰?都已經死定了,我就不信你還坐得住。」
「既然他到了當陽城,這裏我們也儘早撤離吧,依我看,甄師姐搏下這「小琴仙」的名聲,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用,完全不必耗費時間在江淮之地。」
綰綰幽幽的說着,臉色有些遺憾。
「可不在小城裏取勢拉攏各方當權者,去了洛陽長安等大城,她還能爭得過尚秀芳不成?論及對心靈的玩弄,慈航靜齋有着獨門優勢,天下無出其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小↓△ . .m】」
旦梅隨意應答,心思仍放在綰綰身上。
她敏銳的發現,自從那白馬青衣出現之後,這位陰癸後起之秀,號稱下代掌門繼承人的天之嬌女,竟然一直盯着觀看,目不轉睛。十分慎重的模樣,渾沒有往日事事無所謂的玩事不恭,似乎所有一切事情,都比不過那馬上的青年。
「她是在關心對方的安危嗎?又不太象,天魔功進步巨大,是不是因為動了真情?聽聞聖門所傳的高深功法,都得經歷紅塵歷練,如果是因為如此,那也能夠說得通了。」
旦梅胡亂猜測着,不得要領。
長街對峙兩方已經說僵,曾與宇文化及和羅剎女拼個平手的「轟天錘」德門猛的大吼一聲,雙錘震響大步前行。
大戰一觸即……
她收回心思,轉而關注那方戰場。
……
棲鳳樓兩位陰癸派女人靜坐品茶觀街景的時候,樓下四處奔逃躲避戰鬥的行人中,卻有兩個十六七歲少年一邊奔跑,一邊戀戀不捨回頭。
兩人肩上背着藍布包袱,一人肩寬背闊,雙眉如刀斜插鬢角,一雙眼睛骨碌亂轉,嘴角微咧之時有着奇異魅力。
他雖然身着粗布坎肩,但自有一股豪雄態勢。
如果不是面上尤帶稚氣,唇上有着細密絨毛,就憑這人的身形,說他是三十歲的燕趙豪傑也是說得過去。
他一邊順着人流向側逃開,一邊有些不甘心的叫道:「陵少,咱們既然決定要闖一番事業,去搏個封妻蔭子,告別平淡的日子,見着了高手對決,總不能跟普通人一樣落荒而逃吧。這麼看起來好丟人,就象兩隻兔子一般。「
說到這裏,他自己被自己逗樂了,哈哈笑了起來,跟身旁那些面如土色的普通百姓大為不同。
他們兩人剛剛辭去了很有前途的團油飯生意,再也不想混混沌沌的過上一輩子,以前嚮往安逸生活的渴望,原來並非心中想要。
「仲少,你是大英雄,要不你湊近去觀戰,學上兩招戰陣殺敵武功……另一位少年嗤笑道:「大狗熊那兩隻銀光閃閃的大錘,聽人說叫什麼『六棱雪花錘』,每一隻都有一百八十斤,照我們這身子骨,只要蹭着就飛了,還想去湊熱鬧?」
說話的少年身材頎長,雙目清亮,氣質沉靜,就算是反駁之時也是不急不緩。
他一面笑着回話,腳下步伐卻是絲毫不慢,從人群中一穿而過,身形靈便之極。
「你還不是膽子太小,怕那大狗熊發現我們,再次追殺上來?」健壯少年仲少撇了撇嘴,揭穿同伴的說詞。
「說得你就膽大似的,這次沒有娘在身邊,如果大狗熊回頭追來,咱們定會十死無生。夫子曾經說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徐子陵苦笑回答。
「咦,陵少水平見漲,說得極有道理,哎,可惜了那匹好馬,定能值不少錢……不知那青衣公子到底什麼來歷,竟然被大狗熊盯上了,實在是命苦。」
寇仲邊逃還有心思想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不對!」
徐子陵狂奔的腳步突然一頓,陡然回頭望去,就見到那狗熊般的壯漢雙錘夾着風聲向前突進。
街道上鋪着的上好青石地板,被踩得寸寸碎裂,亂石飛濺。
不時有一些來不及逃竄的百姓,被濺起的小石頭打得頭破血流。
銀色大錘隨着他的衝擊,漸漸的化作狂卷颶風,擋在他前進路上的兩個身着粗布衣衫百姓躲避不及,被錘鋒一撞就爆出一團血霧,身體象是破布娃娃一般遠遠飛起。
徐子陵倒不是驚怒於這使錘的巨漢濫傷無辜,他跟寇仲早就明白對方是窮凶極惡的性子,把普通人當做螻蟻,再也正常不過。
他驚訝的是隨着使錘漢子的衝擊,身後那五十名軍士,竟是分層列隊,刀並舉,同時發起了攻擊。
一部分跟隨領隊向前衝鋒,一部分挽弓射箭,嗖嗖之聲密如細雨。
「『轟天錘』德門出手還需要別人從旁協助,這竟然是圍攻!白馬之上的青衣人,究竟是誰?值得動用如此陣仗?」
寇仲也停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都見到對方眼裏的驚詫。
他們突然回過味來,能讓『轟天錘』大狗熊如此慎重對待,馬上的青衣人肯定有着過人之處。
他們也不急着逃逸,再也忍不住心頭好奇,看着事情如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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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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