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灣,g市有名的富豪聚居區,因為住在附近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因此生活設施、保安措施都是一流,絲毫不用擔心**受到侵犯。
而陸安平就將初藍帶到了荔枝灣一套空置的別墅里洽。
別墅內部也是精緻裝修過的,只是大概是因為沒什麼人住進來過,家具什麼的都很簡單,僅有最基礎的家私,算不上齊全。
當然,這座別墅加上這些最基礎的家私,對初藍來說,已經算得上絕對的豪華了。
別墅里已經被打掃過,到處都一層不染,初藍走進去就站在客廳中央愣神,直到陸安平招呼她坐下,她才在客廳的沙發上緩緩坐了下來鈐。
「廚房裏糧油米麵各種食材都有,樓上的房間也已經準備好,許小姐想住哪間便住哪間。」陸安平低聲說道,「樓上還有電玩室、影音室,許小姐想怎麼放鬆都可以。我知道這樣子的確也是委屈許小姐了,不過這也是為許小姐的安全着想。」
初藍聽完,勾勾唇角笑了起來,「不委屈,如果不是拜你們所賜,我哪能有一間這麼豪華的避難所呢。」
陸安平聽了,微微低咳了一聲,沒有回答。
初藍安靜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又問道:「請問,圓圓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她現在精神不太穩定。」陸安平回答道,「不過一直都有專業人員在給她進行治療,相信早晚會好轉的。」
初藍聽完,臉色卻依舊沒有好轉,只是微微轉開了頭,不再說話。
陸安平見狀,便站起身來,「我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就先走了,許小姐有什麼事,可以用座機打這個電話。」
他取出一張名片來放到初藍面前,初藍依舊沒有轉過頭,陸安平心中輕嘆一聲,轉身離開了別墅。
偌大的別墅頓時就只剩了初藍一個人,良久,她忽然緩緩縮起身子,抱着自己靠在沙發里,保持着那個姿勢,始終一動不動。
第二天一早,陸安平又來了一趟別墅,樓下沒有初藍的身影,他又上樓,挨個房間敲了一遍,都沒有人應答。
最後他才在影音室里找到了初藍,影音室里光線很暗,大屏幕上播放着一部很老的黑白色調的外國電影,而初藍靠在影音室的沙發上,似乎是睡着了,可是臉上卻依稀有淚痕。
陸安平站在門口,默默地看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掩上房門,又離開了別墅。
在別墅里待了三天,初藍除了每天用座機跟許爸通電話的時候得知記者依然守候在自己家門外,對其餘的消息全部一無所知。
她關掉了手機,屏蔽掉了一切來電和信息,也不看電視,不上網看新聞,每天就泡在影音室里,一部接一部老電影地看,隨着別的故事而笑,為別人的故事而哭,卻幾乎全然忘卻了自己。
也只有忘卻自己,才能不受某些早就應該忘卻的回憶所擾。
初藍躲在影音室里當鴕鳥的第五天,外面忽然又傳來了動靜,她只以為又是陸安平的定期探視,因此並沒有做理會。
果然沒過多久,她身後的門就被人推開了,來人在門口站了很久,隨後,才緩緩關上了房門。
初藍安安靜靜地窩在沙發里,看完了第六遍《羅馬假日》。
直至影片播完,她才察覺到肚子餓,緩緩從沙發里起身,打算下樓去廚房給自己弄一點吃的。
然而,當她緩緩走下樓梯時,卻驀然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絲味道。
是煙味。
她站在樓梯上,腳步微微一頓。
陸安平沒有抽煙的習慣,而這麼多天以來,她一個人待在這所房子裏,都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
初藍頓住腳步片刻,終究還是繼續走了下去。
寬敞而空蕩的客廳里,顯得孤單冷清的那組黑色沙發上,正坐着一個讓她感到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
他一身黑色西裝,坐在那沙發里,沉眸燃着煙的模樣,竟微微顯得落寞。
初藍先是怔了怔,隨即很快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告訴自己覺得他落寞應該只是錯覺。
她緩緩走了下來,一直走到沙發旁邊,才終於在慕紹南面前站定。
慕紹南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她,片刻之後開了口:「還住得習慣嗎?」
初藍抿了抿唇,回答道:「不習慣。」
「對不起。」慕紹南神情平靜地開了口,「沒想到會把你捲入這樣的麻煩之中。」
他……居然對她說對不起?
初藍有些怔忡,片刻之後,卻又勾勾唇角笑了起來,「因為我的緣故,差點讓你妻子因為抑鬱症自殺,你卻反過來對我說對不起?」
慕紹南聽了,看着她,也是淡淡一笑,卻沒有再說什麼。
初藍頓了片刻,才又開了口:「她……好些了嗎?」
「好多了。」慕紹南神情不變地回答道。
初藍聽了,緩緩點了點頭,隨後就轉身走向了廚房。
這幾天她都沒什麼心思弄吃的,因此只有在餓了的時候給自己弄一碗麵,獨自吃掉之後,又回到影音室。
今天也不例外,哪怕屋子裏多了慕紹南這個人,說完那幾句話之後,她卻依舊只當他不存在,給自己做了一碗麵,端到餐桌旁邊默默地吃着。
慕紹南坐在沙發里,看着她沉默低頭吃東西,也不知道究竟吃下了多少,隨後又收拾了碗筷,起身回到廚房。
廚房裏很快傳來嘩嘩的水聲,片刻之後,初藍才又從廚房裏出來,默默地從慕紹南面前走過,上樓重新回到了影音室。
而坐在那裏的慕紹南,仿若空氣。
初藍回到影音室的時候,《羅馬假日》已經又一次開始播放,她也不換片子,直接就又坐下來,重新開始看。
一遍又一遍,裏面的每一句台詞她幾乎都背下了,她卻還是認認真真地看着,連一個鏡頭都不願意錯過。
終於看到第七遍結束的時候,初藍怔怔地坐在那裏,許久,終於關掉了身後還在運轉的機器。
關掉機器之後,她忽然就再度站起身來。
當了這麼多天、這麼久以來的鴕鳥,是不是已經足夠了?她還要繼續躲在這所房子裏多久?
初藍轉身,走出影音室,再度下了樓。
空氣中依舊瀰漫着淡淡的煙味,然而剛才坐在沙發里的那個男人,卻已經不見了。
她站在樓梯腳,微微有些呆住,剛才那好不容易填滿勇氣的內心,瞬間變得有些空。
她在那裏站了片刻,正要轉身重新上樓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了樓下衛生間裏傳來的一絲動靜。
初藍的動作驀地僵住,抬頭看向那邊,卻正好看見慕紹南緩緩走了出來。
四目再度相對,初藍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而是直直地看着他,低聲道:「我有話想要問你。」
慕紹南緩步走了過來,重新在沙發里坐下,又去了一支煙點燃,隨後才開口道:「說吧。」
初藍站在前面,看着他,終於開了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慕紹南聽了,拿着煙的那隻手微微一頓,片刻之後,才淡淡道:「來看看你。」
初藍嘴角再度勾起一絲笑意,「為什麼要來看我?你當初用那樣的方法選擇了分手,難道心中竟然還會對我覺得抱歉,所以會安排我來這裏,所以會來這裏看我?」
頓了片刻,慕紹南才開了口:「是,我覺得抱歉。」
初藍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為什麼要覺得抱歉?是因為,你原本根本沒有想過要分手,是因為圓圓的媽媽患了抑鬱症,她不能沒有你,否則很有可能她就會自殺,所以你才會在約我爸爸媽媽見面的那天失約,然後,就跟我提出分手,是不是?」
慕紹南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問出這個問題,可是片刻之後,他還是回答了,「是。」
初藍忽然那就轉開了頭,深深吸了口氣之後,才又重新看向了他,「所以,如果圓圓的媽媽沒有回來,你會一直跟我在一起,會跟我去見我爸爸媽媽,就算他們竭力反對我跟你在一起,你也一定會妥善處理,到最後,也許你還會跟我結婚,給這段感情一個完整的過程,是不是?」
「是。」慕紹南再度說出了這個字。
初藍終究忍不住再度紅了眼眶,靜靜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卻又笑了起來,「可是這一切,不是因為你有多喜歡我,不是因為你有多愛我,而是因為聽之喜歡我,聽之需要一個媽媽。這個早晚會跟你結婚的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別人……差別不過就是在你需要這麼一個人的時候,我剛好出現,所以我成為了這個人。」
她紅着眼眶,卻平靜地笑着,說完之後,才又繼續道:「其實你原本無意傷我,你也不會傷我……只不過老天爺不能成人之美,偏偏讓圓圓的媽媽在那個時候回來。」
「……可是我卻很感激她在那個時候回來,雖然也許繼續那樣跟你發展下去會很幸福,而且也是我做夢都想要的生活,可是那樣子的話,我就是個傻子,徹徹底底的大傻子!」
初藍說完,再度深深吸了口氣,看向他,「可我不想再當傻子,我也不想再當鴕鳥,我不想再躲在這裏,我要出去,去跟所有人說清楚我不是你的小三。」
初藍說完,忽然轉過身就朝大門口走去。
慕紹南隨即也站起身來,大步上前,一下子拖住了初藍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
初藍猛地掙了一把,沒掙脫,可是眼前卻猛然一花,整個人竟然不受控制地往他懷中跌去!
等她回神過來,已經慕紹南抱在懷中,聽着他在打電話:「安排一個醫生過來。」
初藍頓時一下子恢復過來,隨後用力推開了他,低聲開了口:「我沒事,不用醫生。」
慕紹南沉眸望着她,「你剛才差點暈過去。」
「只是低血糖而已。」初藍說完,便又忍不住想轉身往門口走。
「你覺得你這樣子走出去,你說的話會有人信?」他再度抓住她,沉聲開了口。
「我說的是事實,為什麼要害怕沒有人相信?我行得正坐得端,為什麼要害怕別人的污衊?」初藍回過頭,再度迎上他的目光,「我曾經難過得好像要死去一樣,死過一次的人,已經沒什麼好怕了,而且現在,我也不為你難過了。」
慕紹南聽完,眸色驀地一沉,下一刻,竟失控一般地抓住初藍的雙臂,隨後低下頭來,竟然重重地吻住了她!
那一下實在是太用力,初藍的牙齒不小心磕在了他的唇上,竟然連血都被磕出來,隨後而來的,就是瀰漫在這個讓兩個人都措手不及的親吻中的血腥味。
那絲血腥味其實很淡,可是每嘗到一分,初藍的腦袋裏就仿佛有什麼東西一下下地劇烈跳動着,直欲衝破所有,破體而出一般——
忽然之間,初藍再度驚醒過來,猛地用力推開了他,隨後在自己都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揚起手來,一巴掌胡亂打在了慕紹南的臉上。
那一巴掌卻格外響亮,「啪」的一聲,讓兩個人都微微頓住了。
慕紹南唇上還有血跡,盯着她看了片刻,隨後緩緩抬起手來,撫上了自己被磕破的地方。
初藍看着他的動作,才再度緩緩回神。
「慕紹南。」她連名帶姓地喊他,「這樣的結果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你不是就想跟我徹徹底底地分手,同時讓我徹徹底底地死心嗎?現在你成功了,我真的徹徹底底地死心了,我也不再為你難過了,所以你也不需要再對我感到抱歉。從今以後,你怎麼樣,我怎麼樣,都是彼此自己的事情,不要再牽扯在一起。那些不明就裏的人罵就罵了,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會忘記這種原本就沒有存在過的事實。我不怕被人罵,但是我很怕繼續躲在這裏當傻瓜,裝鴕鳥!」
說完,初藍才終於又轉身,重新朝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她的包包就放在門口的鞋柜上,她走過去就拿着包包,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這一次,慕紹南沒有再拉住她。
外面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在臉上,凍得人鼻子都疼,可是初藍卻深深吸了口氣,隨後抬腳往別墅區外走去。
這一段路很長,她抱着自己的手臂,迎着風大步地往前走着,走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終於走出了別墅區。
別墅區外同樣沒有出粗車經過,初藍只能繼續走,又走了二十多分鐘,才終於看到一輛出租車,剛好是空車,她便伸手將車子攔了下來,坐了進去。
坐進車裏之後,她才從包包里翻出了自己關機幾天的手機,開機之後,很快地翻到了江老太太的電話。
電話撥過去,江老太太很快就接起了電話,「初藍!你跑到哪裏去了?擔心死江奶奶了你知道嗎?」
「江奶奶。」初藍又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道,「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想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澄清一下我跟慕紹南的關係。我想告訴所有人,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我不是他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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