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雪 第四十三章:(一城一國)上

    「硬碰硬?」堂上諸人聞言都是一怔,雖然他們都知道智絕不是輕敵冒進之人,但幾人還是對智的話頗為不解,面面相覷的望了眼,錯忍不住說道:「四弟,若是拓拔戰大軍壓境,以我們此刻的兵力只能仗着幽州堅固的城壁緊守城池,要想主動迎戰恐怕力有未逮。」

    「二哥放心,拓拔戰手下雖有二十三萬大軍,可他如今能動用的人馬不會超過四萬。」智解釋道:「拓拔戰既然攻下了上京城,那他一定捨不得這片繁華富庶之地,而且他也會以上京城為根本向各州各城擴展勢力,要守住上京城就必須要駐紮下五萬人馬才能保住不失,再說他手中還有近五萬名不戰而降的禁衛軍,要收押看管這麼多的俘虜最少又得撥出三萬人,何況他當日謀反之時還帶來了四萬羌人,我料拓拔戰此刻定在為安置這些羌人的事萬分頭痛,既不敢讓羌人暴露行藏,惹來遼人憎恨,也不願鳥盡弓藏的殺了他們,所以他只能繼續把這四萬羌人藏在北營里,為防着這些羌人滋事他又要再派出數萬人馬來看管,這麼算下來他手下能用的人馬就不會超過十萬,而且┉」

    智冷冷一笑又道:「在上京城裏還有一場讓拓拔戰分身無力的民變,而我也絕不會讓上京城就此輕易的太平下來,這一來拓拔戰為防生亂又得派出數萬人來安撫民心,所以我料拓拔戰此刻無法全軍出動,這也是我和他都在打的同一把如意算盤,我要趁他不能傾力來犯的時候扎穩腳跟,徐圖復國之計,他則會不斷的派出人馬來損耗幽州的兵力,讓我們片刻不能安寧,至於究竟是鹿死誰手,就要看誰能計高一籌了!」

    「要是這樣我們倒真要好好琢磨該怎麼打這第一仗,不過┉」錯思索着問道:「拓拔戰會派誰來打這第一仗呢?會是草原狡狐耶律靈風還是杯酒破城蕭盡野?」

    將恨聲道:「管他來的是誰,我都要活剮了他,最好來的是拓拔傲這小子,他連射了小七兩箭,這個畜生我一定要親手替小七剁了他!」

    「拓拔傲一定要死,但我們不能讓他死得太痛快!」智的臉上仰起一道酷厲的怨毒之色,「所有參與兵變的反賊都要死,但那些首惡卻要讓他們在臨死前受盡折磨,尤其是拓拔戰的親人,我要拓拔戰親眼看着他的兒子,他的女兒,他的侄子一一慘死,我答應過拓拔戰,要親手讓他飽嘗生不如死的痛苦,讓他也嘗盡跟我們一樣的痛苦!」

    錯點頭道:「正是,這樣的深仇絕不能讓他們死得太痛快,義父的仇,大哥的仇,小遼的仇,這一筆筆的血債得要拓拔戰一一還清!」

    一直未發一言的飛向智問道:「四哥,方才你說我們必須要在一年之內打回上京,為什麼要在一年之內?」

    智答道:「因為我們的仇人太厲害了,雖然我可以在上京城中煽起民變,可憑拓拔戰的手段,這場民變數月之內就會被平息,而且我們能在此蓄勢復國,拓拔戰也會在遼域各處排除異己,拉攏人心,更何況民心思安,誰都不願久戰不寧,若這場復國之仗真的拖上了三年五載,只怕遼人們都會漸漸厭煩,所以我們要和拓拔戰比快,必須要在遼人們心中對皇上之逝余悲未消之前奪回這片江山,雖然┉一年之內要做到這一切會很艱難,可是無論有多艱難我們都要做到,否則就會難上加難!」

    智看了眼兄弟們,又說道:「除了為義父奪回江山,我們還要再為他做一件事──在後人眼中,義父可以是為了他的子民操勞過度而病死,也可以是在一手將遼國帶入繁榮盛世後含笑而逝,但絕不能背負着被結拜兄弟篡位的恥辱而載入史冊,所以我們必須竭盡全力早日復國,讓天下人從此都對拓拔戰叛亂的事閉口不談,逐漸淡忘,永遠從世人心中除去拓拔戰的名字!要做到這點我們就要儘快復國成功,史冊是給後人看的,但義父的一世英名中絕不能留下一絲瑕疵,因此我們要讓所有後人都知道,遼太宗皇帝耶律德光不但是一代明君,而且他這一生從無敗績!」

    幾兄弟聞言一起大力點頭,智的話正說中了他們的心意,將第一個叫道:「好,還是四哥想得周密,沒錯!為了義父的一世英明,我豁出去也要在一年內攻回上京城!」

    張礪默默聽着幾兄弟的話,這幾兄弟對皇上的儒慕忠誠他早已深知,但想不到這幾兄弟竟會如此用心良苦,此刻,他的心中已被這股拳拳赤子心掀起一陣久久不能平息的澎湃。

    「張大人,在幽州城內共有多少軍士?」智的詢問把張礪從心潮起伏中拉回,微一楞神後,他急忙答道:「城中原有兩萬人馬,其中一萬五千名拓拔戰的舊部已跟他去了上京,我手下有一萬漢軍,你們一個多月前調來了三萬八千餘人,再算上這次你們帶來的五百餘人,如今這幽州城**有五萬四千餘名軍士,不過那原有的五千人是否可靠我就不敢擔保了,畢竟他們曾與拓拔戰的舊部一起鎮守過幽州城,所以這幾里我也一直不敢動用這五千人。」

    智點頭道:「張大人果然謹慎,這五千人暫且不要重用,說來慚愧,其實我們帶來的人里也藏着一名內奸,而且就在那二十名衛龍軍里!」

    錯被一言提醒,急忙道:「對啊,這二十人該如何安置,在未找出內奸前我們可不能讓他們在幽州城內肆意走動!」

    將一拍桌子道:「這好辦,先把他們都關在軍營里,依我看就直接告訴他們,在他們二十人里有拓拔戰派來的奸細,讓他們自己互相監視,未找到內奸前誰都不許出門一步,也省得我們再派人管着他們。」

    智說道:「這樣吧,先把他們送進軍營,找個地方讓他們住下,就說有機密之事要讓他們辦,讓他們在受命之前不得擅自出門一步,等查出誰是內奸後先不要殺他,我還要借他的口將上拓拔戰一軍…」這時,智忽然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幾兄弟見狀急忙圍了上來,智擺手道:「我沒事,兄弟們不用擔心。」

    錯責備道:「四弟,你的身子還未完全康復,左手又被燒起這許多血泡,我看你還是先好好將息幾日,有什麼心事藏着就說給兄弟們聽,別再苦着自己了!」

    智望了眼裹在左手傷口上的綢帶,心知這是公主為他包紮,低着頭默然不語,一旁的張礪是個精明人,見此情景立知這幾兄弟有事要商議,忙起身告辭道:「下官先去向公主殿下請安,這就先告辭了,各位今日辛苦,請先歇息一晚,智王,您身系復國重任,一定要愛惜身體,千萬不可過度操勞!」

    等張礪告辭出去,幾兄弟一起望向了智,智無奈的一搖頭,輕輕吐出了兩個名字:「小妹,婁嘯天。」

    將恍然道:「原來四哥是在擔心這件事,四哥放心,只要婁嘯天這畜生敢來,我就先殺了他!」


    「那小妹怎麼辦?你就不怕傷了她的心?」飛道:「就算我們要殺婁嘯天,也不能讓小妹知道這件事,這幾日裏小妹嘴上雖然一句都不提他的名字,可看她的神情卻是一刻都不能忘了這婁嘯天,這個卑鄙小人早已討盡了小妹的歡心。」

    「兒女情長啊!」錯無奈的一嘆道:「偏偏又是包藏禍心,這都得怪我們失察!當初還拼命的想撮合他們兩人,指望着能多個人去疼惜小妹,誰知卻是把涉世不深的小妹引入了虎口。」

    智點頭道:「二哥說得對,這件事都怪我們失察,其實我本也想偷偷派人去殺了婁嘯天,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妥,萬一小妹日後得知此事,不但永遠無法識破婁嘯天的惡意,還會為此傷透了心,所以我們一定要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讓小妹徹底看透婁嘯天的狼子野心。」

    說到這兒,智忍不住郁然一嘆,「只可惜這男女之事本就難解難離,殺了婁嘯天不難,但要讓小妹忘了此人卻是談何容易?」

    幾人都是黯然無語,沉吟良久智才又說道:「二哥,五弟,這幾日裏讓燕姑娘和閔姑娘照顧着小妹,或是讓她們三人多去陪着公主,儘量別讓小妹空下來,以免她對婁嘯天念念不忘。」

    「這事容易。」錯點頭道,他看了眼眾兄弟疲憊的神色,知道他們這幾日都已累得不輕,當即說道:「大家都先去休息吧,好好睡上一夜,五弟,你明日和張礪一起去趟軍營巡視一下,我也要到城中各處去轉轉,幽州面北背南,如果拓拔戰的大軍從上京來犯,一定是主攻北門,我要看看能否在北門處設下兩道機關增強城池的防禦,六弟,你就多陪陪小七,七兄弟里他最年幼,平日又頑皮愛鬧,這場慘變里已讓他吃盡了苦,我們這些做哥哥的可不能讓幼弟再受苦了,至於四弟┉你也要好好休養,你是我們的軍師,以後有很多事要由你來綢繆,可別再累着自己了,一定要多休息,知道嗎?」

    智一笑道:「放心吧,二哥,我已昏睡了好幾日,不能再耗費時日了,眼下該讓我們擔心的事有很多,比起復國重任來,我這點小傷又算什麼?」

    將忽然道:「四哥,你還是先去看看明凰姐吧!她一個柔弱女子遭此大難,心裏一定很悽苦,你┉你去陪着她說上幾句話,或許能讓她好受些!」

    錯與飛也忙點頭道:「對,我們幾兄弟里能安慰得了明凰的也就只有你了,你還是去看看她吧!」

    智望了眼一片苦心的兄弟們,良久才低聲道:「我┉我累了,還是┉明日再去向公主請安。」

    幾兄弟聞言都是一嘆,望着智木然的神色,卻是誰也無法勸解,他們都知道,從拓拔戰攻入上京城的這一刻起,智的心底除了仇恨之外已再也容不下一絲旁騖。

    無言長嘆中,幾兄弟緩緩走出議事堂,堂上,智依然獨自靜坐,悄悄望着包紮在左手的綢帶,他的神色也不知是漠然還是無奈。

    春意在和煦的晨風中漸漸散去,初夏的第一道曙光里已帶上了一抹暑意,不過這股炎熱遠遠比不上幽州軍民心中的熱浪,昨日公主入城的這一幕早已在每個人的心裏掀起了翻天覆地般的激昂。

    太守府中,剛起床的飛稍一梳洗就徑直趕往了議事堂,明淨的大堂內,他的四哥智早已立於堂中,正仰首望着堂上掛着的一首詩聯,聯上所題的是晚唐詩人李商隱的古詩《復京》

    「虜騎胡兵一戰摧,萬靈回首賀軒台。天教李令心如日,可要昭陵石馬來。」

    仿佛是覺得詩句中的戰字有些刺眼,智的雙眼只是盯在這復京二字上,直到聽見飛的腳步聲,智才緩緩回身,輕聲問道:「昨晚睡得還安好?小七腿上的傷勢怎樣?」

    飛點頭道:「還好,小七還沒睡醒,他腿上的傷已經癒合了,再休養幾日就可痊癒,四哥,怎麼二哥和五哥一大早就出去了?」

    智道:「二哥去北門察看了,五弟一早就和張礪去了軍營視察,等他們回來後我們一起去看看小七。」

    「好,」飛又問道:「四哥,你的身子還沒完全康復,也要多休息,對了,你昨日究竟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我們原本都以為你還要再睡上幾日才能醒。」

    智答道:「昨日聽到戰鼓聲時我就已漸漸甦醒,不過當時神志還未完全復甦,所以就一直躺在馬車裏閉目養神。」不知為何,他的臉上有着抹難言的感傷之意。

    飛關切的問道:「四哥,你是不是還有心事?」

    「其實我昏睡的時候一直在做一個夢,反覆的做着同樣的一個夢,我夢見了十八年前┉」智落寞的一搖頭,低聲道:「十八年前,我們初遇義父的那個冬天,那天義父把我們帶出了那間四處漏風的破屋,帶到了溫暖寬敞的馬車上,車裏還放着許多我們從未見過吃過的美食,我們坐在馬車裏,圍在炭爐邊,開心的吃着各種美食,義父帶着一臉的微笑看着我們,這個夢很溫暖,溫暖的讓我只願就此長睡夢中,可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終於知道,原來我們再也看不到這張最慈祥的笑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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