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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沈律言才回了家,沒想到母親還沒睡,似乎是特意在客廳等他。
沈夫人早就發覺她的兒子最近幾個月忙得不可開交,她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看起來更像是不願意讓自己變得清閒。
有時間就會胡思亂想。
忙碌會讓人停止去思考那些想不通但是偏偏也不重要的問題。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公司又加班?還是只有你一個人在加班?」
沈律言的確回了趟公司,他早早回來也是睡不着覺,不如回公司加班。
「最近公司是有些忙。」
「真忙還是假忙?」
「真的忙。」
沈夫人盯着他看,沒看出撒謊的痕跡也就相信了他,「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她其實已經很困了,只不過一直在強撐着等他回來,原本想說的話差不多忘記了。
沈夫人把擺在桌上的相冊交給了他,「這是傭人今天整理客房的時候,發現的相冊,裏面還有兩張阿稚的照片,應該是她之前忘記帶走了,改天你有空就還給她。」
沈夫人頓了頓,又說:「你想自己留着也行。」
她看過照片了,是阿稚很多年前的舊照。
兩個孩子就這麼分開,的確可惜。
說來說去還是有緣無分。
認識的早點,怎麼也不會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她兒子現在是不肯承認自己不正常,兩張舊照就當給他留個念想。
沈律言接過相冊,臉色平淡,他說:「我會還給她的。」
沈夫人看了眼他,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還真就不信沈律言捨得還給她。
「母親,您早點休息。」
「我這就去睡,你也早點睡。」
沈律言現在睡眠不好,失眠多夢。
洗漱過後,也差不多凌晨一點,已經是深夜,他還毫無困意。
睜開眼閉上眼都是江稚那張臉,乖巧的、安靜的側臉,今天晚上不言不語的時候,透着能叫人平靜下來的魔力,好像看見了她,那些無處安放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暴躁就得到了安撫。
瑩潤的臉頰,微紅的氣色,整個人就像熟透了的蜜桃。
從裏到外都透着清淡的香氣。
沈律言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了臥室的枱燈,這盞燈還是他從別墅那邊帶過來的,離婚之後,不是她自己置辦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有帶走。
包括這盞她很喜歡的小枱燈。
傭人知道是他買的小枱燈,離婚之後,叫人清理臥室里屬於她的物件,才得以倖免於難。
沈律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這盞燈帶回來,其實有很多個夜裏,她睡不着的時候,他也還清醒着,她望着燈盞的餘暉發這待,還很幼稚的用手去想要捉住這縷光線,他都看在眼裏,覺得很好笑,又覺得很可愛。
只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她笨拙的想要捉住光線的樣子很可愛。
沈律言打開了相冊,裏面遺落的她的兩張照片是她高中的畢業合照。
一張是和幾個同學站在教學樓外的榕樹比着剪刀手,她穿着藍白色的校服,站在人群里也是一眼就能看見的存在,乖乖軟軟,笑容清淺。
還有一張,是她單獨拍的照片。
相紙已經有些泛黃了。
照片上的人笑容依然燦爛甜美,只不過眼中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像是對過去依依不捨的告別,和不舍。
沈律言望着照片背後印着的校名,底下還印着她的姓名班級。
他的指腹,不由自主,輕輕撫上她的名字。
隔得那麼近,又隔得那麼遠。
他合上相冊,關上了燈,黑暗之中,他望着天花板,內心空空蕩蕩,像四面敲了就能聽見回音的牆,是空的。
照片一直被留在沈律言的這個相冊里,他每天似乎都會慣性遺忘要把照片還給她這件事。
半個月後,母親隨口問了他有沒有還。
沈律言面不改色的撒謊:「還了。」
其實照片就在他床頭櫃的抽屜里,他既沒有告知她,好像短時間內也不打算還給她。
沈律言刻意讓自己變得忙碌起來,有些不是很重要的會議,也常常飛往國外,寧願耗費這些時間和精力。
忙碌的工作,和財經新聞上的商業採訪,漸漸地讓人遺忘了沈律言曾經的那些花邊新聞,包括他的個人私生活,也很少再有消息傳出來。
沒人會在他面前問起他的上一段婚姻。
商業合作夥伴不會。
採訪的媒體也不會。
他自己好像也在刻意的要忘掉她,儘可能控制自己不要再被失控的感情所操縱,又做出深更半夜在冰天雪地去找她這種事。
堅持了將近一個月,沈律言覺得自己快要成功了。
他騙過了身邊人,騙過了他的母親,也騙過了自己。
沈夫人過生日的那天,低調宴請了一些親朋好友。
下午,家裏的傭人早早準備好甜品和蛋糕,沈律言剛睡醒,下了樓,看見放在茶几的蛋糕上方的榴槤肉,皺着眉說:「把這些撤下去,少夫人對榴槤過敏。」
話音落地。
周遭的聲音都靜了下來。
連沈律言自己都沉默了,脫口而出的話,他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可能就是剛睡醒,還在夢裏不太清醒。
他揉了揉腦仁,「撤了吧,我聞不了榴槤的味道。」
「好的,少爺。」
在這場長久的自我博弈中。
在無時無刻都在和自己的情感對弈的戰爭里。
沈律言似乎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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