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定然是昨日掉落床榻,撞到了腦袋了。公主,我再叫郎中來給您看看。」
奶媽剛要出門去找大夫,可那門外,已經有那中郎將急急扣着門,催促道:「張夫人,淑歌公主,快些,我們要啟程了!」
這麼一催,奶媽哪裏還能再去叫郎中過來給公主細細醫治?!
耽誤了時日,她個小小下人根本吃罪不起。
夏沫央不知道前因後果,不過也明白此刻不是看病的好時候。
「沒事的,張夫人您繼續給我梳妝就行,別誤了行程了。」
小夏不想給別人添了麻煩,所以站起身子自己坐在了梳妝枱前。
銅鏡里,是一張很生嫩的小臉兒。
雖然還未完全長開,可也是冰肌玉膚,顧盼生輝。
一雙眼睛很是漂亮,眼尾微微飛翹,帶着嬌憨和靈動。
看慣了自己那張面無表情,經常被說是冷若冰霜的臉孔,小夏對這精緻甜美的長相很是有那好感。
這公主本人,定是個可愛乖巧的女孩。
卻不知道為何,小小年紀就如此看不開了。
心中有些悵然,不覺嘆了口氣。
「公主啊,別叫我什麼張夫人。我是你的奶媽。你真是什麼都記不得了?」
奶媽輕輕摸了摸淑歌的後腦勺,發現那裏腫起了一個包。
頓時心疼不已,也全然把公主的異樣當做了是墜床撞擊所致。
夏沫央點了點頭,讓那張夫人神色更是鬱郁。
她心事重重地拿起了牛角梳,幫公主細細梳理着,不時看着銅鏡里的那張淡然自若的小臉。
公主不哭不鬧了,可卻是忘了所有事情!
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欲言又止,想告訴公主實情,可想到昨晚的事情,哪裏還敢開口?
公主落河,怕是自己尋死。
都還沒到潼關,公主卻已經心如死灰,生不如死了嗎?
夏沫央挑了挑眉頭,看着陰鬱不定的宮人臉色,只是乖乖垂首被悉心打扮着,並不敢問太多。
氣氛僵滯,她怕自己說多錯多。
「公主。」
有婢女端來了唇脂,讓夏沫央微微張開那櫻桃小口。
小夏照做了,抿了抿唇再看向鏡子裏。
朱紅小口盈盈一點,很是透着嬌羞和冶艷。
少女初長成,很是水靈通透,不諳世故的純潔之態。
很久沒這麼細緻體面地被打扮過,小夏不覺往銅鏡里瞧了瞧。
濃妝淡抹總相宜,這位公主真是個美人胚子。
不知道她自己若是被這樣細細捯飭一番,是否也能有這般楚楚動人的情態?
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如此一想,不禁對着銅鏡微微一笑。
這一笑,把奶媽嚇壞了。
「公主,您沒事吧?你別嚇我啊。」
不知道為何,夏沫央一笑,那本就憂心忡忡的張夫人更是心驚膽戰。
似乎,怕公主受了連番打擊,連着心性都癲狂起來。
小夏不以為然,她抬頭看着這張夫人和侍奉她的婢女,問道:
「你們,你們為何把我打扮地這麼漂亮啊?」
夏沫央不知曉前路如何,被盛裝打扮後倒是好奇起來。
旁邊捧着盥洗用具,端着胭脂香粉的婢女皆是面面相覷。
她們很是奇怪地看向了這淑歌公主,讓本就心虛的小夏更是沒了底氣。
這裏一看就不是皇宮,風塵僕僕,日夜兼程,若說出遊那也太倉促急迫了些。
又看向了那張夫人,可奶媽卻垂頭噤聲,似乎是什麼諱莫如深,不可言說的事情。
「張夫人,公主好了沒有?時辰到了!」
門外,那郎中將又來了。
小夏此刻盛裝打扮,這羅裙衣衫很是繁複,頭上的金釵髮飾又是滿頭。
站起身子都搖搖晃晃,兩個婢女上前攙扶她,這才讓小夏站穩了身形。
孱弱的身子弱柳扶風,也不知道為何要把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打扮成這樣。
步履蹣跚,可還得端着一副老成持重的端莊。
小夏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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