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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到現在,張陽也覺得再難給她新的啟發。
「今晚喝點酒如何?」
「嗯?怎突然想喝酒了?」
「就當慶祝你畢業了。」
李玥忽然明媚一笑,轉身回來道:「嗯,晚上喝酒。」
直到夜裏,等孩子們都休息了,張陽悄悄開門從外面拿了一些米麵,肉和一口鍋。
張陽用鍋煎着餃子。
李玥準備了一些醋,溫好了酒水後,準備好了碗筷。
夫妻倆碰了碰酒杯,張陽道:「恭喜你畢業了。」
李玥喝下一口酒水,又吃了一顆餃子,「嗯,夫君手藝一如既往地好。」
正吃着,只見屋門被緩緩推開。
一條小短腿邁了進來,小清清揉着睡迷糊的眼睛,「爹,娘,你們在吃什麼?聞到了。」
外面還下着雨,張陽將她抱進屋,又道:「你也來吃點。」
小清清聞了聞餃子,「嗯,真香。」
這孩子不來還好,她一進了屋子,小心安帶着小武與小慧也來了。
張陽尷尬一笑。
李玥無奈道:「去把姨姨和舅舅們叫來,吃餃子。」
「嗯。」
小心安又快步跑了出去。
屋子裏恢復了熱鬧,餃子不夠吃了,張陽只好包着餃子,李玥在一旁煎着。
一鍋煎餃剛出來,就被孩子們哄搶。
到了午夜子時,這些孩子才重新回去睡覺。
張陽收拾着凌亂的屋子,「這幫小魔頭,吃起來還真是不留情面。」
李玥笑道:「這樣也挺好的。」
夫妻生活難得寧靜,家裏又有這麼多孩子,不過媳婦臉上還帶着幸福的笑容。
本就是給媳婦一個安靜的宵夜,夫妻倆慶祝一下數術學習的結束。
結果還是熱熱鬧鬧地結束了。
收拾完家裏,兩人累得夠戧,洗漱完就入睡了。
秋雨下了一天一夜,張陽睡醒的時候天色還不明亮,早起晨跑,雨勢剛停,山道上很是泥濘。
煎餃的秘方送到山下,這是今年除夕要準備的菜單之一。
李泰親自試了試煎餃,眼看自己的侍衛正在爭搶着,怒道:「你們三歲小孩嗎?吃東西還搶?」
這些侍衛又將筷子收了回來,餘下的餃子都是魏王殿下的。
李泰心滿意足地吃了餃子,又道:「果然不錯。」
雨水剛剛停歇,張陽今天去看望太上皇。
李泰是個聰明的胖子,他煎了餃子又給他皇爺爺送來。
李淵心滿意足地吃着煎餃,「嗯,青雀的手藝更好了。」
張陽揣着手站在一旁,「您老應該少吃點油膩了。」
李淵擺手道:「偶爾一兩口,無妨無妨。」
雨後的驪山更加寧靜,李泰小聲道:「姐夫,電磁的存在既然可以證實,能否應用?」
張陽嘆道:「挺難的。」
「我們收這麼多鎢礦要做什麼?」
「留着有用。」
說罷,又見這個胖子欲言又止的模樣,張陽拿出一把鑰匙,帶他走向庫房。
放着銅錢的庫房是最大的,裏面的銅錢堆積如山。
李泰眼巴巴看着那把大鎖,直到鑰匙打開了鎖,厚重的木門打開,入眼的是一座銅錢堆起來的小山。
張陽道:「知道村子裏又要用錢了,再拿一千貫出去。」
李泰連忙應聲招呼自己的侍衛前來搬錢。
他們將一串串的銅錢放在推車上,確認好數量再拉出去。
朋友之間相處久了,彼此都了解對方。
看李泰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媳婦也盤算過按照村子裏的用度,到了今天銀錢就告急了。
李泰揣着手端坐在一旁,「今年又要造鐵路,還要建設這麼大一座技術院,又是頗為費錢的一年。」
「擺鐘造得如何了?」
「只能應付三成,本王也給了他們話,說是入冬之前就將所有的擺鐘交付。」
言至此處,又補充道:「這些事太耽誤,不如將擺鐘的秘方給別人。」
張陽犯難道:「這東西可不好造,尋常的作坊無法掌握。」
李泰轉着頭皮,「往後該如何打算?」
「且等鐵路完工。」
侍衛回道:「魏王殿下,都拉出來了,一共一千貫。」
今天一千貫,過幾天又是三五千貫,銀錢花出去越來越多,還看不到錢回來的時候。
李孝恭的身邊圍着一群孩子,一個個正在討要着飴糖。
聽着李泰侍衛的稟報,這些侍衛跟着李泰做事,物理學識也不差。
當初李泰未及冠娶親的年紀就跟着來到驪山,到了這裏就是這麼多年。
這麼多年來這些人盡職盡責,他們的家眷也都住在了驪山。
有些時候,李泰的侍衛隊也算是半個研發團隊了。
「魏王殿下,銀錢都備齊了。」
他又重複了一句。
李泰站起身一邊走着一邊講,「最煩這種數錢的事了,煩死人,煩死人了。」
將庫房的門關上,張陽又上了鎖,揣着手轉身離開。
抬眼一看,天氣還灰濛濛的,站了片刻雨水便落了下來,落在了臉上。
只是開始的一滴兩滴,接着是三滴,接着是一片片的雨水迎風落下來。
張陽走到了老師以前的住處,這間宅院至今還空置着,一年多了,這裏沒人再踏足過。
推開老舊的房門,還能看到老師的輪椅,輪椅上的灰塵很厚。
這是村子裏最好的幾間房子之一,宅院很大,打開窗戶陽光就能照進來。
屋檐下有個木桶,這個木桶放在屋檐下也很久了,有了積水,底部有了青苔。
張陽在屋檐處坐了下來,鏟去青苔,又打了一桶水。
從牆角拿起掃把,掃把上的竹條全部脫落。
重新將其綁起來,往屋內撒了一些水開始掃地。
看到老師常用的藥碗,張陽看着空碗怔怔道:「老師呀,你這一走已是一年多了,也不讓師母在這裏留個靈位。」
風吹過的時候,雨水也跟着飄進來,手背上沾了雨水,感受着這股涼意,似有回應。
張陽緩緩站起身,看着屋內的陳設,一個人將這裏收拾了一番,恢復了當初的模樣。
「現在是雨天,我等哪天晴朗了再來收拾。」
不多時,李玥帶着孩子也來了,她看着屋內的夫君沉默不語。
張陽轉過頭看到自己的媳婦。
夫妻倆目光對視,心意彼此明白。
「想到今天的日子就知道夫君會來這裏。」
「嗯,老師就是在今天離開驪山的。」
李玥氣餒一嘆,「師母再也沒來驪山看過。」
張陽牽着她的手,一起走着,「我至今不明白老師當初回了長安到底和長孫無忌說了什麼。」
「如果老師特意安排,將來會知道的。」
「老師明知我不喜這種感覺,他還這麼做,正如長孫老匹夫所言,死了還要算計人。」
這個時代,張公瑾是自己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老師。
如果沒有他,張陽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就連女兒也在緬懷着這個師公,以前她不知道,現在她懂事點了,也知道了師公離開人世,再也不會回來了。
如果她的師公還在世,可能還在與她說着當年天下英雄,各路豪傑之間的故事。
人間事多有意難平,也有很多的含恨不如意。
就像是溫彥博老先生的離開人世,哪怕他能多活一兩月,也能夠聽到大唐收復高句麗,將當年的漢四郡收回來的旨意。
大唐做到了前隋沒有辦成的事情,現在也只能將這些事寫下來,燒去給老先生,如此告知他現在的大唐是何其的強大。
大唐彌補了前隋的遺憾,大唐開闢了安東都護府,瀚海都護府,四夷又一次向中原大地臣服了。
天可汗受四海敬仰,就連遠在西方的高盧人也能到大唐朝賀。
這是何等的盛況。
而他們的理想,便是大唐能夠強大,大唐能夠征服四海,能夠收回屬於中原的領土。
可這些事,溫老先生與老師都看不到了。
今天的師父與老師心情很低落,小武與小慧都看得出來,說話時特意壓低了語氣。
半月後,張陽時常去鐘樓上檢修,這個鐘時常會出現故障,內部的齒輪容易卡住,張陽給它上了油,重新擰住螺絲。
放下繩拴,這才繼續轉動起來。
要是能有熒光粉,改進一下指針,就能讓人在夜裏也看到指針的動向。
天然的熒光粉獲取難,要是能將皇帝的夜明珠拿出來,將其打碎之後抹在指針上就好了。
下了鐘樓,張陽接過女兒遞來的水壺,喝了水道:「背一下阿房宮賦。」
「嗯。」小清清一路走着,一邊背誦道:「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
剛背誦了兩句,她問道:「爹,阿房宮真如此華貴嗎?」
張陽點頭道:「現在的皇帝也想要再建設一座宮殿。」
「像阿房宮那樣嗎?」
「應該不會吧,皇帝雖是壞人,但現在他沒有足夠的人力。」張陽給水壺塞上木塞子,又道:「現在關中絕大部分人力資源都在驪山手中,他想要建設宮殿就要驪山給他安排。」
小清清疑惑道:「若是皇帝下旨徵召民力,不顧驪山的反對。」
張陽輕笑道:「那你就去把長安城炸了。」
她的眼神閃過一絲竊喜的神采:「當真?」
「嗯,去炸的時候記得帶上魏王舅舅和太上皇,河間伯伯他們。」
「女兒明白,如此一來皇帝也不敢造次。」
張陽拍了拍她的後腦,「有進步了。」
甘露殿,李世民不斷往嘴裏灌着茶水。
太監宮女站在一旁,不敢吱聲。
這些天陛下的脾氣很大,起因是陛下要驪山再造三千門火炮,竟然被拒絕了。
這驪山哪裏來的潑天膽子,竟然還違抗旨意。
李世民當然想要帶兵去攻打驪山,這種想法已經腦海中有過無數次了,就算是在夢裏,張陽的死法又豐富了不少。
「這個逆子,混賬!」
李世民怒罵道。
魏徵與長孫無忌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兩位朝中重臣各有心思。
長孫無忌覺得驪山有恃無恐,是因為他們掌握着十分高超的鑄造術。
魏徵心裏擔憂的便是現在的情形,陛下會為了火炮不顧民力與天理。
一旦皇帝失控了,後果不堪設想。
火器已放大了陛下的野心,魏徵近來深感疲憊,隨着年歲越大,越力不從心。
如果有一天自己老去了,能夠管住陛下的人也只有驪山了。
但張陽又是行事十分散漫的人,如果驪山能夠一直這般壓制陛下的野心魏徵覺得自己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陛下!」李君羨的腳步匆匆而來,「安東都護府的戰報到了。」
李世民終於來了精神,沉聲道:「遞來。」
「喏。」
一份軍報打開,其上是安東都護府遠征的種種事跡。
自新羅使者來長安城朝賀,到現在已過去一年了。
正想看看倭島是不是真有這麼多的銀山。
李君羨回道:「陛下,還有新羅大臣金春秋的國書,那溫家的門客也將戰報送到了驪山。」
聽到驪山二字,李世民額頭的青筋明顯跳動了一下。
長安城內,隨着遼東的戰報送到,皇城內靜悄悄,有一個個的官吏在各個官衙之間走動,大家都在打聽這份軍報的消息,等着宮裏的消息傳出來。
太常寺內,李義府抱着一封書信掩面痛哭,「縣侯終於給下官來信了。」
許敬宗安慰道:「義府不用這般激動。」
「縣侯說無為之為,本於仁義,善不以名而為,功不以利而動。」李義府喃喃自語道:「善不以名而為,功不以利而動,縣侯的言語真是深邃難測。」
許敬宗拍着他的後背安慰道:「原來驪山還是將你放在眼裏的。」
現在的張陽只要一句話,就能讓李義府動容成這般。
驪山只要跺跺腳,關中的人就會聞風而動。
這是何等的名望與權勢。
許敬宗看着李義府就像是在看一個可憐人,他很可憐,他一輩子都想要擺脫那低賤的身份。
但同時李義府又是自尊心很強的人,不會輕易對別人唯命是從。
他拿着書信,低聲道:「許侍郎,從現在開始縣侯的仇敵就是下官的仇敵。」
「呵呵呵……」許敬宗乾笑道:「縣侯的仇敵早就死光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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