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時辰後,淡黃色魔核出現在了距離之前千里之外的一處地方。
正在空中急速飛行的淡黃色光點猛的一頓,旋即迅速向下方一處山凹中落去。
一片足有一人高的雜草叢中,魔核表面淡黃色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以及大大小小佈滿裂紋的一顆魔核。
之前還換發生機的魔核此時已被一股濃重的死氣所代替。
魔核中發出了壓抑之極的痛苦呻吟和一聲聲沉悶之極的咆哮聲。
「天星子老兒,這一番定讓你滿宗皆滅,讓你死無全屍!」
接着裂長風發出一道道不似人聲的嚎叫聲音,這聲音都被他布在魔核外的靈力護罩給擋了下來,無法傳出讓人發覺。
直至又過去許久之後,裂長風的嚎叫聲這才慢慢低了下去,只剩下一聲接着一聲粗重的喘息。
魔核表面的裂縫更大了許多,整體顏色已變成了黑灰色。
他從天星子手中逃出後,便是不顧一切的向着裂風族飛逃而回,他必須要儘快回去調養魔核,之後才能尋找合適的肉身。
否則,可能不等到他找到肉身奪舍,魔核就已完全裂開。
裂長風對天星子的恨已是如巨浪滔天,這一次,對方狠毒到自爆本命法寶也要殺了自己,這讓他苦修了一千多年的肉身完全被毀。
即便是放下肉身不說,這一次的重傷讓其恢復魔核就需要百年左右的時間。
再加上後面一旦奪舍後,還要穩固神魂與肉身的契合,一百五十年之內他都是無法出關了。
修為越高,奪舍越難,不光是尋找強大的合適肉身困難,更是因為自身的超強魂魄與肉身契合過程更難。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裂長風對天星子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塊一塊的生啖其肉。
就在裂長風恨意滔天往回亡命而逃時,他就感應到了凝盈一眾人出現在了神識之中。
本來他還是有時間可以完全避開,繞行飛過,但是,沖天的怒火讓他做出了冒險的選擇,他務必要讓「落星谷」覆滅。
現在「落星谷」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他必須要借凝盈他們之手來達到目的,他知道自己的恢復速度肯定沒有天星子快,
等到日後自己恢復再去報仇,可能那老鬼功力更加深厚,自己依舊未必是他的對手。
必須趁機要了天星子及整個「落星谷」修士的性命。
同時,他自己已然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雪月狼族和夜狐族坐壁上觀的。
於是,他便主動現身飛向了凝盈,但他因此也要負出更多更慘重的代價。
凝盈雖然與他關係曖昧,可是修士之間真情又有幾人能真正擁有?
裂長風與對方也只是各取所需,在肉體上歡愉的同時,再彼此將對方一族拉到身側,以相互擴大實力。
可是現在,裂長風相信只要自己露出些許虛弱不堪的樣子,凝盈七成以上會立即向他動手,藉機得到自己的魔核入了丹藥。
所以,他只能再次不顧一切的燃燒魔核中的源力,將魔核強行恢復到了正常狀態。
這一切就是讓凝盈不敢輕易對手,始終考慮自己究竟還剩幾成法力在身,她自己又有幾成把握可以擒獲對方。
就這樣,裂長風咬牙苦苦堅持中,還要裝作尤有餘力的樣子,終將要交待的事做完。
直到凝盈一行人離開,他深知夜狐族的狡猾,在已然傷了根基的情況下,繼續燃燒魔核中源力。
堅持又讓自己以魔核完好狀態一直又飛出了千里左右,算一算與他方向相反的凝盈也已飛出了千里之外。
二者相加,終是超出了凝盈的神識範圍,裂長風這才停止了燃燒本源之力,而此時他的魔核源力已剩下不足三成了。
巨大的痛苦瞬間就席捲了裂長風的神魂,讓他再也無法壓制痛楚,差點就湮滅在了無盡痛苦的深淵之中。
如果真的那樣,他將會陷入長時間的沉睡之中,而他的魔核也因無法得到外力滋養,而快速裂開。
裂長風冒着隨時殞落的危險也要讓天星子陪葬,他相信,在巨大利益面前,有如此的便宜可撿,薛千蹤和凝盈自然是不會放手的。
但他因此所付出的代價是他的境界已跌落到了金丹後期,需要更長的時間方能將魔核修復。
而境界也只能待日後奪舍後慢慢苦修恢復,那樣又不知要花費多少歲月,但好在魔獸一族天生壽元就比人族長。
而造成這一切結果的,都是天星子。
站在巨大飛行法寶前方的凝盈一直低頭沉思,臉色異常的冷艷,渾身散發着徹骨的寒意。
後方無論是夜狐族的弟子,還是裂風族的修士見狀都也是大氣不敢喘。
像裂長風這種強者竟然都與「落星谷」拼了個兩敗俱傷,肉身盡毀,他們在心中無形上更是帶上了沉重的壓力。
而他們不知道的則是,前方一直沉默不語的凝盈與他們考慮的事情完全不同。
「他到底是強撐的,還真的是魔核受傷不重?」
她之前已掃視過數次,裂長風雖然氣息不穩,可是自己想要能一舉捉住對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位假嬰修士的魔核,若是被她獲得,那麼她有三成把握可讓自己在百年內突破到金丹後期,到時夜狐族地位也因她一躍而起。
但是裂長風警惕異常,整個過程始終與她保持五百丈的距離,這個距離讓凝盈十分的難受,只要自己稍有異動,對方魔核就能瞬息遠遁。
並且一直到雙方最後離開,裂長風遠去的魔核都保持着一個讓凝盈始終不敢出手的狀態。
「可不管怎樣,你這是想拿我當槍使,究竟是想我們四族都一起衰落下去,還是天星子老鬼真的像你說的那般受了重傷?
你不外乎就這兩個目的:心有不甘的拉上我們一起墊背;或者是無論如何也要借我們之手滅了『落星谷』好出口惡氣。」
凝盈生為狐族多疑善思,裂長風的心思,她很快就已猜出,只是一想到未能囚禁裂長風的魔核,心中就覺得十分的鬱悶,連帶她身上的氣息也越發的冰冷。
再又過去片刻後,裂長風的氣息已然完全失去,她這才將心思重新收攏。
不久她就想到滄魚宗,臉上突然間就有了笑意。
「想來那魚容若是能得知桑東行殞落的消息,臉上的表情一定是十分的精彩!
不管怎樣,哪怕就是過去看看魚容那死了親夫的表情,『落星谷』也是要過去一趟的。
至於後面之事,一切到時再說,合三宗之力,事不可為,想退回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落星谷』若真有本事殲滅幾宗,哪還用等着被人打上門去。」
想到這裏,凝盈轉頭看向身後的一眾修士。
「裂道友雖然受傷頗重,但並無性命之憂,最為關鍵的是,『落星谷』只有宗主林星河一人獨撐了,那麼,我便要將他擒到裂道友面前伏罪。」
說話間,秀足一點釵型飛行法寶,向前猛衝而去。
心道「這就算是給這一群裂風族修士增加信心和仇恨吧。」
當薛千蹤和魚容如熱鍋上螞蟻時,終於等來凝盈姍姍到來。
此刻雪月狼族和滄魚宗那些弟子的銳氣已不復剛來之時旺盛。
他們本來是要一鼓作氣,立即攻擊「落星谷」的,但卻是到了這裏後,非但不見了兩宗的宗主,更是遲遲不見發起攻擊。
反而薛千蹤和魚容兩人一直在竊竊私語,臉色也是陰晴不定。
尤其是滄魚宗一行,他們可是舉精銳之力過來,他們的宗主在如此重要關頭竟是一直沒有現身,也不知去了何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一群修士已變的有些焦躁不安了。
當凝盈帶人剛一落下,魚容已迫不急待的迎了上去,此刻哪裏還有昨日的不屑和冷漠。
「凝道友,裂道友人呢,你先前傳音是真的?」
魚容說話間,已是聲音顫抖無比,只是一夜相隔,竟然給了她這樣不能置信的消息。
凝盈好似也忘記了昨天兩人之間的不快,她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
「長風兄肉身已毀,在路上已然遇見,後面的裂風族弟子也是親眼所見。
據他所言,桑道友被天星子老兒偷襲後,天星子還要趕盡殺絕,無奈之下,桑道友選擇了自爆,重創了天星子。
隨後長風兄也不顧一切的拼命,現在雙方都是遭到了重創」
隨後她也沒有隱瞞的將裂長風所言快速說了一遍。
而魚容只是聽了她開頭幾句,已是面色慘白的嚇人,之前剩下的最後一點希望也在親耳聽到凝盈的複述後,被粉碎的丁點不剩。
好在她修為不弱,定力驚人,終是勉強維持住了搖晃的身軀,沒有讓自己從空中掉落下去。
「真的能確定天星子再無一戰之力?」
薛千蹤則是一直靜靜的聽着,到目前為止,雪月狼族可是沒有受到任何損失的。
他雖然被僅僅是一夜的驚變也弄的震驚無比,但總算還是保持了一慣的冷靜。
凝盈瞟了一眼魚容呆滯無神的目光,她才將帶着關切之色的將視線移到了薛千蹤的身上,可是在心裏早已是冷笑連連。
「真以為修煉到金丹後期,就能在二流宗門中目空一切了。
呵呵,現在只留下你一個金丹初期存在,看你滄魚宗還能如何像以前一樣跋扈,要不了多久就會衰敗下去,不用別人,找個機會,我就吞了你滄魚宗。」
她心中這樣想着,但看向薛千重的目光卻是由關切換成了凝重。
「長風兄就是這般說的,我知道薛道友的意思,若是天星子真的只能發揮出金丹初期的戰力,又不能堅持正面迎戰,我們還是勝算很大的。但是」
話說出後來,玉面上也露出了猶豫之色,但意思已是很明顯,就怕裂長風最後給的情報不准。
她這是將一切由頭都推在了裂長風身上,也將現在的決定權交給了這裏修為最高的薛千蹤。
薛千蹤一時間也無法確定凝盈帶來的情況是否準確,但她當着後方裂風族一眾弟子說見到裂長風之事是真實無疑。
而一旁一直有些呆滯的魚容如同突然清醒了過來一般,惡狠狠的插口。
「我不管天星子是否傷重,還是這老匹夫已死,滄魚宗今天是一定要攻打『落星谷』!哪怕是全部死在這裏,也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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