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塵老祖眼神冷漠的看着李言和他身後的卓嶺風,壺塵無定與卓嶺風還沒有從先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接着便是聽到了壺塵老祖冷酷如同來自九幽地府的話語,顯然壺塵老祖為了留住壺塵無定,還是決定擊殺李言二人。
壺塵無定大驚失色,他沒有想到李言的底牌是魍魎宗弟子身份,剛生出一線希望,可壺塵老祖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窟,不由急聲道「老祖,你若如此,我便自盡當場,即使你能禁固我,讓我不死,我定會放棄一切修煉。」
壺塵無定此言一出,壺塵老祖開始變冷的目光,變的更加陰寒起來,壺塵無定的話語非但沒有讓他有所顧忌,反而讓他感到了一個千年不遇的家族血脈天才竟為了外人,而與整個家族利益作對起來,他已怒火中燒,只是輕哼一聲,壺塵無定頓覺身體瞬間竟無法再動分毫,而李言與卓嶺風的身體竟是迅速飄浮到了壺塵老祖的眼前。
壺塵無定雙目赤紅一片,可任他如何掙扎,再也發不出半點聲息,而卓嶺風則是悲哀的看向了李言,在一位元嬰修士面前,他連反抗之心都早已消失,人家只是一個眼神,他們就失去了一切抵禦能力,下一刻壺塵老祖只需神念一動,他們便是要殞落了,可是讓當他看到同樣飄浮在空中的李言時,他所看到卻一臉的平靜李言,不由心中一動。
「哦,似乎你不怕死?我說過,魍魎宗也不會單獨為一名築基修士來查證的,每年你們魍魎宗弟子在外殞落的還少嗎?」壺塵老祖看着平靜的有些異常的李言,他緩緩說道。
「既然前輩連十步院弟子身份都有些顧忌,難道前輩真的就不想知道我在魍魎宗的身份?或許魍魎宗還真會為了我這一名築基期弟子而追查下去,這也是說不定的事。呵呵,並且很快就能查到這裏。」李言雖然身形不能動,壺塵老祖並沒有禁固他的六識之力。
自從在桃花林中壺塵老祖沒有立即下殺手,李言便知自己賭對了,壺塵老祖是有着顧忌的,尤其是自己出現在壺塵家族可是有外人看到的。至於壺塵老祖剛才所說還是要殺了他與卓嶺風的話,應該也是真的,只是他應該還想在確認一些信息後再動手。
壺塵老祖聽了李言的話,果然並沒有立即動手,臉帶譏笑的看着李言。
「魍魎宗築基以上修士都是有魂燈寄留在宗門內的,其餘三大宗我不清楚他們魂燈如何,可魍魎宗的魂燈是放在由宗門化神大能佈置的陣法之中保存的,那套陣法不光有着保護魂燈的作用,還有着追蹤在外弟子神識烙印的莫大神通。若有弟子殞落,只要有元嬰以上老祖出手,便可藉助此陣法以精血之力追查到殞落弟子最後神識消散的地方,你以為魍魎宗能成為四大宗之一,對門下弟子就任由殞落的?」李言臉色平靜的緩緩說道。
聽了李言之語,壺塵老祖臉色變了又變,他之前一直未曾出手就是因為四大宗不光有元嬰強者,更是同時擁有着這一界最頂尖的修士---化神期大能。不要說化神期大能了,就是元嬰後期強者擁有的神通絕非元嬰中期可以比擬的,元嬰修士絕非像金丹、築基那般時,後期對中期雖然可以碾壓,但也有一個限制,就像金丹中期修士若想跑,金丹後期修士有一大半機率是根本無法將其徹底擊殺的。而元嬰後期則不然,他要想擊殺一名元嬰中期修士,很是輕鬆隨意,據說元嬰後期修士因觸摸到了一絲天地桎梏規則,而已脫離了正常的修士範圍,又何況壺塵老祖只是一名剛剛進入元嬰中期的修士,殺十步院的普通修士可以,只要不是對方重要人物,十步院就不會因這事出頭,但擊殺一名管轄自己的最高宗門弟子,他心中還是有些猶豫的。
壺塵老祖無法知道元嬰後期和化神期大能有什麼通知徹地的手段,但他可是從典籍中知道一些隱秘的,化神期大能說是陸地神仙也不為過,除了呼風喚雨之外,更是對推演天地,占吉卦算有着神鬼莫測之能。
壺塵老祖臉色變了變後,可目中凶光未減,只是閃爍不定的樣子,從李言之前表現來看,他應是魍魎宗年輕一輩傑出人物,壺塵老祖雖剛才口中所魍魎宗每年都有弟子在外殞落,不會追查,但也有着試探之意,其實就是忌憚,否則只需搜魂,他一切可盡知,只是那樣一來,被搜魂後的李言只能是白痴一個了,與直接殺了沒有什麼區別。
李言知道自己所言讓對方有所顧忌了,但他還需要最後一擊「前輩想來是怕有所誤會吧,因為我此次外出目的地是要去淨土宗一趟辦理宗門任務的,『玄冥令』不過是晚輩私事,順手而為之罷了,我想以前輩的身份定然早已知曉魍魎宗早就頒佈了命令,讓所有弟子回宗聽候調遣,而此時晚輩還在外不歸,莫非前輩真認為我是要叛出宗門不成。」
李言一番話下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且絲毫不提壺塵老祖要殺人之事,只是說成了一番誤會。
其實,李言所言魂燈是存放在化神期大能佈置的陣法中,以及元嬰後期強者或化神期修士可依靠魂燈能查出殞落弟子的位置等等,純屬胡言,他根本不清楚宗門魂燈究竟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他只知道有弟子殞落時,魂燈就會熄滅,只是他所寄留在宗門的一絲乃是假魂魄,即使他殞落了,也是絕不會熄滅的。
但他剛才所說依據魂魄可以查找到死亡之人臨死前的一些訊息,卻絕非信口而言,這是許多修士都知道的,只是能做到這一點之人絕對普通修士,那是需要大法力神通者才能做到的,通常來說至少元嬰修為以上的老怪才有可能做到,他們為了護得最親之人安全,會在身邊留下自己親人的一絲魂魄施法祭煉,可是此種祭煉的仙術稀少到只是有人耳聞,就像壺塵老祖雖然已晉升到了元嬰中期,但他依舊沒有這門神通修煉法門,據說只有四大宗門和極少的隱世門派中才有可能保留這種仙術神通。
李言依據這一點信息就編造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言語,為了更逼真,他更是說明即使是宗門想要查詢殞落弟子下落,也是需要至少元嬰後期以上修士使用精血之力施法方可,這樣一來,魍魎宗為何尋常築基以上修士殞落後,便沒有人追蹤的疑問算是有了交待,因為一個宗門除了重要人物殞落才會值得元嬰後期以上老怪不惜損耗精血進行查證。
接着李言更是點明了現在是非常時期,自己是單獨出來乃是為了執行宗門任務,這一點又與真實的魍魎宗頒佈命令讓弟子回歸宗門相映照,不由得壺塵老祖不開始相信起來,而這裏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此,此處隱晦的指明,他雖只是一名築基小修士,即便殞落,雖不會值得一名元嬰後期修士為其大耗精血動用神通,可偏偏李言說自己是在非常時間身負任務而來,宗門事物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只是李言出來的時機說明事情不小。
若在平時,李言這般說法,壺塵老祖只會嗤之以鼻,根本不會相信,但現在魍魎宗招令弟子回宗卻是實實在在之事,除非李言想叛宗才會不顧宗門秘令停留在外,這樣一來,李言若是殞落,按壺塵老祖推測,這個時間能外出執法任務的,必是極為重要任務,說不得就會引起魍魎宗高度注意,而李言所言魂燈之事他又不能確定是否真有其事,一時間他還真不敢去賭了。
李言雖然表面平靜,但其實心中緊張之極,生怕此人不管不顧還是殺了自己,他今天參加考核和最後這些話語,都是逼不得以而為之,誰讓他陷入了這場風波之中,但信不信就在壺塵老祖一念之間了。
壺塵老祖凝目沉思,他忽的抬起頭來,伸手一召,本來攥在李言手中的令牌直接向他飛去。
壺塵老祖再次仔細的打量李言手中的令牌,過了好大一會,他這才抬起頭來「嘿嘿,這令牌是否像十步院那把劍一樣,乃是你從別人手中奪來之物。」他口嘿嘿一笑。
「前輩說笑了,魍魎宗門令牌可非比尋常靈器法寶,內設有自爆法陣,需要本人滴血認主方可使用,即便別人拿到也是無法驅使的。」李言恭敬的說道,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這種小事,一名元嬰修士如何不知。
「哦,你試試」壺塵老祖曲指一彈,令牌直接向李言飛去,而與此同時,李言身上一松,頓感失去的靈力控制又回到了自己身體之內。
李言望着飛來的令牌,一提靈力,伸出一指憑空輕輕一點,那枚令牌便是停在了他的面前,懸浮在半空中時,已出了陣陣墨綠色光暈,光暈之上緩緩的浮現出了一截金色的竹枝。
「小竹峰?你是大岑的門下?」壺塵老祖望着金色竹枝,一直平靜的臉色首次出現了一絲動容。
就在壺塵老祖說出此話時,遠處的卓嶺風身體輕微一震,他這般變化就連扶着他的壺塵無定都未發覺,可是壺塵老祖卻是不經意的用眼角餘光瞟了卓嶺風一眼。
「回稟前輩,家師魏重然,我乃大岑老祖的徒孫。」李言已然收了令牌,恭敬答道,他已入門數年,對宗門幾位元嬰老祖早已知曉,更是在龔塵影曾經說起趙敏身世時,知道了魏重然師承何人。
壺塵老祖輕輕點頭,在他的目光深處露出了深深的忌憚之色,魍魎宗五峰中若要說最護短的就是大岑了,壺塵老祖知道小竹峰弟子很少,大岑對直系弟子更是看重的狠,若說之前他還有些猶豫不知在殺了李言後,魍魎宗會不會為他而興師動眾讓一名元嬰後期修士大耗精血,再依據魂燈陣法來追蹤兇手,現在他卻是不會賭了,那大岑就是瘋子,他教的弟子也是瘋子,魏重然他是知道的,曾經他在元嬰初期時去輪巡駐守過陰魔崖裂縫,就曾見過魏重然的瘋魔之狀,幾乎是與大岑一脈相承。
想到這裏,壺塵老祖再抬頭看向李言時,心中想到之前李言面對自己要殺他時,竟然依舊仍去考核,此人心中定也瘋魔的緊。
「噢,看來無定能遇見你和卓道友,也是他的福氣了。」壺塵老祖手一揮,束縛卓嶺風和壺塵無定的禁固也是頃刻消失,二人在一片愕然中恢復了自由。
李言自始至終都沒提起壺塵老祖要殺人之事,仿佛是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而壺塵老祖也藉機下了台階。他雖然心中憋屈,自己乃是一名元嬰中期的強者,卻是一時片刻拿二名築基修士沒辦法了,可他畢竟乃是一代梟雄,能修煉到元嬰期之人,如何能是泛泛之輩,其實他最忌憚的是他的家族,他可不敢拿整個壺塵家族來賭,那樣為了兩條性命,而有可能賠上了整個壺塵家族前途,任誰也是能算出其中得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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