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日復一日,時光不重臨,一日無二晨。
自李言從坊市回來後,又過去了三個月。
這日清晨,李言站在院中,望着那正忙碌着給牆角靈田澆水的一隻碩大古猿,怔怔的出着神。
現在又到了一年隆冬,距離年關不過三日了,只是這魍魎宗一年四季是基本沒有什麼區別的,也許就是季節如此,也許是修仙者的手段,根本沒有家鄉中的數九隆冬之感,更看不到冬季中的大雪紛飛,李言只能從這群山起伏中墨竹葉上看出一絲季節的交替。
冬季時竹葉寬大而顏色深澤,幾乎是通體黑色,給人厚重凝實的感覺。
到了春季,滿山遍野的竹葉退去厚重,長出嫩綠的竹葉,小小的,尖尖的,帶着雨水的清新。
待春去夏至時,那片片竹葉慢慢開始變的寬大厚實,顏色呈現出碧綠,似青翠欲滴,經常有一種顏色極艷的小鳥,便會站在竹枝,伸出細細尖喙,輕輕一啄寬大竹葉,就會有股股綠汁流出,它根本不嫌其味苦,在竹枝上不停的輕跳中,尖喙輕點間吸 允着翠綠的汁液,時而發出歡快的鳴叫。
秋風起後,整個小竹峰山前山後,籠罩在一片深深的墨綠海洋之中,只見竹濤層層起伏,墨浪翻滾,根本瞧不見峰內任何景色。
「又是一年年關了,爹、娘,三哥,小妹」李言思緒萬千,院牆邊那頭古猿高高揚起的大勺流水,在一道道匹練晶瑩中,李言仿佛看見了自己就在站田間地頭,爹和三哥正一人駕轅,一人拉,一壟到頭後,擦汗中對自己微笑。
過了好大一會,那古猿澆完了水,將水桶與大勺放在田邊後,很快來到了李言面前,站定後對着李言呲牙一笑,然後便站着不動了。
李言從恍惚中驚醒,望着眼前的古猿,眼中慢慢露出歡喜之色。這頭古猿正是白柔給的那隻傀儡,李言在回來後花了半日時光修煉了那操控之術,之後便開始嘗試操控,隨着次數的增加,從最初的生澀到慢慢熟悉,到也順暢,在這個過程中李言並沒有發現這隻傀儡有何異常,更不談不上有什麼意外發現了。
只是傀儡在還原放大後,在看到其體內結構後,那密密麻麻的的靈石槽讓李言大為吃驚,竟有八十個之多。
李言在在心痛中填充了八十塊低級靈石,一番練習操控讓自己逐漸熟悉後,便帶着這頭傀儡去了後山一處偏僻地方,他指揮這古猿傀儡發出了一次全力攻擊,目標是前方百丈開外的一座石壁,這頭傀儡只是抬起長臂,雙手交叉中,迅速合攏握成拳後高高舉起,當舉到頭頂正上方時,那拳頭之上猛的乍現出一團刺目白芒,頓時李言眼中整個世界一片光亮,讓李言不由自主閉上了雙眼,就在他閉上雙眼再睜開的瞬間,那古猿傀儡雙手握拳自頭頂狠狠劈下,仿佛要劃開身前天地一般,隨着它這一勢下劈,那團耀目白光已極速脫離了它的拳頭,成一條直線向前狠狠斬去,下一刻讓李言瞠目結舌一幕發生了,那道白芒所過之處,無論是多粗的墨竹都被衝擊成了飛灰,地上堅硬的岩石上更是出現一道深約四尺左右的直線溝壑,一條筆直的路線向前而去,泥石飛濺,最後那團白芒直接打在了百丈開外的聳立石壁之上,也許是速度太快,在白芒打在石壁的瞬間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短暫的寂靜,李言耳目輪中就聽一聲震天巨響,一團白色光芒爆裂開來,奪人二目,耀亮天地,直震得毫無防備的李言頭暈目眩,耳中嗡嗡作響,好大一會李言才緩過神來,待他凝目望去時,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百丈外的那處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寬約十丈的大洞,而那大洞口此刻還冒着陣陣塵煙,李言忍住驚駭急忙上前查看。
那大洞似深不底,已深深的向山體內部一路延伸,李言最後用神識查看了一下,足有一千七百多丈,這讓李言心中發寒,想不到築基初期的攻擊竟威力如斯。由此可見李言之前在秘境中見到的築基修士交手要麼是留手了,要麼是靈力已純熟的控制到了細微境界,在攻擊對手時極少外泄。
李言再想想龔塵影他們交手時,承受比這還要強大的築基中後期攻擊時的輕鬆模樣,讓李言再一次感受到了與築基之間的巨大鴻溝,也為自己能僥倖殺死築基修士而慶幸,如果是正面交戰,自己估計連逃跑的機會都不出現一絲。
而這震天巨響後,林間萬鳥齊飛,時間不大,就在李言裹呆呆望着那處大洞時,韋赤陀已化作一道光芒急飛而來,臉上帶着震怒。待搞清事情狀況後,韋赤陀看着那傀儡的目光中露出了羨慕,圍着那古猿傀儡轉了好幾圈,口中不時發現嘖嘖之聲,在最後的不斷稱讚聲中這才離去。
李言見到了這番攻擊自是歡喜的不得了,這對於他來說,可是保命般的手段,只是當他檢查古猿傀儡時,不由有些心痛,那嵌在傀儡內的八十塊靈石只次一擊,光芒已暗淡了盡乎一半,那這八十塊靈石估計最多只夠攻擊二次,對於這種消耗速度,李言最後也無奈的接受了,畢竟這是相當於築基初期一擊。好在現在李言還算小有身家,對這些靈石還是不愁的。
而李言有種猜測,即便是這樣,也有可能未必是這隻傀儡的全力一擊,他手上只有低階靈石,如果裏面填充了八十塊中品靈石呢?若是那樣,他就不知道這傀儡內部的陣法能不能承受八十塊中品靈石的運轉之力了,這事想想就讓李言頭皮發麻,他打算找機會問尋白柔才是。
這也是李言現在境界不到築基,無法確切知道築基初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到底是何威力。
不過讓李言稍稍放心的是,只要不是這種攻擊,例如只讓傀儡做些打雜之事,那八十塊靈石消耗幾乎是微乎其微。
李言在那處山石前站了好久,慢慢的一個念頭升了起來,他一直不知道自己自從在凝氣十層穩固後,戰力究竟到達了什麼樣的一個程度,他又不想去找師兄師姐去試招,那樣自身隱密就暴露了,現在有了這古猿傀儡倒是可以簡單的測試。
就這樣,古猿傀儡在李言神識的操控下,傀儡對他發出了攻擊,並且不斷的一點點加大攻擊強度,而李言也不躲閃,硬生生的用仙術與之對轟,在最後消耗了近三百塊靈石後,李言最終確定,自己能接下這隻傀儡七成左右的攻擊,八成已是十分勉強,當傀儡攻擊提升到九成時,李言估計自己即便能接下來,也必是重傷。至於傀儡的全力一擊,李言根本不敢想像,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嘗試的。
這還是李言體內靈力比同階修士多出二倍左右的情況下的戰績,由此可見築基期與凝氣期的差距,這讓李言不由想到了溫新涼他們在樹林殺那二女,也不過是抬手間的事。
院中,李言望着眼前個頭高出他一大半的傀儡,心中越發喜歡,有這樣一個傀儡在身邊,白柔可真是捨得,它只要體內陣法運轉正常,那怕是斷臂殘腿,依然有着攻擊能力。
「現在的我,應該能輕鬆接下它八成的攻擊了吧。」李言心中想着,這三個月他可是毫無懈怠,每日往返於秘境秘室,苦修窮奇煉獄術,當體內靈力耗光時,便盤膝修煉癸水真經,而李言也漸漸的發現,這二種功法竟出奇的匹配,每一次煉體都是磨鍊肉體和靈力運行的極好手段,而癸水真經修煉出來的靈力十分的精純雄厚,每次能夠至少滿足李言修煉窮奇煉獄三個周天,這讓李言窮奇煉獄術進展十分的迅速。而癸水真經對煉體後空空的靈力缸運轉更加的瘋狂,李言每一次的靈力缸一旦消耗一空,癸水真經吞吐天地靈氣,如同長鯨吸水,將周旁靈氣迅速吸空,幸虧秘室中的靈氣如果無窮無盡,才讓李言毫不擔心。而再次修煉後的靈力都會有那麼比之前更加凝實一分,讓李言感覺靈力越來厚重,仿佛是小樹有了根。
李言不知道的是,當初龔塵影與趙敏在修煉窮奇煉獄第一層時,他們一天只能修煉一次,便需要打坐恢復到第二日方可繼續修煉。
這三個月這般刻苦的修煉,窮奇煉獄李言竟已達到了第一層初期頂峰,隱隱有突破到第一層中期的樣子。李言現在那怕是一握拳,拳中的空氣都被擠壓的發出悶悶的炸裂之聲,李言在後山嘗試攻擊,輕鬆一腿橫掃,那手臂粗的堅韌墨竹,能輕鬆掃斷二到三根,要這知道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掃斷,而非折斷。
之前李言在凝氣七層時,用風刃術擊向手臂粗的墨竹,最多只能擊倒折斷一根,也就是在被風刃術攻擊的位置裂開後,形成一條條竹篾,使得這一點並不能再有能力支撐整個墨竹的重量,而倒向一旁。不過以現在李言凝氣十層的修為再用風刃術應也是可以擊斷了,卻只能擊斷二根。
隨着窮奇煉獄術的增進,李言現在飯量與日俱增,幾乎是每日都需要服食二到四枚辟穀丹,否則那種飢餓能讓李言覺得生生可以吃下一頭大象,而在未修窮奇煉獄術之前,一顆辟穀丹能讓李言連續七八日都可不用進食。
辟穀丹雖然效用好,味道卻是如同嚼蠟,但李言卻是不想去前方雜役處索要食物,估計他一頓飯的用量能趕上那裏所有人加起來一天的伙食了,那還不把那些雜役嚇死。這也讓李言對龔塵影和趙敏以前修煉窮奇煉獄術是否也是如此而感到奇怪,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二人修煉此術一天能行一個周天已是極限了,那像他這樣,一口氣可行三個周天,是她們的三倍,這消耗是不敢想像的。
這般努力,帶來的效果令人側目,李言現在雙臂一晃就可以輕鬆舉起三千斤巨石,腳尖一勾千斤巨石也是輕鬆挑起。而普通凝氣期十層修士,氣力只在七百到一千斤之間。
握了握拳,小院中無形的靈氣有了些躁動「我現在的修煉已到了凝氣十層後期,接下這傀儡的八成攻擊不成問題,哪怕是九成攻擊估計也能在不受重傷的情況下也可一試,只是那要動用窮奇煉獄之體了,或許到了凝氣期大圓滿時,全身靈力凝聚,再加上窮奇煉獄之體便可以勉強接下這古猿傀儡的全力一擊了吧,只是那樣一擊之後,我應該會全身脫力,再無任何一戰之力,這種事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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