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說暗話,徐行這名字你也許並不陌生,這裏我已經打聽清楚,遮遮掩掩毫無意義,你一名築基小修士以為能擋住我?」
馬臉男子說話間,一根細細長鞭就已出現在了手中。
他雖然感應陣法中的女子修為有些模糊,但他已然打聽清楚這裏的情況,猜測這應該就是那名為靈蛾的丫鬟。
趙風樓到現在還不出來,而讓此女出來,那就是重傷依舊未愈,那他就打得趙風樓出來。
若是趙風樓逃遁,他這些凡人親眷也無法一時間全部帶走,他就要血洗了趙府。
此時,府內外都是靜悄悄一片,靈蛾早在對李言他們動手時,就施法讓趙府內及附近幾條街道上的凡人都進入了沉睡之中。
馬臉男子手中細細長鞭猛地對着前方虛空一抽,鞭梢如同一條毒蛇一樣,帶着呼嘯聲中筆直刺了出去。
「叮!」
金鐵交鳴之聲在馬臉男子前方響起,隨即一點火花也在黑夜中炸裂開來,只是一擊之下,整個趙府如同地震,大地猛地為之劇烈一顫。
大陣中,手拿青銅燈盞的靈蛾面色就是一白,她知道自己與金丹修士之間的差距,但還是想藉助大陣防禦,看看能不能與對方抗衡一二。
可對方只是一擊之下,她幾乎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燈盞,一股無形巨力從燈盞上傳來,讓靈蛾頓時氣悶心促,手腳發軟。
若不是這陣乃是由趙風樓魂魄,以及最後所有修為所化
,單憑靈蛾自己身上那些陣盤、陣旗佈下的話,已經在頃刻間化成一片虛無了。
「叮叮叮」
馬臉男子攻勢一起,勢若浪潮!
大陣內的靈蛾口角不斷有縷縷鮮血溢出,身體在虛空中連續後退,體表光芒一陣的明滅狂閃不停。
但她還在苦苦支撐,不到萬不得已地步,她當然不想發動最後一擊,那樣她若身死,若也未能殺對徐行,趙府之人皆無倖免。
她雖然之前讓附近凡人都陷入了沉睡,卻只是想襲殺了李言三人手後,就再次施術喚醒這些人。
如今徐行這樣肆無忌憚地攻擊,立即驚動了附近夜半巡邏的城中軍卒。
「什麼人?」
隨着一聲斷喝,已有一隊軍卒向着這邊快速奔來,他們也看到了半空中有人動手。
只是在這世上,江湖高手也能高來高去,而且由於風獸的原因,風神大陸凡人沒少見過武林高手飛來飛去。
「一群螻蟻,滾!」
徐行連續七八次攻擊竟然都沒能破開對方大陣,這讓他心中越發的憤怒。
在他得到的消息中,趙風樓可能依舊在閉關祛毒中,好多年沒有人見到他出現了,只不過一名築基修士守護趙府而已。
眼下他已然找到對方,竟然破不了一名築基修士的陣法防禦,徐行心中已然火起,再聽到有軍士對他厲喝,眼中頓時殺機四溢。
一群螻蟻般的存在,也敢呵斥自己。
徐行曲指一彈,一團火焰就從指尖飛了出去
,火焰剛一飛出時,尚只有拳頭大小,但迎風就漲,頃刻就幻化成了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
火龍一個盤旋飛舞中,向着下方街道奔來的軍卒就飛了過去。火龍尚未接觸那些軍卒,所過之處的沿街房屋就似已燒起了熊熊烈焰,一片通紅火光沖天。
「就是此時!」
陣法中的靈蛾秀目光芒一閃,她知道自己法力無法支撐抗衡對方下面攻擊了,而且眼見徐行竟然兇殘的對着凡人出手。
在這城中,靈蛾也待了許多年,無論是那些軍士,還是附近相鄰,都有不少她認識之人。
靈蛾眼見火龍襲卷下方,雖然心急但也無奈,自己與徐行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哪怕是想憑藉陣法與對方周旋也是無法辦到。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與對方大戰三百回合一說,她只有一次機會,一擊之後,成與不成,一切都會結束。
靈蛾握住青銅燈盞的玉手上,突然一縷光芒升起,隨之大盛,那根白色燈芯「忽」的一聲,一道青色火苗就竄了起來。
隨之,一道虛影突然從燈芯中走了出來,那人一身青衫,模樣有些模糊。
與此同時,靈蛾身上法力劇烈動盪起來,她的臉上出現了極度痛苦之色,但她非但沒有停止法力運轉,反而眼中露出了果斷之色。
隨着她身上法力的極速運轉,周邊這座無形陣法也以波浪式向着徐行撲了過去,她這是要以自爆形式催動「血魄奪魂燈」,
完成最後一擊。
「趙風樓?這是」
前方的徐行一眼看到大陣中走出的青衫虛影,他先是一楞,然後,就發出了一連串的猖狂大笑。
「哈哈哈你這是魂魄之力,你果然解不了我的『金絲丹瘴』之毒。這樣正好,我可以順便將你抽魂煉魄,也不用太過費事了!」
徐行說話間,臉色愈發的猙獰。
青衫虛影在走出大陣時,身形已經開始變得凝實起來,他對徐行之話充耳不聞,隨即回首看向了大陣中,一臉痛苦之色的靈蛾。
「你,何苦呢?」
靈蛾心中響起了一道久違的聲音,剎那間,靈蛾因極度痛苦,而變有些扭曲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嘴中卻已有股股血水湧出。
她就是在燃燒自己的精血,讓趙風樓的魂魄更加凝實,一是可以發揮出更強的一擊戰力。
其二就是她想再看看比較真實的趙風樓,那是已經許久消失,卻又每夜出現在她夢中的男子。
當下一刻趙風樓一擊攻出的同時,相伴而隨就是她的自爆襲殺,同時她也會將全部「蛾毒粉」盡數打向徐行,畢其功於一役。
所以她在燃燒精血的同時,也在苦苦支撐,等着看到趙風樓最後一眼,等着趙風樓出手攻擊。
修士自爆容易,但一直等待着自爆的過程才是最痛苦的。
趙風樓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他霍的一轉身,已然一指向着飛撲過來的徐行點出。
自徐行祭出「火龍術」到趙風
樓一指點出,時間過去了三息。
而正因趙風樓的出現,徐行耳中雖然聽得自己「火龍術」發出炙熱的一連串「噼啪」聲,卻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趙風樓的身上。
他務必要將此人魂魄擒下,不能讓他灰飛煙滅,以他魂魄為油,真正點上一盞「天燈」,他要讓趙風樓日日哀嚎不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看見趙風樓出現在陣外的瞬間,徐行手中細細長鞭陡然脫手,就化成了一條金色的鎖鏈,瞬間就纏向了趙風樓。
「哼,趙風樓!我名為金絲魂者,你卻留下魂魄來與我鬥法,當真是不生死活。」
感受着金色鎖鏈上傳出的一股讓魂魄膽寒力量,趙風樓眉頭不禁一皺,他知道對方成名仙術是什麼。
但他金丹那時已然支離破碎,也唯有魂魄可以以術凝聚。
伸出的食指一個模糊,就繞過了金色鎖鏈,以更快的速度點了徐行,他的指尖甚至在攻擊過程中,都已出現了點點青光拖出的一條長長虛影。
他就是要對方「勾魂鞭」觸及身體之前,完成一擊,在那瞬間他的魂魄之力也會全部消耗一空,灰飛煙滅。
趙風樓任由金色鎖鏈纏向自己的身體,陣法中,靈蛾努力支撐着身體不倒,維持着法力在一個凌爆邊緣。
自從趙風樓身影出現後,她的目光就再也未有過片刻的離開,所有的痛苦仿佛都隨風而去。
而就在此時,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這
三人一下同時禁錮,牢牢的將他們鎖在了原地,三人身上法力頃刻間完全消失,同時一道悠悠聲音響起。
「仙凡不同路,你濫用神通,當誅!」
隨着這道聲音響起,在這三人頭頂上,突然浮現出了另外三條人影,而說話之人乃是一名魁梧大漢。
趙風樓的魂魄對外界的感應最為靈敏,身上本來凝聚的氣勢,竟然在這大漢說話中,就感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身上氣勢在那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壓制之下,迅速衰減下去。
他艱難的抬起頭,正好魁梧大漢目光也掃了過來,趙風樓在這一眼之下,竟然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要潰散開來,不由吃驚非常。
他的魂魄只有一次出現機會,所以才用秘術自行封印,因此,也根本不知外界發生的事情,更不認識李言三人。
當被靈蛾召喚出來時,他就知道是自己最後發動一擊的時候了。
瞬間被制住,趙風樓頓時萬念俱灰,他不知道這三人是敵是友,但他肯定不認識對方。
「元嬰修士!」他在口中喃喃自語。
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傳出。
「前輩!」
陣法中,靈蛾身上翻湧的氣息也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強壓了下去,且她燃燒的精血再也無法繼續燃燒。
同時,口中一陣清涼,似有人給她彈入了一顆丹藥,瞬間讓她體內傷勢好了許多,且已然能開口說話了。
那道響起的聲音她就感覺有幾分熟悉,當她
看到了空中浮現出的三人模樣時,不由驚呼出口。
但李言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將目光落在了徐行的身上,徐行還保持着前撲的姿勢,前方脫空飛出的金色鎖鏈也被一股無形力量禁錮住。
但他還能轉動頭顱,在四周一瞟之下,這才赫然的發現,自己打出的火焰雖然襲卷了整個街道,但下方的房屋卻沒有一處被焚毀,仿佛被一層無形力量給護在了裏面。
那些趕來的軍卒一個個也呆立在原地,同樣無人死亡,正一臉驚恐的望向上方,此刻他們再蠢也知道上面這些人能驅火如龍,肯定是修仙者了。
徐行眼珠急速旋轉,知道自己遇到高階修士了。
「前輩,家師乃是」
可不待他說完,他的身上突然也升起了一團火焰,瞬間就將他淹沒在了其內,徐行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帶着未說完的話從這世上徹底消失了。
紫昆和千機眼中露出不屑之意,想在李言面前多廢話,幾乎就是做夢。
李言對待認為該死之人,根本不會給對方任何說話機會,只會直接滅殺。
「何故對凡人出手!」
李言神識中出現了那些屋內熟睡的老幼婦孺,以及下方一臉驚恐的軍卒,他在心中默念一句。
隨後,他大袖一揮,街道上的那條火龍也在一聲嗚咽中化成了一片虛無,而那些軍卒也當即一同暈了過去。
好在徐行出手時間極短,也就是附近巡邏軍卒聽到了動靜
,前後不過五六息時間,一切就歸於了平靜。
否則李言還真要費上一番手腳,才能讓更多人失去今夜的記憶了。
就在李言揮手間滅殺了徐行的同時,趙風樓和靈蛾的身體外禁錮也一同消失無影,頃刻間恢復了自由。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趙風樓立即在虛空中跪拜,李言雖然沒有多說任何話,但眼前一切已然表明了李言的態度。
這時,光芒一閃,靈蛾已飛到了趙風樓的身邊,先是對着李言三人深深一禮。然後,就看向了趙風樓。
「我本不欲出手,修士之間恩怨有你們自行解決,但此人濫殺凡人!」
李言淡淡開口,像是在給對方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
「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前輩的,晚輩已然無力再報答前輩大恩,只能在此祝前輩和兩位道友仙途無盡,一路坦途!」
趙風樓雖然失去了肉身,但還是感應出了千機和紫昆的修為,話中充滿了無盡蒼涼和一片真摯。
至於李言的修為,他根本不用再去感應,舉手就將徐行泯滅的修士,至少也是元嬰境的至強者了。
「行了,你不用再浪費時間了!」
李言對他擺了擺手。
趙風樓當然明白李言意思,自己剛剛已然解除了封印,這魂魄再也無法重新凝聚回到青銅燈盞內了。
他要麼在剛才一擊中魂飛魄散,要麼之後還有機會踏入輪迴大道,如今便是有了最好的結局,他可以再次投胎輪迴。
至於下一世是人是妖,是否還能再有靈根,再踏仙途,趙風樓都不關心,他已經很滿足了。
「你剛才何必如此?」
趙風樓看了一眼依舊手握青銅燈盞的靈蛾。
「沒有你當初那一次相救,也根本沒有我的今天,你已然讓我多活了許多年了!」
靈蛾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趙風樓,她知道這是最後一面了,無論如何也捨不得每一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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