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馬姓修士二人閃電般攻擊就像高高撲起的潮頭跌落,突然間變成了林間緩緩流淌的小溪。
快慢轉換如此之快,令一側的霜家三人甚至覺得看到的一切都太詭異,太可笑了。
在他們眼中,馬姓修士二人迅猛如龍的動作,一瞬間變的十分的詭異,他們甚至能看見對方一點點抬起的掐訣手法。
而同時相伴的則是另一個極致,在一切都變慢的情況下,突然有一陣輕風從他們身側吹過。
這陣風根本與這一片空間中的一切緩慢格格不入,但又偏偏忽的生起、柔順絲滑的吹過
然後,馬姓修士和高瘦青袍修士驚駭的看到,距離他們五丈之外突然有四人出現。
那是一名玄衣青年和依舊處在呆滯中的灰衫老者一家三口。
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的攻擊還在毫無意義的繼續緩慢落下,再落下
「他他絕對是中高級修士!」
馬姓修士和高瘦青袍修士心中瞬間明悟,能做到這般的,只有金丹以上修士。
但他們可確定不了對方究竟是金丹,還是某位閒來無事出遊的元嬰大修。
二人心中大駭之下,顧不得這時手中其實依舊還在輸出的靈力,以及持續之中的攻擊,意識的反應可比動作快了好幾倍。
口中已是驚呼出聲。
「前輩饒」
「前」
他們話剛剛出口,一切在剎那間就歸於了平靜。
一切都太晚了,在剛才那陣輕風吹過時,他們其實已然死亡,只是李言的動作太快,他們尚有意識殘留。
直到李言帶着三人身形顯現後,最終死亡這才到來,兩人兀自有話說出。
只是在開口的同時,自他們肩頭斜着向下,上半身身體平平滑了下去,只留下帶着平滑切口的半截身體還短暫的停留在空中。
在停留了一息後,才是一片紅光迸現,紅的綠的花花團團,滾落而下。
隨即,地上血花飛濺,多了四截殘屍以及幾團爛肉。
光芒閃爍中現出了他們的本體,李言仔細辨認了一下。
「鐵尾雨燕、斷山魔熊!」
而另一側的三人,依舊未能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們剛才感受到了死亡是如此之近,恐懼深深烙印在心間。
一切都令他們是那麼的驚恐,萬念俱灰之時,隨即眼前一花,一切壓力盡消。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遠處之前還好好的兩人,就在口中發聲同時,上半身詭異的斜肩滑落。
隨即一片刺目血紅中,腥臭之味撲面而來。
他們三人都為修士,也是見慣了殺人和被殺,可像今天這樣詭異死亡的,也就灰衫老人見過一兩次,另外兩人已然渾身發抖。
尤其是那大肚婦人,下一刻,腹中一陣陣的翻湧不止,一股股酸液充斥着口腔,猛的彎下腰已是大口吐了起來。
她這樣的反應,立時讓霜連舟清醒過來,此刻根本顧不得控制不住的顫抖雙手,連忙扶起婦人。
在足足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五六息後,手掌中這才有靈力滾滾輸入婦人體內。
一側的灰衫老人由於依舊額頭上有符菉定住,所以也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可是他的眼中已泛起了濃濃的驚恐。
因為他想到的東西更多,對方至少是金丹修士,那麼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根本保不住自己的秘密了。
對方可以搜魂,可以得到自己的一切秘密,灰衫老人可沒有守護意識海的法寶。
他已然看到身側的青袍青年將目光從地面收回,然後看向了自己,同時一隻手掌已輕輕抬起。
灰衫老人知道自己下一刻就將經受傳說中的抽魂煉魄般的痛苦。
他身體雖然不能動,但是感覺五臟六腑都在顫慄不止,如冬日寒風透體入腑。
悲涼的斜瞟了一側的二人,他立即決定開口說出自己的秘密。
反正也是保不住了,對方也許能看在自己主動開口的份上,饒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
不過,他也清楚,死活他是都逃脫不了被搜魂的命運了,自己即便是說出秘密,以修士的自私性格,肯定還是要搜魂核實的。
「前輩」
就在他剛吐出兩個字時,李言的動作更快,灰衫老人就感覺額頭一涼。
他心中焦急,如有一團烈熖焚身,不吐不快,對方這是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了,就要大聲懇求。
但下一刻就感覺到了不對,因為突然間他體內消失的靈力,再次出現。
雖然中毒後的他,又有了一番大戰,身體已是十分的虛弱,可是靈力的出現,讓他頃刻間就有了獲得久違力量的感覺。
隨即,還是那道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身上所中之毒,應該是『東逝水』之毒,你用它先解了。
至於你所受的傷勢,並不足以致命,但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復的。
想來你也是有療傷丹藥的,稍後有時間再療傷了。解毒後,我還有話要詢問你。」
李言在說完話後,身形一晃,已率先落向了地面。
空中,灰衫老人就見一道淡黃光芒直射而來,呆滯中的他下意識的伸手抓去。
入手溫潤,神識一掃間是一枚豆粒大小的白色丹丸。
這時,灰衫老人才聽清了對方的話,也隨之清醒了過來。
雖然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但飛速思索中,情況應該並不像他想像的那般糟糕。
心中略松之下,張口就將丹藥吞了下去,然後也在身體搖晃中落在了地上。
劇烈的喘息幾聲後,他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那裏一個大洞赫然在目,他勉強拿出一些丹藥後,敷在了上面。
隨後,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就立即讓自己變成了盤膝之狀。
對方要想害自己,根本不用費那麼大力氣,所以他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
青袍青年一眼看就出自己所中為何毒,又能隨手拿出解藥,這更加確定了對方是一位至強者的身份。
這種人,想得到自己心中的秘密簡直太簡單的了。
「東逝水」此毒品階屬於四品下階,透明無味,使用時有少許靈力波動,只需一滴就可讓築基修士法力凝滯緩慢。
可是灰衫老人停留在假丹境足足有四十三年,雖然依舊無法突破那一道桎梏,靈力已然精純到隨時都會出現凝聚徵兆,體內靈力是異常的精純。
而平日裏滴酒不沾的他,之前雖然喝下了含有一滴「東逝水」的一小杯酒水,但依舊還能運轉靈力施展法訣,只是堅持不了太久罷了。
李言做完這一切後,就負手站在那裏,望着遠方的夜空,不言不語。
也不去詢問霜連舟夫婦,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如果黑夜中的一尊石雕
一個時辰後,灰衫老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道發灰的濁氣被他一口噴出。
然後他就站了起來,此刻的灰衫老人臉上黑氣已然消失,但灰敗之色依舊。
另一側的霜連舟也早將自己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但他並沒有吞服藥調息恢復,而是一直扶着妻子,一臉警惕的守在灰衫老人的身側。
不時,就會偷偷的看向黑夜中那道身影。
見對方一直不言不語,他也是不敢上前,只是偶爾的會低聲安慰一下一臉驚恐,不知所措的妻子。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不知前輩能否告之大名,霜某定會在家中為您立下長生牌位,日日祭拜!」
站起身的灰衫老人立即倒頭下拜,霜連舟夫婦也是聰明之人,立即隨同一起向着黑影叩首。
灰衫老人人老成精,他這一手不可謂不老辣。
不管對方真正是什麼心思,他先是給對方扣上了一頂恩人的帽子,先入為主的博取對方的好感。
一直注視夜空的李言,這時身體才微微動了動後,緩緩的轉過身來,一雙漆黑的眸子平靜的望向三人。
他並沒動用任何靈力和氣息威壓,但是前方三人就感覺好像有兩道閃電直襲身上,讓三人身體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李言對於灰衫老人的話不置可否。
「你們三人只有她是人族吧?」
李言問出的話,就讓對面三人就一楞,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他不是應該問之前說到的『神詎術』嗎?這這是什麼意思」
灰衫老人心中同樣詫異,但他還是最先反應過來了,心中就是一喜,似乎猜到了一些東西。
「前輩彗眼如炬,明玲她的確是純正的人族,而我父子則是杜葉族。」
「杜葉族?聽起來怎麼不像是魔獸一族?」
那年輕婦人是人族,李言並不會看錯,但是對方的所說杜葉一族,他卻不知道了。
在李言所知的魔獸一族中,好像沒聽說過這一族的存在。
「啟稟前輩,杜葉族乃是遺落大陸的靈植族中的一支,我們這一支人丁稀少。
只有一些很古老的遺落大陸種族才有可能知曉,因此,前輩不知道,也是極有可能之事!」
灰衫老人恭敬回答,李言這才恍然。
「噢,原來是稀有的靈植類種族!」
靈植類的種族無論是在荒月大陸,還是在遺落大陸都是十分的稀少,他們最初的先祖都是某一株沒有開啟靈智的普通植被。
要想化形可是比妖獸和魔獸難上百倍,它們本體無法移動,只能深深的紮根在一個地方。
只有上天的寵幸之下,才能機緣巧合生長在了在靈氣或魔氣濃郁之地。
又不知要經歷了多少歲月,任憑年復一年的風雨雷電交加。
慢慢的才能誕生一絲靈智,繼而才會知道主動吸取天地精華,直到最後可以化形行走。
因此,靈植類的種族一向並不是很多,李言接觸的遺落大陸時間更是不長,不知曉杜葉族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李言知道,凡人界並非所有地方靈植類種族都是十分的稀少,在青青大陸則是截然相反的。
據說青青大陸就是以靈植類種族為尊,其次才是精靈族和其他妖獸種族。
「那麼,你便說說為什麼會被那二人追殺吧?」
李言突然間再次轉移了話題,同時眼睛瞟了瞟不遠處的四截殘屍。
他這毫無定式的追問,讓本來心中已然稍稍放鬆的三人同時又是身體一僵。
「他的主要目的還是『神詎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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