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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公館鬧騰了小半個月。
三少爺姜雲州和女傭桑枝私奔一事,幾乎鐵證如山。
傭人們都信了。
除了大太太死活不肯相信,主子們也信了。
「肯定是有個什麼緣故的。」大太太如此說。
不過,她內心深處有自己的判斷。
大太太覺得,她兒子天真單純,被顏心迷惑後,受了情傷,想要離開家。
一個人感情受傷,會做出很多出格的事。
姜雲州又的確需要一筆錢,他才出此下策。
大太太是不肯給兒子很多錢的,擔心他們在外頭學壞,姜雲州等兄弟幾個,都有些拮据,故而他們不是煙花巷、煙館的常客。
「……再過一年半載,他錢花完了還是會回來的。」大太太如此對自己說。
肯定不會帶桑枝回來,她兒子沒那麼蠢。
桑枝最好死外面。
雖然很氣憤,也需要調整心情,繼續過日子。
這件事後,大老爺姜知衡做了些改變:他談生意的時候,會帶上自己的長子。
也會把二少爺、西少爺帶出去會客。
同時,他催促大太太趕緊給滿了十五歲的五少爺娶親。
——嫡子做出醜事,家業不可能再交給他一個人,需得分散。
大老爺打算把五個兒子都用上。
誰成器,誰就接管家當。
「顏心,你能否借我一些錢?」姜寺嶠來松香院,「阿爸要帶我出門,我得去做幾套衣裳。」
顏心提到錢,就痛苦捂住胸口:「我沒錢了,還想問西少您要些。」
姜寺嶠:「祖母不是給了你兩根大黃魚嗎?你只丟了一半,還有一半呢。」
又道,「你這裏不安全,不如交給我保管,免得下次又丟了。」
顏心:「行,我去問問祖母吧。」
姜寺嶠有點不悅。
他又說:「顏心啊,你到底是我妻子了,你得有點主見。我出息了,你才光榮。
我現在做大事。如果我壓住了兩個哥哥,以後家業都是我們的。你現在不支持我,往後就受窮、受氣一輩子。」
顏心靜靜看了眼他:「我沒這麼大本事。西少你有這能耐嗎?」
姜寺嶠:「……」
兩人沒談攏,姜寺嶠甩袖而去。
接下來幾日,他頻繁來松香院,想要顏心拿出錢給他。
他聽說三哥偷了顏心的錢,比顏心還肉疼。
早知道這錢會丟,還不如他多磨磨顏心,把錢要過來。
他花了,好過便宜了三哥。
故而,他打定主意,要把顏心剩下的錢拿到手。
他第西次來的時候,小奶狗糯米沖他叫,去咬他的褲腿。
「這狗昨天偷吃了一隻發瘟的雞。西少,你當心點別被它咬到了。」顏心說。
姜寺嶠一驚。
顏心這次沒有去跟老太太告狀,而是去告訴了大太太。
「……姆媽,您能否讓賬房上多給西少一點錢?他一首算計我的。我的錢,被偷了一半,剩下這一半斷乎不敢給任何人。」顏心說。
大太太一肚子火。
她又沒辦法對着顏心發作。
故而她把姜寺嶠叫到跟前,臭罵了姜寺嶠一頓。
連日積壓的怒火,大太太都發作在姜寺嶠身上,把姜寺嶠罵得狗血淋頭。
姜寺嶠第一怕父親,第二怕大太太,嚇得膝蓋都軟了,跪下給大太太磕頭,說他再也不敢了。
他終於消停。
轉眼到了八月,姜公館終於安靜了幾分。
姜雲州掀起的波瀾,暫時平息了。
隨着他的「離開」,姜公館在重新洗牌。
大太太強撐着,像個沒事人。可學醫的顏心看得出,大太太虛了很多,睡眠不足。
生活一點點改變。
「……就做一雙鞋吧。」顏心聽到程嫂這樣說。
她問:「什麼做鞋?」
「快到您的生辰了,馮姐問我送什麼禮。往年,我們都是送鞋襪。」程嫂道。
顏心這才想起,她快要過生日了。
她是八月初九生的。
「滿了十八。」程嫂笑道,「一日日大了。」
滿十五及笄,代表成年了,是大生日。往後其他的生日,都不算很重要。
時間沒什麼意義。
「是啊。」顏心說,「今年的長壽麵,還是您做吧。您做的比較好吃。」
程嫂道好。
她們說着話,白霜低聲告訴顏心,她需要出去一趟。
顏心問她去幹嘛。
「那邊傳信給我,少帥回來了。上次用少帥的人,我需得去匯報一聲。」白霜道。
顏心瞭然。
她想了下,又告訴白霜:「我殺姜雲州那件事,你也如實告訴他,不需要替我隱瞞。」
白霜道是。
她走後,顏心靜靜出了一會兒神。
今生和前世的對照,越來越偏離了。
晚些時候,白霜回來了。
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景元釗跟着她一塊兒來了。
顏心微訝。
景元釗根本不顧傭人們都在,進門就摟抱了她,將她打橫抱回了房。
顏心:「你……」
唇被堵住,聲音淹沒在他的親吻中。
他吻着她,手從衣擺下面往上遊走,低低叫着她:「珠珠兒,我很想你。」
顏心抵住了柜子,無處可退。
他去解她衣衫。
顏心:「不行!景元釗,這樣不行!」
「那你把手給我。」他喘息着妥協,「珠珠兒,你摸摸我,我快要燒起來了。」
顏心始終不太敢發出更大的聲音。
臥室內,她被他扔到了床上,衣衫凌亂着。
待他終於平息時,顏心的唇被他吻得有點發麻;手指腫脹。
屋子裏全是男人的味道。
還有煙草淡淡的清冽。
她被他摟在懷裏,沒動,沒什麼力氣,心情也黯淡。
「……聽說你殺了人?」景元釗發泄了,恢復了理智,問她。
顏心不想回答。
「真不錯。」景元釗笑道,「白霜跟我講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只將他送走。」
女人會一時心軟。
顏心這才開口:「桑枝是死過一回的,磺胺搶回來她一條命。不僅僅我想要他死,桑枝也想要他死。
假如我們沒防備,我和桑枝兩條命填給他。殺他是應該的。」
景元釗笑,心情與身體都格外舒暢:「好樣的,珠珠兒!哪怕我不在你身邊,也不用擔心你受欺負了。」
顏心聽了這句話,心中升騰起幾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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