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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你手邊有耳機嗎?戴上說?」
商淮面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恢復些許清冷。
這句提醒的話說得很輕,再加上說完之後商淮配合性地誇讚了一下海面壯闊,一度讓姜予安覺得她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不過她也沒有遲疑。
大鬍子有給她配備耳機,擔心大小姐和家裏人說話會害羞,被旁邊的保鏢給聽到。
但海面上的風大,如果戴耳機的話,需要把音量調到很大,姜予安不習慣這樣,還覺得傷耳,基本上不會用耳機。
既然小哥這樣說了,她也聽話地戴上。
接入的時候,她眸光沉了沉,把視頻切到她這邊。
頓時,甲板上的所有變化都縮在她手上的這塊屏幕之中。
也在這時,她發現了問題所在,知道小哥為什麼讓她戴上耳機。
——在她身後從船艙出口的地方,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觀察着這邊。
說實話,如果不是其中一個人姜予安見過,且這兩個人的走位實在是過於詭異,姜予安還不一定能夠發現他們的不正常。
她視線盯着那地方,耳機里是商淮的詢問聲。
「我聽你這艘輪渡里的人說過,這船上還有其他人,和他們並不是一夥兒的,主要的收入來源也是不合法的,聽聞還是傅聿城從前的仇家,你可以確保你目前的安全嗎?」
姜予安注意力雖然放在畫面裏頭,但也有在聽商淮的寬慰。
她裝作沒有發現那兩個人,沖鏡頭一笑:「可以啊,我身邊還有兩個保鏢呢,安全問題小哥你不用擔心的。」
她還特地讓商淮看到身後保護自己的兩個硬漢。
稱讚聲沒有停歇,「人高馬大的,有他們兩個人保護,我能夠出什麼事情?」
「凡事沒有絕對。」
商淮嚴謹說道。
姜予安把鏡頭稍稍挪開,不去刻意對着船艙那邊,「我知道的小哥,我有警惕的。也是有人陪着我今天才出來走走,你放心吧,不會出事,就等着你到時候來接我咯。」
這是兩天前他們就商量好的。
輪渡下一步要在哪裏停靠,方案都已經給姜予安發過來。
目前只需要時間等待。
商淮依舊不太放心,也注意到了她那點小動作,直言說:「小妹,你把屏幕往右邊挪點,看看你側後方那兩個人是否可疑。我叫你戴耳機是想和你說這件事情,另外這兩個保鏢也得注意一下是否可信。一個人在外面,身邊也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還是得時刻警惕些,知道了嗎?」
姜予安聽着這些話鼻尖有點發酸。
她其實是想把這些事情含糊過去的。
畢竟船上的情況如何,隔着網線小哥他們也無法解決。
讓他們知曉了,也是徒勞,白白增加擔心。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小哥他們已經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大鬍子的態度轉變就是最好的證明。
再讓他多做點什麼,恐怕也是無能為力。
就好比他覺得目前她的生存環境不安全,那也沒有辦法讓更多的人過來保護她,且那些人現在也沒有做什麼,鬧開了反而激化矛盾,屆時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們也有理由說是她們先挑事的。
至於其他的,更做不了什麼了。
輪渡上面只有這個條件,想要空運美食也得有地方升降,並不是他們想就能夠做到的,總得考慮一下現有的狀況。
姜予安笑着『嗯嗯』應道,努力地把氣氛調解到最輕鬆的氛圍。
當然,商淮的要求她也有聽。
倒不是讓他放心才把屏幕挪轉,主要是她也想知道那些人想要做什麼。
鏡頭挪動一下之後,雖然隔得有點遠,不過依稀可以看到那邊最基本的動作。
姜予安瞥一眼就能看到那天掐她脖子的那個男人。
她怕小哥看出什麼端倪,沒有一直盯着,忙轉換話題:「小哥還有其他要聊的不?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先掛了?」
商淮詫異地揚了揚眉,「怎麼,你在船上還有其他娛樂項目?寧願在那邊曬太陽,也不願意和我聊聊天?」
「不是啊,怕打擾你做事嘛。」
姜予安沖他笑,也沒有做過多解釋。
如她所想的那樣,商淮也沒有問什麼,只調侃了一聲就同她掛斷。
視頻切斷的一瞬間,姜予安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淡化。
她扯、下耳機,餘光瞥了一眼船艙門口的方向。
「怎麼了?」
王素娟察覺到她臉上的變化,好奇問了一聲。
姜予安搖頭,「沒什麼,看到兩個小馬仔,不知道他們什麼想法。不過就目前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船上雖然有傅聿城的仇家,但她上次也和那位脾氣不太好的馬仔說過。
信不信是一方面,但大鬍子這邊也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即便那天的話那位小馬仔不願意相信,真想對她動手或者想利用她來威脅傅聿城如何,也得掂量掂量,船上其他人的分量。
不足為懼。
警惕些即可。
王素娟聽到姜予安的話,餘光也稍微睨了一眼,沒挪動太大的動靜。
那兩個人還沒有離開,雖然故意露出不經意的姿態,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他們在看什麼。
比電視劇里那些被強捧的明星演技還要差。
「這些男的也忒沒本事,在外頭受了氣不敢找正主報仇,只能間接欺負與他們身邊有關的人,真好笑。」
王素娟輕輕嗤了一聲,評價說道。
姜予安扯了扯唇,笑容嘲諷,「這世上大多數人是如此,本質上還是弱肉強食罷了。只不過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在被規則限·制的同時也接受着規則的保護。一旦去了那些沒有規則的地方,那才是人間地獄。」
某種意義上,西爾斯城就是這樣的地方。
傅聿城並不是一個有好心腸的人。
理所當然的,他壓根就不會拿手上的權力去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在當地建立起家園。
而那地方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冷眼旁觀。
說他做錯什麼了嗎?
也沒有。
不去主動幫助人,並不是一件錯誤。
說他做得對嗎?
顯然不能用對錯來評判。
且她也沒有資格。
畢竟在西爾斯城那四年,她享受着的是傅聿城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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