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藻兒立在一旁,見到鯡月忽然惱怒,趕忙勸慰說:「少爺,這怪不得姑娘。你看,老爺要娶姑娘為妾,你又要姑娘與你好。事實上,姑娘是左右為難哪!」
傅妘本想厲聲反駁鯡月,但聽見藻兒插言,也就欲言又止。
鯡月思索片刻,覺得藻兒所言有理,又對傅妘說:「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願意作我父親的妾還是願意做我的夫人?」
傅妘看定鯡月,說:「我好歹也是雪鮫國小公主身份,你覺得作你父親的妾,我會沒有委屈嗎?」
鯡月聞言,臉色一喜,說:「既然如此,就作我的夫人。若是你應了,我保證不會像父親那樣再納小妾。」
傅妘見鯡月執着糾纏這個問題,隨即順口說:「若是你能讓我不作你父親的小妾自然最好!」
鯡月抬了抬眉,神采飛揚的說:「我馬上找父親說這事去!」話畢,他提腳就朝院外走去,但走了兩步又停佇下來,自言道:「可是,父親已經啟程去北衛幽地參加魔皇大婚,看來這事只得過幾日他回來後再說了!」
傅妘恍惚聽見鯡月提到北衛幽地、魔皇、大婚等字眼,慌忙喚住鯡月問:「鯡月少爺,你剛才說什麼?」
鯡月確定傅妘不願意做父親鈷鰩的小妾,儘管也沒有明確表示願意做他的夫人,但心情還是不差,笑言:「我剛才才想到,父親已前往北衛幽地參加魔皇婚宴,所以你適才說不願做父親小妾這事,我只能待父親回來之後才能與他商量!」
傅妘對鯡月的解釋並不上心,反而追問:「你說的魔皇大婚是怎麼回事?是哪個魔皇要大婚?他要娶誰?這事可確定?」
鯡月微微吃驚的盯着傅妘,說:「當然確定。我父親此時都已啟程去參加魔皇大婚的路上了。這三界四方九域,除了氐崧外,誰還自稱魔皇呢?」
傅妘聞言,不禁一愣,吶吶道:「氐崧?他真的要大婚?那他娶誰呢?是枳珃公主嗎?」
鯡月見傅妘對氐崧大婚之事十分感興趣,遂問:「你認識氐崧?」
傅妘一把抓住鯡月,大聲說:「你快回答我。」
鯡月被傅妘嚇了一跳,連忙說:「是真的。他沒有娶枳珃公主,他娶得是冥域九焰山地藏魔的女兒牡蒿。」
傅妘聽罷,隨即鬆開鯡月,而鯡月則趕緊將傅妘抓皺的衣領撫平。傅妘走近石桌,緩身坐下,自言道:「枳珃公主那麼愛他,他竟然不娶?為何要娶什么九焰山公主?」
鯡月湊近傅妘,聽到她自言自語,忍不住說:「那枳珃公主雖是碧波海仙子,但如今已墮入魔界,而冥域九焰山牡蒿公主是地藏魔的掌上明珠。魔皇就算不娶枳珃,她依舊會心系厲域,但是牡蒿可就不一定!若要擴大妖魔兩界疆域,與冥域聯姻是最好的選擇。」
傅妘聽後,輕聲說:「這樣看來,是一樁利益婚姻了!」
鯡月笑道:「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啊!你在糾結什麼?」
傅妘聽罷,擠出一絲苦笑,隨即皺了皺眉頭。
鯡月見傅妘未言,又說:「但是,據說那牡蒿還未正式成婚就已被魔皇賜了綠妃稱號,可見魔皇並不是對她沒有喜愛之情,也不知是不是如我們所看見的那樣,他們之間屬於利益婚姻?」
傅妘聽了鯡月的話,鼻頭竟然一酸,她抬頭看向鯡月,問:「真有這樣的說法?」
鯡月如實的點點頭,說:「到處傳言啊!三界四方九域都傳遍了。」
傅妘聽完,驀地感覺腦袋一片空白,繼而竟出現缺氧般暈厥,她趕忙抓緊鯡月的衣襟。片刻後,才緩過氣來,然眼角卻流下兩行淚水。
鯡月望着傅妘此時的神情,不禁一愣,隨即喚道:「傅妘,唉,傅妘,你怎麼了?喂,餵……」
傅妘坐在白玉石凳上,任鯡月怎麼呼喚,都不肯應聲,而她的眼淚就如決堤的洪水般在臉頰上肆意泛濫。
鯡月見傅妘忽然呆滯,又獨自垂淚,不由得有些慌張,連忙對藻兒說:「去,趕緊將我母親請來。」
藻兒得到鯡月的主張,慌忙朝盔䲁的居宅跑去,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就將盔䲁請來了。
盔䲁見到傅妘此時的模樣,便張羅藻兒和隨身同來的侍婢將傅妘扶進屋中。此時月華如水,涼涼蓋住那水晶天頂。傅妘滾落臉頰的淚珠砸在灰岩地上,響起「叮叮咚咚」的聲音,猶如珠落玉盤。鯡月聞聲低頭,正好看見那一地晶瑩銀白的珍珠。他驚詫不已,連忙拽了拽盔䲁的衣襟。
盔䲁見到那滿地的珍珠時,臉色不禁變了又變,她握住傅妘的手,輕聲說:「姑娘,切莫過於傷心,要保重身體。」
鯡月不解盔䲁為何會說些不關痛癢的話來,正想問,卻聽見傅妘幽幽說:「原本以為他對我有情,現在看來,是我多情了!」
盔䲁抬眼看了看鯡月,又對傅妘說:「姑娘,有些事強求不得。你還是放下吧!」
傅妘聽了盔䲁的話,心中的委屈和怨懣突然間爆發,但她卻強忍着僅僅是抓住盔䲁的雙袖,含淚說:「大夫人,我放不下。請你們先離開,讓我靜一靜。」
鯡月忙說:「我們還是留下來陪你,如何?」
傅妘看向鯡月,笑中帶淚,搖了搖頭,轉身朝屋中走去。
鯡月見此,慌忙跟上去。盔䲁則趕緊低聲將鯡月喚住,強行把他拉出小院。
藻兒跟在傅妘身後,正要與傅妘一道進屋,卻見傅妘回頭對她說:「你也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呆着。」
藻兒略略一想,朝傅妘點點頭,將門合攏,輕輕離開。
傅妘回到屋中,將自己蜷縮在床榻角落,腦海中不由閃現出與氐崧相識的點點滴滴——
——「小丫頭,你該不會被我迷住了吧?」
——「我可比你大哦,叫我崧哥哥吧!」
——「小丫頭,在想什麼壞事?」
——「丫頭,如果,你真的想你娘親,你就看着那輪圓月,把你想要說給娘親聽的話告訴它,它會幫你轉達給你娘親!」
——「那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哥哥吧!」
——「丫頭,在我這裏,你不用把你的真實感受偽裝起來。」
——「救丫頭是我自願的,不用別人來謝我!」
——「你是在牽掛他嗎?」
——「那你知道跟一個正常男人同處一室是件多危險的事嗎?」
——「丫頭,別讓我擔心好嗎?」
……
崧哥哥,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再擔心!因為,我的確再也沒有資格讓你為我而擔心!但是,我卻好擔心我自己,唯恐控制不了那顆心,拼了命的要去見你!傅妘抱着雙膝,眼淚又順着臉頰滾落:若是有朝一日,我們站在了對立面,那又當如何?此時,傅妘手腕上的那條狐頭手鍊就如感應到什麼似的,閃爍着若隱若現的紫光。
翌日,天剛亮,鯡月就獨自來到傅妘的小院,卻意外發現盔䲁也在。
「母親,你怎麼也來了?」鯡月低聲喚道,快步走近盔䲁,攙着她的手腕。
「因為母親知道月兒會來。」盔䲁笑着說。此時的她身上散發着母性的光芒,將原本穿戴無數金銀珠寶的俗氣掩蓋下去。
「難道母親也擔心傅妘?」鯡月不解,問。
「母親是擔心你。」盔䲁說。
「擔心我?」鯡月一愣,隨即問:「母親,這是為何?」
「因為母親知道月兒喜歡傅妘姑娘,但母親並不希望月兒與她有任何關係。」盔䲁說。
「母親,孩兒不太明白。」鯡月詫異的說。
「月兒可發現傅妘姑娘與我們有何不同?」盔䲁問。
「不同?」鯡月一滯,隨即說:「沒有任何不同啊!」
「月兒,傅妘不是一般女子。」盔䲁說。
「母親,這個孩兒知道。她原本就是這雪鮫國的小公主嘛!」鯡月笑着回答,他在心底暗暗覺得盔䲁有些大驚小怪。
盔䲁慈愛的看着鯡月,握緊他的手,搖了搖頭說:「不是。」
鯡月忙問:「那是什麼?母親。」
盔䲁牽了鯡月的手在白玉石凳上坐下說:「月兒,傅妘是闡孜璉公主的小女兒,你可知當初她出生時,大王為何要下令讓你父親去截殺她?」
鯡月一驚,反問:「竟有此事?」
盔䲁點頭,繼續說:「因為,傅妘出生後被墮仙灌注了強大的怨念,種下怨根,而墮仙會如此做也是為了報復天帝!」
鯡月聽了,覺得實在匪夷所思,不禁問:「這怎麼又扯到天帝了?那個墮仙到底是誰?」
盔䲁嘆息說:「墮仙到底來自何方?是何方聖神?我們都不得而知,只有大王才清楚。反正,墮仙是傅妘的父王,也是害闡孜璉公主被終生囚禁厄鼻祖雪海海底的人!」
鯡月聽完,愣了片刻,才說:「哪有這麼狠毒的男人和父親?」
盔䲁緩聲說:「母親唯恐她回來會引來血雨腥風,所以,你別與她走得太近!唉,倘若是大王子,估計就要另當別論了!」
鯡月忙問:「大王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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