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督公 第164章 以德報怨

    司空茉悠然道：

    「不如此，她怎麼肯死心塌地為咱們做事，你也知道她原本是出身青樓，咱們的董姨娘唱得一手好折子戲，這戲裏的小姐、貴妃、皇后演多了，恐怕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不但忘記了她到底是靠着誰才能進得這國公府邸，恐怕連當初她進這府邸是為了自己的弟弟報仇的目的都忘了。」

    白玉頓時想起前些日子董姨娘身邊的大丫頭青衣給給她們遞來的消息。

    說是這董姨娘似乎與司空仙兩姐妹走得近了些，韓氏頭七那日郡主從韓氏靈堂出來，就是董氏約了郡主在那林蔭道上見一面的。

    誰知她們一行人沒有等到董姨娘，卻等來了滿路上埋伏的上百弓箭手！

    也不知道是真巧合，還是有人暗中出賣。

    這董姨娘若非是已經出賣郡主投靠了司空仙她們，就是打算做個牆頭草，兩邊吃銀子。

    真真是不要臉！

    白玉心中憤憤，隨後道：「郡主，您又何苦還要支持她，照奴婢看，這等無恥叛徒，早早地一條草繩送她上西天去也就是了。」

    司空茉看着白玉義憤填膺的模樣，忽然輕笑：「我的玉兒，也不知是不是和魅六走得太近，瞧瞧這一身殺氣騰騰，倒似個打家劫舍的女大王。」

    白玉大窘，咬着唇羞道：「郡主，咱們在說正事呢，您少打趣奴婢了！」

    司空茉打趣完了白玉，才道：

    「我到底已經不在這家裏了，三嬸嬸如今除了韓氏，便有些心灰意懶，只寧願草草地主持着國公府邸的事宜，恐怕沒那麼多心思放在司空靖兄妹身上，且不說司空靖，只是那司空仙姐妹，太過悠閒的日子，恐怕她們遲早要整出些么蛾子。」

    從韓氏頭七那日，她就讓李聖手給了青衣一些藥物，服用了藥物的婦人，看起來就會像懷孕了似的。

    那董姨娘若是有了孩子，自然只會為她自己的私下打算更精細，也會生出更大的野心，而她要的就是董姨娘這樣的野心，才好請君入甕。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眸光陰驚地道：

    「若是我那二妹妹或者老太太真的對董姨娘下點兒什麼藥或者使些什麼手段，讓她沒了孩子，那才是真真的好了，董姨娘雖然是把小刀子，但她瘋起來，也總能在那些人身上開幾個口子的。」

    牆頭草可不是這麼好當的，方才董氏居然還想藉機打探她和司禮監的關係。

    既然董氏不想好好地在她麾下做個老實的馬前卒，求個現世安穩，非要尋着那榮華富貴而上，她也總是要好好地成全董氏才是。

    至於司空靖，董姨娘這把刀子或許不能傷了他的根本，但是他總要倒霉一些時日的，沒了世子爺這個強勢後盾，司空仙姐妹兩個恐怕日子總要不那麼順心的。

    「你讓魅六這些日子小心些，就不要再行動了，我那父親的軍機書房可不是這麼好進去的，若是讓人懷疑了我與司禮監的關係，以後做什麼事兒恐怕都要不方便。」

    白蕊神色凝重地點頭：「是。」

    司空茉看着陰沉的天空，唇角勾起一抹嘲謔的弧度，出賣靖國公秘密的根本不是司空靖，卻是她一介女流之輩。

    不管靖國公看似再如何大義凜然的模樣，都不能改變他一片私心的真實目的。

    朝臣們都只私下議論九千歲禍國殃民，為了朝廷黨爭，竟然不顧邊關不斷傳來催促糧草的文書，犬戎進犯的時刻，還私下扣押下軍中糧草，寒了邊關將士的心。

    但事實的真相又是什麼？

    不過是最尋常可見的政治爭鬥罷了，一方想要保存實力奪權，一方想要消磨對方的實力以保自己的統治。

    誰又比誰高尚？

    只是裴炎這人，從來懶得辯解自己，只一味放人世人誤會，甚至有時候還有意將自己的名聲弄得更加惡臭不堪，仿佛不如此，不能滿足他變態的惡趣味。

    司空茉想起前幾日在司禮監密室里那大妖孽，粉嫩的臉上就忍不住泛起了紅暈。

    嬌羞清美的模樣，仿佛月下盛開的晚香玉，讓人不由自主地追隨着她的身影。

    「大妹妹。」一道男子清朗而略帶嘶啞的聲音忽然在司空茉的身後響起。

    司空茉一頓，瞬間警惕地看向站在不遠處雪松下那道挺拔的人影，他方才可聽見了多少自己說的話？

    「大哥，聽聞父親讓你回房好好歇息，如何此刻卻在這裏呢？」

    司空靖看着面前的少女，目光掠過她嫣紅仍舊未曾退去的臉頰，輕聲道：「大妹妹恨母親是麼？」

    司空茉立刻就明白眼前的男子應該沒有完全聽到她的話。

    她雖然功力只剩下一成，但是卻依然能夠辨識出四周多遠的距離會有人，但他應該還是聽到了隻言片語，足以猜測出了一些事來。

    司空茉看着他，臉色漠然地道：「世子爺，你想說什麼呢？」

    聽見她不再喚他大哥哥，司空靖心中百味雜陳，有一絲難以言語的滋味。

    他還是看着她，目光晦澀難明地落在她美麗婉約的容顏上：「仙兒她們說的是真的麼，母親是死在大妹妹的手上。」

    司空茉看着他，片刻之後，不可置否地道：「若是世子爺心裏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我呢。」

    司空靖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低頭看着面前的少女，咬牙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殘忍！」

    司空茉仿佛聽見什麼稀奇事一樣，抬眼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嘲諷的笑：

    「哦，世子爺，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才對，因為我的母親是藍氏，所以我就是一顆礙眼的釘子，就該悄無聲息的死去，或者成為比父親還要年老好色的虞侯之妻？」

    「你女子當心思純正，以德抱怨，如此這般歹毒心思，你不怕做惡夢麼，你可知錯！」

    司空靖眉頭一擰，他當然知道司空茉那麼多年以來，在國公府邸上過的是什麼日子，但是在他的心中，女子便該如水一般純淨溫柔。

    他實在接受不了，如司空茉這樣柔婉美麗的人兒，竟然是害死自己母親的真兇！

    如今還可能是挑撥了董姨娘來對付他的惡人！

    「你捫心自問，世子爺，若是你在戰場上看見一次次地想要置你於死地的敵人，你會以德報怨麼？」

    司空茉很是覺得荒謬地看着他一眼，冷笑：「何況，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妹妹我不過是按孔聖人的話去做罷了，何錯之有。」

    男人真是可笑，就如她那便宜父親一樣，總該覺得女子忍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妻妾之間便是和和睦睦的，哪怕面對所有的不公，女子也該默默承受麼？

    司空靖啞然，他當然知道，若是面對那樣的敵人，他必定一劍砍落對方的頭顱，一瀉心頭之恨。

    可是

    「你就不怕我告訴父親麼！」司空靖看着面前的毫無歉疚之意的人兒，心中一股子氣血翻騰，卻只能從牙縫裏擠出這麼一句話。

    司空茉冷漠地看着他，絲毫不曾畏懼他眼裏的恨意和怒意：

    「世子爺，你別忘了，我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了，如今我的名字寫在的是德王府的玉碟之上，與國公府還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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