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佑霆心不在焉,視線看着別處,陸湘湘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嘴唇,在對方家屬手伸過來時,故意往地上一摔。
「啊……」她的慘叫聲,成功地拉回陸佑霆的注意力。
陸佑霆立刻蹲下身將她扶起來:「你怎麼樣沒事吧」陸湘湘眼角掛着淚,可憐巴巴道:「我的手腕好疼,可能又摔到手腕了!不會又骨骼錯位吧」陸佑霆發現,她手腕上幫着的繃帶不知合適已經散開。
裏面敷着的藥包落快要落出來。
怒氣漸漸在胸腔凝聚。
這會兒,他是徹底怒了。
「陸崖,將他們全部送到警局,聯繫律師,告他們誹謗,故意傷害,敲詐……我要讓他們把牢底坐穿。
」感受到自家的怒火,陸崖立刻領命執行。
「你們憑什麼告我們,我們才是受害者……」「以為你們有錢就來不及,我告訴你,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
」「來人啊,有錢人欺負人了……仗勢欺人啊……」對方家屬還在不依不饒,撒潑打滾。
可惜,不管他們怎麼鬧,警察都沒有心慈手軟,直接將他們拖上警車帶走。
陸崖跟過去處理。
沒了纏着不放的人,陸佑霆立刻跑到馬路邊,想追勞斯萊斯。
可惜,勞斯萊斯早已經跑沒影了。
他氣得胸口差點炸開,掏出手機,正要給簡思打電話,陸湘湘的聲音可憐巴巴的傳來:「哥哥,我手腕好疼。
」陸佑霆撥電話的動作被迫終止,見陸湘湘梨花帶淚,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心口微微一緊,將手機放回口袋,放軟語調:「我帶你去醫院重新敷藥。
」陸湘湘點點頭,乖巧的跟在陸佑霆身後,在陸佑霆看不見的地方,緩緩勾起嘴角,眼底掠過一抹陰謀得逞的得意。
剛才來瀾熙時,她就看見那個老奶奶在路上碰瓷。
可惜沒有人上當,摔倒了幾次都沒有人扶。
所以,在陸佑霆扛着簡思離開後,她故意上當,就是為了引陸佑霆回來。
有她在的一天,簡思都別想和陸佑霆在一起,更別想過得安穩。
另一邊。
季明澈將簡思帶到自己居住的酒店。
沒想到他居然住在酒店裏,簡思納悶道:「你一直都住在這裏嗎」「嗯!」季明澈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回應。
簡思又道:「以前那個家一直都在,你為什麼不回去住」季明澈倒茶的動作一頓,滿臉苦澀:「那裏……那裏到處都是我母親的影子,我住在那裏難受。
」簡思非常能理解他。
畢竟,當時他的母親就是在那個屋子裏去世的。
他會觸景傷情是正常的。
簡思又問:「那你準備一直住在這裏嗎」季明澈將茶遞給她,故意逗她:「我們訂婚後,如果你想在江城定居,我便在這裏買個房子。
你去哪,我就跟去哪。
」看着他神采奕奕的臉,簡思很是內疚,不想騙他,卻又怎麼都無法開口。
「阿澈哥,我……」話未說完,季明澈突然用力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處:「有你的地方,才是家!從小到大,我最渴望的家。
」一時之間,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里,更加無法說出來。
季明澈又繼續道:「知道嗎自從我母親去世後,我就一直渴望有一個家!是一個和你共同建築的家。
」簡思內心狠狠觸動了一下。
記起來這裏的目的,忙推開他問:「我們現在來了,那你趕緊告訴我,你去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季明澈笑了笑,故意打哈哈:「那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簡思不肯妥協,堅定搖頭:「不行,我想知道!先讓我看看你身上……」說着,動手去脫他的衣服。
季明澈也沒有掙扎,任由她脫掉風衣,再掀開保暖內衣。
這一次,簡思直接將保暖內衣掀到最上面,而她也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他衣服下面的情況。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怎麼會這樣。
前胸和後背,全部都是傷,一處完好的地方都沒有。
想起什麼,簡思又捲起他的衣袖。
奇怪的是,胳膊上卻一點傷都沒有。
藏在衣服下面的地方遍地鱗傷,而能露在外面的肌膚卻是完好的。
任由簡思再笨,也猜到了虐待季明澈人的意圖。
「是誰是誰虐待你疼嗎」在國的這些年,她簡直不敢相信,季明澈到底過着怎麼樣的生活。
季明澈卻不慎在意的將保暖內衣放下來,滿不在乎道:「事情已經過去,傷疤也已經好了,已經不疼了。
」見他顧左右而言他,簡思越發心疼。
「我不是問現在,是問當時!當時肯定很疼吧」被壓在記憶深處,幾乎要遺忘的記憶翻江倒海地涌了出來。
當時的痛苦,絕望,害怕,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季明澈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強制鎮定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企圖用水來緩解內心的恐懼。
可惜,一杯溫水下肚,不止沒有起到效果,記憶反而越來越清晰,緊緊捧着水杯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發覺到他的異常,簡思半蹲在他面前,立刻捧住他的手。
這時,她才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那是一種看不到一點光亮的絕望,由里到外透着一股死寂,感覺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
哪怕他強裝鎮定,努力維持着溫柔假象,卻依然無法掩蓋內心的害怕。
簡思突然開始後悔,不應該自私的將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痛苦挖出來。
以前那個自信,陽光,開朗的大哥哥早已經不復存在。
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有着堅強外殼,內心卻無比脆弱的男人。
簡思心臟疼得厲害,一把抱住他,輕柔的拍着他的後背安撫:「對不起,我不應該逼你,如果你不想說,咱們就不說了!」就算不說,她其實也能猜到一個大概。
小三生的孩子,正室怎麼可能會善待。
這些傷,只怕是正室老婆留下的。
季明澈摟着她,像漂浮在海面上的浮萍,終於找到了停歇的港灣,心裏是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寧靜。
這一刻,他的心,第一次真正朝她靠近。
「想要折磨一個討厭的人,辦法有很多,想要不被人發現,辦法也有很多,那就是將傷都留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終於,季明澈緩緩開口,第一次向人講起那段不堪而痛苦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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