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潯淵聽了這話的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直到碧玉將白嬌嬌丟到一旁,與墨玉一同施展輕功衝到他身後,分別拽着意琴與靈欣衝進房間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顧不上牽動身上的傷口,顧潯淵快步走到白嬌嬌跟前,揚起手狠狠地摑在她的臉上。
「賤人!你都做了什麼!」
他不敢相信,如果宋惜月在這個時候死了,他會是個什麼下場!
白嬌嬌又挨了一耳光,整個人撲在地上,嘴角滲出了血跡。
她捂着臉看向顧潯淵:「顧郎,我沒有」
「你沒有,那會是誰?」顧潯淵死死盯着她,恨不能將她當場掐死!
「我真的沒有!」白嬌嬌搖着頭,哭得悽慘:「我只是氣不過她羞辱我,所以給她盛湯的時候,往她的碗裏放了一點蟲粉。」
「至多只會讓她鬧幾日肚子而已,我沒有對她做什麼啊!」
此時此刻,她也顧不上會暴露自己,哭着拉住了顧潯淵的衣角,道:「顧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什麼,我手裏什麼都沒有,你是知道的啊!」
當顧潯淵聽到她只是放了一點蟲粉的時候,便明白她沒有撒謊了。
蟲粉如果用在健康人的身上,的確只會鬧幾天的肚子。
但壞就壞在,這個東西僅僅只用一丁點,能喚醒沉睡的蠱。
而他曾經就將一隻沉睡的蠱下在了宋惜月的身上!
想到這裏,顧潯淵的手腳都涼了。
白嬌嬌依舊哭着說自己什麼都沒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宋惜月會中蠱。
「嬌兒,」顧潯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蹲下身子捧着白嬌嬌的臉,顫聲道:「你知道的,皇城司的人就在我們府上調查巫蠱之術,宋惜月中蠱的事是絕對瞞不住的。」
聽了這話,白嬌嬌哭着道:「真的不是我,顧郎,你要信我」
「我當然信你!」
顧潯淵擦去了白嬌嬌的眼淚,道:「但我如今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我信你沒有用,皇城司還是能隨時將你帶走。」
「甚至他們若是心狠一些,連我也會一起帶走,嬌兒,你明白嗎?」
白嬌嬌聞言,一邊哭着,一邊拉着顧潯淵,滿臉絕望地道:「那怎麼辦?顧郎,顧郎,那怎麼辦?我真的沒有做」
「我們跑吧!」顧潯淵小聲道:「嬌兒,你將狼兵召喚出來,讓狼兵護着我們逃走,只要離開盛京,出了城上了山,他們就找不到我們了!」
「嬌兒,我們可以在山上躲上幾年,等你生下孩子,等孩子長大以後,我們再下山也來得及!」
聽了這話,白嬌嬌的哭聲逐漸微弱了下去。
她無措地抓着顧潯淵的手,低聲道:「可是顧郎,你的前程怎麼辦?」
說着,白嬌嬌淚如雨下:「若真逃了,宋惜月一旦身死,我便是通緝犯,你與我一同逃跑,那你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一切可就全完了!」
「你你不想為大哥報仇了嗎?」
聞言,顧潯淵露出一個溫柔但義無反顧的笑容。
他抬手擦去了白嬌嬌的淚水,道:「傻丫頭,能與你在一起,這些都算不得什麼,我們至少還弄死了一個宋惜月,如此一想,也勉強算是報仇了,對不對?」
聽了這話,白嬌嬌心中感動與恐懼齊頭並進,一時間心口又酸又脹,劇烈的情緒叫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狠狠地點頭。
此時此刻,她想。
即便是當場死在這裏,她也毫無怨言!
下一刻——
「拿下!」
爾弛帶着整個棲霞居的武婢,隨着取回老參的青玉一齊出現在二人面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誰敢!」顧潯淵挺身而出,將白嬌嬌牢牢地護在身後,眼底全是驚慌,卻強撐着氣勢,道:「這裏可是我的顧府!」
聞言,爾弛當即拉開架勢攻了上去!
顧潯淵此時雖然有傷在身,但幾個丫鬟之中,唯一能與他打得不相上下的只有墨玉,一時間,即便是爾弛也無法將他逼退。
白嬌嬌被他護在身後,看着這一幕,心中無比感動,正打算吹響狼哨召喚狼群之時——
「來人,將罪犯白嬌嬌拿下!」周冕的聲音憑空傳來。
隨後,不知哪裏冒出來一支箭簇,徑自射穿了白嬌嬌的肩膀,將她狠狠地釘在了地上!
「嬌兒!」顧潯淵目眥欲裂,一時不察,被爾弛一腳踹了出去。
此時此刻,他甚至顧不上自己的傷痛,連滾帶爬地衝到了中箭倒地的白嬌嬌身邊,顫抖着伸出手:「嬌兒,嬌兒!你怎麼樣?你怎麼樣?」
不知是心疼還是什麼,他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砸在白嬌嬌的額頭臉上。
白嬌嬌虛弱地靠在他的懷中,道:「顧郎,別哭,嬌兒不疼嬌兒只是只是很委屈」
「我知道,我知道,」顧潯淵聲淚俱下,「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相信你,我還對你動手,是我不好,你不要委屈,不要離開我!」
話音才落,周冕的聲音從頭上砸了下來。
「嘖,本副使的箭法很好,白氏只是受了點皮肉傷,你們在這裏上演什麼生死離別?」
說着,一股大力將顧潯淵直接從地上扯了起來,丟垃圾一樣丟到一旁。
「白嬌嬌在府上行下蠱之事,皇城司奉陛下聖旨將其帶走調查,」周冕眯眼看着顧潯淵,「還請顧校尉不要阻止本副使公幹。」
聞言,顧潯淵咬牙切齒:「周冕,你最好不要讓我抓到把柄!」
「承蒙顧校尉期待,周某一定不辜負!」
「你」
顧潯淵恨不得將周冕扒皮抽筋,但卻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他聽得清楚,周冕沒有說證據確鑿,證明他還有機會。
先讓周冕把白嬌嬌帶走,他立刻入宮去求陛下,白嬌嬌就能平安無事!
想到這裏,顧潯淵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看向那邊已經被提起來的白嬌嬌,道:「嬌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白嬌嬌被捆着嘴無法說話,只能衝着他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
周冕冷笑一聲:「顧校尉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大,誰能想到你連宋淑人身邊的武婢都打不過呢?」
說着,他看向一旁的爾弛,笑吟吟道:「宋淑人還未起身嗎?」
他忙了一晚上,總算找到了一點指向白嬌嬌的線索,迫不及待地過來拿人,卻連宋惜月的面都沒見到,不免有些掛心。
爾弛聽了周冕的話,眼眶一紅,咬牙切齒地看着白嬌嬌,道:「周大人有所不知,白氏一大早特意來給我家小姐下蠱,導致我家小姐小產大出血,如今如今」
她說不下去,胸口氣得上下起伏。
而周冕聽了這話,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你說什麼?」
宋惜月此前,有孕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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