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許娘子入宮的是賢妃。」開陽的表情還是那般平淡,甚至提及皇宮內的貴人,仍舊是那般寡淡的神情,仿佛那些人和尋常百姓沒什麼分別。
沐行之聽到「賢妃」二字,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旋即又舒展開來:「賢妃娘娘不是一心禮佛,不問俗事麼?」
「說是許家剛認回來的這位姑娘有佛緣,她見着喜歡。」開陽回道。
「佛緣啊」
沐行之垂眸不語,一旁的松伯卻面露嘲諷:「什麼見鬼的佛緣,若是佛祖真的顯靈,定會下雷劈了那娘們兒——」
「松伯,」沐行之抬眸看過去,「慎言。」
松伯聞言連忙起身告罪。
沐行之擺了擺手:「待會兒去抄那心經,抄夠一百遍拿來與我。」
松伯原本因為提及賢妃沒有散去的憤怒之色立刻變成了吃黃連一般的苦澀:「東家咱換個懲罰的法子成不成?扎馬步劈柴挑水,您罰什麼都行」
讓他吃些皮肉苦頭還好,他最頭疼的就是舞文弄墨。
沐行之微微一笑,那笑容不同於平素的散淡,有一些警告之意:「但是看上去松伯並未曾改掉這口不擇言的毛病。」
原本開陽還想着求情一二,然而看到沐行之的表情,他就明白自己不勸還好,勸了反而會更糟。
松伯應該不是第一次犯這口無遮攔的禁忌了。
松伯愣了愣,最終低頭小聲道:「遵命。」
開陽見這件事定了下來,於是繼續報告其他情報,沐行之袖長的手指輕輕地敲着膝頭,間或插嘴詢問一兩句。
該說的都說完了,開陽突然想起方才的事情:「說起來,方才途中屬下曾碰到過那位蘇家娘子,還借了斗笠給她。」
「哦?」沐行之抬頭,「在哪裏碰到的?」
「村頭的告示牌那裏,」開陽看向沐行之,「既然是東家着緊關注的人,總不好讓她淋了雨受了寒,萬一因此生病有個長短,怕是壞了東家大事。」
「那蘇家娘子到底何方神聖尚未可知,然則她同那『有佛緣』的許家娘子間卻總感覺有些古怪。」
開陽抬頭問道:「是否需要屬下調查?」
「從安寧侯府認出那許琳琅身份開始查。」
「是。」
開陽行了一禮便轉身打算告辭,松伯出去送他,順便給他了一把傘,被推拒了。
「不勞松伯掛心,」開陽抱拳行禮,「帶着那勞什子反而不靈便,此時雨下的正急,方便我行動。」
說完一個縱身,便消失在雨簾里,剎那間不見了蹤跡。
轉身等他回到屋內,沐行之又看了一眼松伯,嘆口氣:「我知你對那賢妃深惡痛絕,乃是處於我們的主僕情誼,然而禍從口出,不可不防。」
松伯點點頭,行禮道:「松伯明白東家的苦心。」
「去吧。」沐行之輕輕擺手。
「東家不用飯麼?」
沐行之看了一眼窗外,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畢竟現在『沐先生』可是臥病在床。我不得出門,還是少用些飯,省的積食。」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眼看天地要連成一片,讓原本就已經日落的天色更加昏暗。
原本若是天色不錯,這時候蘇家一家人都會在院子裏用晡食,隨後可以在院子裏納涼。
然而現在他們只能躲在屋子裏避雨——然而避個寂寞。
之前幾天蘇廣福打算修房頂,被家裏剩下幾個勸住了。
但是既然已經開始動工,蘇廣福只能把干到一半的活計用瓦片和乾草簡單遮蓋一下。
前些日子都是晴天,就沒什麼太大問題,今天下雨,而且雨勢不小,問題就顯現出來了。
不得已,一家人只得拿出銅盆木桶之類的容器,在屋裏下小雨的地方接着。
好在漏雨的地方只有兩個,而且一個是廳房,一個是灶房,都不是住人的地方,只要及時記得更換容器,屋裏暫時應該是安全無虞的
個鬼啊!
蘇青鸞躺在自己床上,默默吐槽:這房子可是典型黃土牆蓋成的,雖然平素有屋頂遮蔽,然而若是滲進來潮氣,誰知道會不會有坍塌隱患?
想到這裏,蘇青鸞心說原本只想着修了破損的地方就好,現下看來,讓人幫着適當加固房屋也是很必要的。
第二天一早,蘇青鸞便和爹娘提了加固整個房屋的事:「咱們把黃土牆改成磚石牆怎樣?」
蘇廣福和楊氏都十分吃驚地望着蘇青鸞,仿佛她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怎怎麼了?蘇青鸞心裏有些忐忑:她難道在不知不覺間又鬧了什麼不通此處常識的笑話了?
楊氏苦笑一下:「大丫,我們難道不知道那磚石房子樣樣好?但我等平民百姓實在難以負擔價格。」
蘇青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問道:「那要多少銀子?」
「不過是銀子的問題,」楊氏摸了摸蘇青鸞的腦袋,「上好的石磚都被上面拉去修築宮殿亭台了。」楊氏指了指上面。
蘇青鸞撇撇嘴:看來雖然本地縣令還算清廉愛民,但再往上可是說不好呢。
當然,這話她就算再沒常識也知道不能說出口,所以只能在心裏腹誹一下。
「莫要擔心」,蘇廣福還是那樣少言寡語的樣子,但是卻很有信心,「夯土牆雖然比不得那磚石房子,卻也不是那般不禁風吹雨打的。」
蘇青鸞原本以為,自家阿爹是為了安慰自己才這麼說,等到家中真正開工之後,蘇青鸞才知道,她對於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太過小看了!
雨下了大半夜,雖然現在已經放晴,然而路上十分泥濘
「爹,娘,」蘇青鸞看向蘇廣福夫婦,「今天路上不好走,你們就別去出攤子了,我也不過去一趟鴻福樓——這是昨日便和梁叔還有許老爺子約定好了,不可不去。」
若是現代,這種不方便出門的天氣不過一個電話而已,現在她卻必須要早點出門。
蘇廣福還想和大女兒一起去鎮子裏,被楊氏和蘇青鸞一起勸住了。
「阿爹,您推着那獨輪推車萬一陷在泥裏面,咱們兩個怎麼推出來呢?」
「就是說,你昨日不是剛抹了大丫帶回來那藥膏?肩膀還是要好好養着。」楊氏擔心地看着蘇廣福。
「好使麼?」蘇青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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