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和昭貴妃是為了雲寶林着想,臣妾也並非是要違拗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臣妾覺得,雲寶林要搬新住處,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等胎相坐穩,滿了三個月,再搬出去也不遲呢。」
景乾宮內,楊妃一臉擔憂的同裴曜說着自己的想法。
見裴曜沒有答話,又補充道。
「民間都說,這有孕的婦人,所住之處都有胎神鎮着,為的便是叫孕婦和孩子都平安,雲寶林這一搬,要是驚了胎神,於腹中胎兒不利,可就不好了。」
等她說到這裏,裴曜才沉聲開口。
「朕知道你心疼雲寶林,她畢竟是你身邊出來的人,但後宮之事一貫是皇后做主,皇后如今口諭已下,朕雖也說得幾句話,但也不好駁了皇后的顏面。」
「可是皇上.」
楊妃還想說什麼,就被裴曜打斷。
「好了,朕倒是覺得雲寶林搬出去也好,這鐘粹宮裏空出來了,三皇子也好搬回來住不是。」
忽然提到三皇子,楊妃就語塞了。
她如今就三皇子這麼一個親兒子呢,當然是想三皇子從延慶所搬回來的。
之前她就稍稍提過兩回,但是裴曜都以她的身體情況太差,要靜養,三皇子夢魘,夜裏吵鬧,會打擾她休息養病為理由,沒有答應。
現在
楊妃心裏猜想着,皇上是不願下皇后的臉面,所以用這一步棋安撫她吧。
讓雲寶林搬出去住,把三皇子接回鍾粹宮裏來,這也不錯。
旁人的孩子再好,也好不過自己的兒子。
四皇子剛出生的時候,身體情況比三皇子還差呢,如今不也養好了,瞧着和正常孩子無異,她的三皇子不過是疏於照顧了幾年,好好的養着,定也能調養回來。
想到這些,楊妃終於是鬆了口。
「也好,皇上思慮周全,那臣妾就先回去幫着雲寶林收拾了。」
反正人是她手底下出來的,安排人好好盯着,也一樣不會有問題。
裴曜點頭,「辛苦你了,朕瞧着你臉色不好,庫房裏還有一支上好的山參,你帶回去補補身子。」
「臣妾謝皇上關心。」楊妃面上露出笑意,柔柔欠身。
離開景乾宮後,楊妃一邊命人安排雲倩搬家的事情,一邊又着人收拾着三皇子之前住的房間,已經開始準備把兒子接回來的事情了。
雲倩走之前自然還是要過來同楊妃說一聲的,這會子人就恭恭敬敬的在楊妃面前行了大禮。
「娘娘,臣妾雖要搬出去住了,但臣妾的心,一直都是在娘娘這裏的,臣妾有今日福氣,都是娘娘所賜,娘娘有什麼吩咐,日後也一樣儘管說,臣妾一定為娘娘肝腦塗地!」
看着雲倩懂事安分的樣子,楊妃心中的不快也散了不少。
擺擺手,讓她起身。
「好了,你的忠心本宮都知道,此次搬出去住了,千萬自己也要小心,你這肚裏的,是福氣,也是容易招致禍患的誘餌,本宮自會派人保護你,你也要爭氣。」
「是,臣妾謹記娘娘教誨!」
雲倩再度恭敬欠身。
邁出鍾粹宮大門的那一瞬間,不知怎麼的,雲倩忽然覺得有種心頭輕鬆了幾分的感覺。
「太好了,往後寶林總算是能自己住了!」小梅高興道。
雲倩卻依舊面上帶着愁雲,「是福是禍,不好說呢,你日後嘴巴要更緊些,不許隨意一個字,這紫雲閣裏頭,恐怕是人多眼雜。」
到底也在宮裏待了多年,小梅雖年紀小,但也知道厲害。
立即閉上嘴巴,認真點頭。
送走了雲倩之後,楊妃每日就盼着把三皇子接回鍾粹宮了。
但沒想到偏是這時候,延慶所里傳出消息,說是三皇子體弱,患上了時疾,會傳染的,現下不能挪動了。
同住延慶所的大皇子趕緊被謹妃接回了長慶宮暫住,所以三皇子直接就被隔離在了延慶所內,接受治療。
這時疾呢,顧名思義就是季節性的流行病,類似後世的季節性流感了。
在這個沒有抗生素助力治療的年代,還是挺棘手的。
突然出這事兒,算是把楊妃打了個措手不及。
雲倩都放出去了,三皇子卻接不回來。
接不回來也就罷了,這得了時疾,萬一撐不住.
畢竟三皇子體弱,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心裏緊張又煩躁,可為了表現自己的慈母之心,楊妃還是每日都到延慶所外頭去看。
原本她自己身子就不好,這做戲也是叫人愈發疲累了。
每天都想睡覺,一天十二個時辰,恨不得睡上六個時辰。
問了太醫,都說是氣血虛的緣故,多睡多修養也好。
沒辦法,楊妃也只能期盼着三皇子的身體爭氣,能早些病癒,她才好把人接回來。
而只有方玧知道,楊妃想接回三皇子,只能是奢望。
因為三皇子,根本就沒病。
不過是裴曜不想叫楊妃把孩子帶回去罷了。
「畫餅充飢,嘖嘖,皇上這是畫了個餅,把楊妃給釣着呢。」方玧嗑着瓜子,面上帶着看戲的笑意。
青容也笑,「奴婢還以為,皇上真會為了安撫楊妃,將三皇子送回鍾粹宮幾日呢。」
「從前楊妃那樣對三皇子,皇上早就生氣失望了,怎麼會把孩子還給她。」雁微撇嘴道。
想想自家娘娘,對二公主多好。
不是親生的也勝似親生了。
但方玧也遠沒有雁微想像的那麼好。
她只是覺得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雖然不一定要求事事都要善良,可在條件允許的時候,還是向善的好呀。
不是為了博取什麼美名,只是為了自己的良心尚存一分,不淪為喪心病狂的魔鬼罷了。
存這一分良心,深宮之中,做戲都更真些。
就譬如站在裴曜的角度吧。
多年來如一日,將她人的孩子視如己出,精心照顧的人,怎麼會不善良呢?
而方玧在裴曜心中這獨一份的善良,愈發能映照出楊家人的醜惡。
楊妃就不必提了,楊承喻和其父南寧候,所做的種種事情,已經越來越多的被劉勤和葉雲驍查到。
密信一封封的傳回京都,裴曜只覺得恨不能即刻滅了南寧候府。
但面上,裴曜還是對楊家客氣着。
朝堂之上閒話,還主動問起楊承喻的婚期定下沒有,屆時他也想喝一杯喜酒。
楊承喻自是高興得意的。
他原本就不是個低調的性格,如今是已有些飄飄然了。
如此一來,朝堂上多多少少就出現了一批,看不慣他作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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