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炎角部落的那倆夫妻,其實並未走遠,原本想着,不能在炎角部落內矇混過去,就混一下外圍的遊人區,誰想沒多久,炎角的人就開始重新核對遊人們的名單,挨個的核對。
「再等待時機吧,總會有人離開的,到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嗯。」原本纖瘦的女人已經變得豐滿很多,面容也改了,就算是被人發現,也不會往「叛逃」的兩個人身上想。想到什麼,女人突然問道:「那個東西呢?」
「什麼東西?」
「萬歲葉!」女人咬牙道。
聞言男人恍然,隨即又無所謂地道:「沒事,等風頭過去,咱們再潛回去挖出來。」
「若是被人挖出……」女人擔憂道。那件寶貝是他們藏東西的時候撿到的,在一個地下的洞裏,旁邊還有幾具白骨,不知道是哪個部落的人,但從骨骼的硬度和存留程度來看,當年這幾人也是很厲害的戰士。
那件寶貝就在幾具骨架的旁邊,不論是寶貝本身,還是已經死去不知多久的人,都沒有任何部落的標記。不知多少年過去,木筒已經變了顏色,可是裏面裝着的那片葉子,卻依然新鮮!
那就是萬歲葉!
據聞,那種葉子入土萬歲不爛,可保持一萬年新鮮,也是很久很久以前,部落的巫們用來記載傳承的東西。不過流傳下來的萬歲葉極少,現在也基本沒人見過萬歲葉,更別說去尋找那種稀罕得人們都認為早已滅絕的植物。
以前只是聽聞,未曾親眼見過,但當時他們見到那片葉子的時候,雙雙驚呆了。驚過之後便是喜,能夠弄到這件寶貝,說不定他們在「盜」裏面的排名能夠再次上升一大截。可惜的是,他們無法看懂葉片上的那些古怪的線條。
因為太過好奇,放在外面也不放心,便在潛入炎角部落遊人隊伍的時候,隨身帶着,反正那點東西,用破爛的獸皮一裹,也不顯眼。
進入炎角部落之後,他們也關屋子裏偷偷研究過很久,仍然沒能發現其中隱藏的奧秘,或許,真的只有部落的巫能解釋那些。
「誰會想到去挖那裏的東西?直接拆了屋子也未必能挖到。就算被人找到了,咱們再偷回來就行,再說,哪那麼容易被找到,找到了他們也未必能看懂,能用萬歲葉記載的,簡單得了?」
「也是。」女人放心不少。
可是,這兩人不知道,他們埋在屋子裏的東西,早已經被邵玄挖出來了。
那邊,邵玄對外界毫無知覺,自然也不知道,在他失去知覺之後,手上拿着的那片墨綠的看上去如新摘的葉子,在所有的金粉都消失之後,迅速枯萎變黃,然後風化如沙塵掉落地面,與地面上的其它塵土混在一起,不可分辨。
此刻,邵玄雖然對外界毫無所知,但他卻能看到意識海之中的圖騰,以及葉片上畫着的那個古怪的線條圖形。
為何這個圖畫會出現在這裏?這也是圖騰?
不,不是。
邵玄看着那個正在動着的古怪畫,它就像是一條有生命的物體,在躥動。
蟲?蛇?還是其他?
沒有眼睛,沒有手腳,僅僅只是一個單調的線條存在於那裏,但偏偏卻不停動着。
這到底是什麼?
邵玄對這個世界的東西,有很多並不了解,歷史之類的知識更是淺薄,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還都是聊天胡侃的時候聽說的,真假就更說不準了。他不知道失去知覺之前拿着的那片葉子是什麼,也不知道那些金粉到底是何物,更不懂現在所看到的這個流動的線條到底代表着什麼。
正疑惑不已,邵玄便發現,除了那個古怪的線條圖形之外,又隱隱出現了一雙手。隨着這雙手的出現,平面的圖形變得立體不少,這次,邵玄能猜到是什麼。
他跟着老克學陷阱的時候,也學過幾種新的打結方式,而此刻他所看到的,就像是一雙手,拿着一條繩子在打結。
打個結而已,至於弄得這麼神神秘秘嗎?
邵玄仍舊不解。但是看着看着,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不同於設陷阱的打結,更像是在傳遞某一種信息,一種非常重要的,強大的,信息。
盯着看了半天,邵玄也沒見這雙手打出了一個結,就在那裏不停繞着,有些混沌感。
在邵玄盯着腦海中的那雙手打結的時候,現實中,巫的石屋內。
首領敖、巫、兩位大頭目,還有陀等曾經先遣隊的一部分人聚在這裏,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同一個位置,那裏,一張獸皮上,正躺着個人。
「頭兒,阿玄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被人偷襲?」嗑嗑小聲問道。
塔瞥了他一眼,不說話,但是臉色很難看。
不僅是塔,屋子裏,沒誰的臉色好看,尤其是歸壑。歸壑今天帶着人去炎角新人的居住區那邊核查過名單,還在那兩個可疑人的屋子裏翻找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可是,就在他辦完事打算離開的時候,聽附近的人說見到邵玄往這邊來過,但是沒見到什麼時候離開。歸壑想着邵玄是不是又去了那兩個「叛逃」者的屋子裏,打算再去看看。
沒想,他進去的時候,發現邵玄正躺在地上,當時嚇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邵玄才被任命為長老不久,要是出了事,巫和首領那絕對會發飆。好的是,邵玄呼吸正常,只是不管如何叫都叫不醒,歸壑只好將邵玄搬到巫這裏來求助。
可是,弄到巫這裏之後,巫也無法將邵玄叫醒。
歸壑將他進去木屋之後所見到的都跟巫和敖說了一遍,包括靠近牆腳那裏的新挖出來的坑,包括地上的空木筒以及裝在木盤子裏的那些金粉。
兩位大頭目都懷疑,是不是那逃走的兩人又回來了,打算將埋着的東西挖出來,卻被邵玄碰個正着,才將邵玄打暈。但細想也說不通,邵玄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不像是跟人交過手的樣子,再說了,那兩人真能那麼輕易打暈邵玄的話,為何不直接殺了?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其他人也只是在這裏沉默着。
巫沾了沾歸壑拿過來的那個木盤子裏的金粉,手指捻搓了一下,眼神閃了閃。
「動了!快看,阿玄動了!」一直盯着邵玄那邊的歸壑驚道。
眾人朝躺在獸皮上的邵玄看過去,只見邵玄垂在兩側的手指在動着,看不出規律,只像是意識反應而造成的。但很快,原本只是小幅顫動的手指,動作的幅度稍微大了點,手腕也時不時動一下。與此同時,邵玄像是在承受什麼非常吃力的事情一般,正迅速消耗着體力,面上全是汗。
沒有打鬥,沒有做其他事情,僅僅只是躺在那裏,為何會有如此快的體能消耗?
眾人驚疑不已。
「他做噩夢了?」嗑嗑小聲道。看這人嚇得滿頭是汗的,莫非在夢裏正在山林里狩獵凶獸?
巫看着邵玄手上的動作,覺得這並不是嗑嗑所說的那樣,似乎有些熟悉……想到什麼,巫瞳孔一縮,抬手朝其他人大力揮了揮。
這是要趕人了。
兩位大頭目將圍在這裏的其他人都趕出去,然後打算再進屋子看看邵玄的情況,就被過來關門的敖給堵了,且並沒有讓他們進去的意思。
塔張張嘴,還想說什麼,被他老子一瞪,蔫了,和歸壑轉身又出門。
待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敖關好門過來,看着邵玄還是剛才那般,並沒有醒過來的樣子,便疑惑地問向巫:「您猜到什麼了?」
巫定定地看着邵玄手上的動作,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他手上的動作,並非像是打鬥或者其他,而是類似於結繩。」
「結繩?」敖更疑惑了。
很久很久以前,在文字還沒有出現的時候,部落的先祖們便是以結繩來記事,結繩、傳授、識讀,就像是一種早期的語言,是那時候比較流行的交流和傳承方式。也曾被後人們稱為「結語」。
而當文字漸漸出現,大行其道,逐漸取代了結繩記事的位置,成為部落內部,以及部落與部落之間的主流傳播媒介,並最終促成結繩記事方式的退出,結語便難見其蹤。
就算是在千年前的炎角部落,也都是以文字圖紋為主,所有的記載,都是圖文。可以說,現在除了部落的巫,以及巫的繼承人之外,沒有誰會去學結繩之法。
「您還教過阿玄結語?」敖驚訝。既然邵玄不是下一任巫的人選,為何還要教授他結語?
巫搖搖頭,「我,未曾教過!」
「莫非是歸澤?」
「絕無可能!沒有我的允許,歸澤不會隨意決定。而且……」後面的話巫沒有說,他只是懷疑,因為,若邵玄現在手中的動作真是結繩相關,那也太複雜了一些,與普通的結語不同。
「既然不是您所教授,他從哪裏學來的結語?!」倒不是懷疑邵玄的意圖,敖只是疑惑。在他看來,結繩記事,早已經是被淘汰的東西,學了也沒用,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去狩獵呢。
就在敖和巫說話的時候,邵玄猛地睜開眼。他剛才在意識海中,看到那雙手漸漸消失,便脫離了那樣的境界,漸漸恢復知覺,也感受到了越發強烈的虛脫和睏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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