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停在了榆樹鎮的鎮中心,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馬路兩旁的街道上雜草叢生,周圍的商鋪和住宅也全都是殘破不堪,似乎荒廢有一段時間了。
墨守辰拿好自己的東西下了車,他剛要往前走,售票員突然叫住了他。
「哎!你多長時間能回來?需要我們等你不?」
「不用了,你們走吧。」墨守辰揮了揮手,他要在這裏停留三天,大巴車不可能一直在這兒等着他。
一聽說不用等,售票員露出欣喜的表情,看來這最後一趟的大巴車可以提前返程了。
大巴車走後,墨守辰按照女人在電話里中說的沿着馬路一直向東走,然後在一個加油站旁邊的岔路口拐進一條小路。
這條小路的兩旁都是住家的院子,不過因為裏面的人搬走了,所以大部分院子的大鐵門都拆下來賣掉了,院裏院外長出了半人多高的雜草,透着一股被遺棄的悲涼。
女人在電話中說她的家只要沿着小路一直往裏走就能找到,本來墨守辰還以為要費一番周折,結果走了幾分鐘,他就看到有一個院子的大鐵門關得很嚴實,門口也沒有雜草,一看就是剛修剪不久,這間院子應該就是僱主的家了。
找到之後,墨守辰沒有立刻叫門,而是圍着院子走了一圈。
這間院子很大,裏面差不多得有四五百平方米,院子的圍牆大概兩米多高,牆上面還插着玻璃碎片,想要翻進去或者從裏面翻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圍着院子走的時候,墨守辰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他看到圍牆的頂部綁着一根紅色的細麻繩,因為和紅磚牆的顏色差不多,所以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這根細麻繩圍着整個院子繞了一圈,為了防止它掉下來,每隔一段距離還用釘子固定一下,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大概熟悉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之後,墨守辰走到門口拍了幾下大鐵門,沉悶的聲響驚起了旁邊院子裏的一群小鳥。
敲了幾下之後,墨守辰聽到院子裏有女人問道:「誰啊?」
「你好,我是來應聘護工的,昨天我給你們打過電話。」墨守辰回答道。
「哦,你等一下,我給你開門。」
墨守辰聽到一串腳步聲,然後是用鑰匙開鎖的聲音,看來這個大鐵門從裏面鎖上了。
門開之後,他看到給自己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這個女人上身穿着t恤衫,下身穿着牛仔褲,腳上穿着旅遊鞋,長發綁成馬尾束在後面,露出白皙的臉頰和脖頸。
雖然長相說不上有多漂亮,但是這一身打扮卻很有氣質,與這充滿鄉村氣息的院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進門之後,女人重新鎖上了院門,趁着她鎖門的功夫,墨守辰大概觀察了一下院子裏的情況。
院子的左側靠牆建了一排老式的磚瓦房,房前是用紅磚鋪成的空地,在空地的正中還挖了一口水井。
而院子右側的土地則全部被開墾種了植物,一開始墨守辰還以為地里種的都是些蔬菜,可仔細看過之後他才發現,其實院子裏只有一小部分的土地種着豆角、黃瓜之類的蔬菜,剩下大部分種的全部都是一種花。
可能是因為季節的關係,這些花基本上都已經敗落,只剩下一指寬的葉子,不過有幾株枯萎的花朵還沒有完全掉下來,紅色的花瓣縮卷在一起,半死不活地垂在花杆上。
墨守辰總感覺這種花好像在哪裏看到過,可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所以他直接對剛剛鎖好門的女人問道:「你這院子裏種的都是什麼花啊?好像不太常見啊。」
女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種花叫什麼,這些都是我公公種的。走吧,跟我進屋,我帶你看看需要照顧的病人。」
跟着女人走進第一間磚瓦房,一進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大廳,裏面擺着的都是一些老舊的家具,牆上還掛着幾年前的美女掛曆,看着年代感十足。
大廳的兩側都有可以進入的房門,女人右拐走到了右邊的屋子門口,剛一推開門,一股特別難聞的味道就冒了出來,好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一樣。
墨守辰皺着鼻子跟女人走進房間,裏面是一間臥室,這間臥室比城裏樓房的臥室要寬敞許多,可是臥室里卻只放了一張雙人床,顯得屋子裏空蕩蕩的。
因為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所以屋子裏面有點暗,墨守辰只能看到床上躺着一個人,但是這個人的樣貌他沒看到。
女人走到床跟前,然後朝墨守辰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墨守辰能聞到那股難聞的味道是從床上傳過來的,可是為了完成劇本任務,他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走到跟前,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是一個短頭髮的人,因為特別的瘦,再加上臉衝着牆,還蓋着被,所以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這是我老公,去年秋天村裏的草垛子着了火,他跑過去救火,結果一陣風把草垛子吹倒了,正好把他埋在裏面,最後雖然人救出來了,可卻燒成了這樣。」說着女人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輕輕地把床上躺着的人翻了過來。
說實話,墨守辰見過的鬼也不算少了,可是看到這個活人的臉時,他還是嚇了一跳。
那是一張被嚴重燒傷的臉,整張臉上全是燒傷之後留下的深褐色傷痕,臉上的鼻子和嘴唇已經燒沒了,一隻眼睛的眼皮融化在一起,另外一隻眼睛也只能勉強睜開一道縫,裏面的眼神一片渾濁,沒有任何的神采。
「我丈夫在火災中被煙嗆啞了嗓子,說不了話,從醫院回來之後他就一直躺在床上,我想扶他出去走走他也不同意,時間長了,手腳的肌肉全都萎縮了,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唉!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女人正訴着苦,突然,床上躺着的那個人抬起手指向墨守辰,然後拼命地掙紮起來,就好像是在害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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