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鶴的計劃
「醒了?這麼快?還有一醒來就鬧事?」
甲板上,斯凱勒聽到努爾基奇轉告的漢庫克醒來的消息,有些驚詫,漢庫克的傷勢在她看來不算特別嚴重,但也不應該是這麼快就能清醒過來了。
畢竟漢庫克除了傷勢之外,她會昏迷還有一個原因,甚至可以說是主要原因,那就是她從他人處借來的力量過多,導致的身體超負荷運轉。
按照斯凱勒的猜想,漢庫克起碼也得一兩天的時間,才能休息好,將身體超負荷的疲憊洗去,然後才能夠清醒過來。
這麼快的時間,肯定是無法消除身上疲憊的,不過,既然她已經醒了,斯凱勒想了想,說道:「那我過去看看吧。」
說罷,斯凱勒便朝着船艙走去,斯凱勒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醫療部了,畢竟她最近幾乎不參與戰鬥,沒有任何受傷的機會。
而只要沒有需求,誰會想着往醫療部或者醫院這種地方跑?不過斯凱勒以前實在是來過醫療部太多次,因此哪怕兩年沒有來,她還是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漢庫克的病房。
此時的漢庫克蜷縮在病床上,纏着繃帶的雙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領.病服的衣領,毫無安全感的看着弗洛倫斯和其他幾個醫療部的醫療兵。
弗洛倫斯此時有些疑惑,不過帶着口罩,不是很能體現出來,其他幾個醫療兵更是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漢庫克醒來為什麼要攻擊她們。
斯凱勒抬了抬手,說道:「都出去吧。」
斯凱勒大概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大概就是漢庫克後背那個天翔龍之蹄的烙印鬧的,漢庫克十分在意那個烙印,因為那是自己曾經作為奴隸的象徵。
就連亞馬遜百合的戰士,絕大多數都不知道她們的蛇姬大人後背有那樣的烙印,即便偶爾有知道的,也會被以詛咒之類的謊話搪塞過去並要求保密。
那是漢庫克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只不過,她內心的脆弱,對於他人而言,或許連吸引注意都談不上,但是漢庫克不會那麼豁達。
見到弗洛倫斯帶着醫療兵就要離開,漢庫克顯然有些着急,想要把她們留下來,可是她的身體根本不支持她做出這些動作。
如果她還有體力,那麼剛剛攻擊就不可能不奏效了,漢庫克在斯凱勒手底下顯得弱小,可不意味着隨便一個斬夜支隊的成員就能對付,尤其還是醫療兵這種後勤兵種。
漢庫克此時又想爬起來,但是她的右手此時被打上石膏吊在脖子上,左手又緊緊攥着自己的衣領,單憑無力的雙腿根本做不到,因此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弗洛倫斯等人離去。
醫療兵走後,斯凱勒才將病房門一關,走到了漢庫克身邊,用腳尖勾來一張椅子坐下,隨後說道:「天翔龍之蹄的烙印,真的沒有去除的辦法嗎?」
聽到斯凱勒直白的說出了她後背烙印,漢庫克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更加蒼白,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攥着衣領的手也有些滑動,隨後又狠狠攥緊。
見漢庫克沒有回答的意思,斯凱勒翹起二郎腿,拿過放在一旁的葡萄糖溶液吊瓶,直接開蓋喝了起來,隨後繼續說道:
「弗洛倫斯是這個世界第二好的外科醫生,這是她自己說的,如果你想要祛除那烙印,那麼你可以尋求她的幫助。」
「沒有用的。」漢庫克聲音虛弱的說道:「我甚至將皮肉都剜去一塊,可是傷勢復原之後,烙印依舊存在。」
「我會做飯,但是我不會說我是廚師,我也會急救和縫合,但是我也不會說我是醫生,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你做不到,只能代表伱做不到,不能證明別人做不到。」
斯凱勒咂摸了一下葡萄糖溶液的味道,隨後有些嫌棄的撇了撇嘴,這飲料喝起來就有種病懨懨的感覺,容易令人想到一些不好的過往,搖了搖頭,斯凱勒繼續說道:
「那個烙印,只是在現在與過去,會是你所顧慮的事情而已,正如我上午跟你說的,當天龍人都沒了的時候,天翔龍之蹄的烙印,還有用嗎?
要麼讓醫生將烙印從你身上抹去,要麼將天翔龍之蹄從這個世界抹去,你看,你現在都有兩種解決辦法了,你還在擔憂什麼?」
雖然已經達成「合作」,但是漢庫克還是不喜歡斯凱勒所說的話,所說的一切話,反覆那烙在身上二十年的烙印,會因為她輕飄飄的一番話就祛除一樣。
但是那輕飄飄語氣說出來的話語,卻不是舉手就能完成的事情啊,這麼多年來,漢庫克又不是沒有嘗試過去治療,可是什麼藥都沒有用。
後面那個就更加離譜了,天龍人消失,天翔龍之蹄的影響力也就隨之消失,聽起來很美好,可是革命軍發展了二十年都沒成功。
雖然革命軍這些年解放了不少王國,可是那些王國都在陸地上,都在島嶼上,而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是大海。
大部分海域的話語權,此時可還握在世界政府手中,世界政府不滅,天龍人就不可能死絕,因此想要達到斯凱勒口中的那個結果,就必須先攻陷世界政府。
這樣的大事,如果只是以去除烙印影響作為動力,那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啊。
而斯凱勒見漢庫克還是沉默不語,站起身說道:「你還有足夠的思考時間,不過我不希望你再次鬧事,那個烙印對於你而言是噩夢。
但是在我這裏,它和其他的傷疤沒有什麼區別,作為病患,就別諱疾忌醫,這是我給你的忠告,也是對你的要求。
對了,既然你現在醒了,那麼一會兒恢復行動能力之後,記得去安撫一下你的國民。」
漢庫克微微點了點頭,不知道她是在認同哪一件事,斯凱勒也沒有管,直接離開了病房。
離開病房的斯凱勒,見到弗洛倫斯一直在門外走廊等着,斯凱勒沖弗洛倫斯點了點頭,說道:「她對於自己的傷疤有些敏感。」
雖然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是弗洛倫斯還是聽懂了,點了點頭,說道:「傷疤?我還以為紋身呢?我還想着這麼好一個姑娘,紋了個滿背。
不過那傷疤的造型有點別致啊,似乎有點兒印象。」
「嗯,瑪麗喬亞那邊的,當年我給一個有相同傷疤的人做過祛疤手術,手術很成功,病人也走得很安詳。」
斯凱勒才不理會自己講的是不是地獄笑話,弗洛倫斯聽懂了,並沒有笑出聲,看來她的道德水平比起斯凱勒還是要高不少。
弗洛倫斯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隨後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跟她談一談吧,傷疤都是有希望驅除的,我聽薩博說,他現在燒傷就好了不少。」
對於弗洛倫斯說出和薩博聯繫的這種話,斯凱勒沒有意外,也沒有疑惑,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嗯,注意溝通方式。」
簡單交代後,斯凱勒就回到了甲板休息,努爾基奇也沒有去做什麼述職報告,因為現在即便是做了報告,也沒有人審閱。
這種不着急的事,留在晚上工作更好,畢竟人到中年,總得給自己一些加班的機會。
之所以沒人審閱,原因也十分簡單,那就是世界會議,世界會議明天才正式開幕,但是今天基本上所有的參會人員都該到齊了。
不僅僅是應邀的加盟國此時已經抵達紅土大陸,就連海軍,也是時候出發了。
其實海軍本該在更早的時候就出發的,只不過因為漢庫克的事情,薩卡斯基拖了一些時間,因為他十分自信,斯凱勒能夠在幾個小時內解決。
而斯凱勒又一次證明了她永不讓人失望的定理,海軍本部,交接完工作的薩卡斯基看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
確定窗戶都關緊,電器也都關閉,資料也都歸檔之後,鬆了一口氣,隨後輕輕摸了摸胸前的假花胸針,正了正自己的帽子,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隨後走出了辦公室。
將辦公室門上鎖,隨後通過走廊,看到下方的鶴、黃猿、藤虎、綠牛等人,沖他們點了點頭之後,也朝着樓道走去。
這不是薩卡斯基第一次參加世界會議,但是卻從未如此緊張過,畢竟以往他都是以海軍大將身份參加的世界會議,但是這一次,是以海軍元帥的身份參加。
這就意味着,他不再能只以自己的正義行事,所思所行都需要為了整個海軍考慮,尤其是前段時間,他和斯凱勒才瞞着世界政府與整個海軍搞了一件那麼大的事情。
那件事讓海軍過去四年所有積累的功勳全都斷送了,包括前元帥戰國辛辛苦苦策劃的頂上戰爭,都變成了無用功。
不過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斯凱勒對於cp的掌控,確保了海軍在這一次世界會議上,不會被cp插刀。
當然,薩卡斯基也在期盼,期盼斯凱勒所說的解決辦法早日到來,就算斯凱勒靠譜,但是一想到去了瑪麗喬亞就得被陰陽怪氣甚至當面責罵,薩卡斯基就一頓無名火起。
想着自己等人抵達瑪麗喬亞後,會遭受什麼樣刁難的薩卡斯基,腳步有些沉重的來到了樓下,在走出本部大門時,看了黃猿他們一眼。
一想到這幾位同為海軍高層的同僚與前輩,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還要陪自己蒙受這委屈,薩卡斯基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
深呼吸,將心中積怨情緒壓下,薩卡斯基帶着難見的微笑,走出了本部大樓,隨後對鶴以及三大將點了點頭,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嗯,老身都安排好了。」
鶴注意到了薩卡斯基剛剛在推門前的異常,此時也是盡力展露着微笑,而三大將也都點了點頭。
其實三大將點不點頭都沒有關係,作為如今三大將中唯一一個老資歷的黃猿,就沒見他身上掛着任務過,就算有任務也會儘快處理不留後遺。
綠牛更是海軍萌新,一年的時間,還不夠他學習海軍內的流程,以及熟悉海軍的各項業務,身上自然沒有什麼任務。
而藤虎這個三大將之中,是最靠譜的,不僅僅是為人,在斬夜支隊的那些年,也讓藤虎明白了海軍的辦事流程和覆蓋業務。
不過他加入真正加入海軍的時間也不長,而且最近一直在忙着推行廢除王下七武海制度的事情,薩卡斯基也沒有讓他接手其他任務。
因此這三人是隨時可以前往瑪麗喬亞參加世界會議的,他們點頭也只不過是附和而已。
而見幾人都準備好,薩卡斯基也是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免得被卡到連晚宴都參加不了。」
薩卡斯基說完,藤虎跟綠牛都點了點頭,倒是鶴與黃猿愣了一下,兩人與薩卡斯基極為相熟,因此聽出來了薩卡斯基居然在開玩笑!
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這位別人開玩笑他都不接受不苟同的海軍元帥,居然有朝一日也會自己開玩笑了,就是不夠玩笑。
但是在愣了一秒鐘之後,鶴與黃猿還是露出了笑容,不是因為這個笑話本身,也不是為了給薩卡斯基面子。
而是因為薩卡斯基居然會開玩笑這件事,就足夠玩笑了,也足夠彌補他那個玩笑的不夠玩笑了。
不過薩卡斯基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開的這個玩笑好像差了一點意思,因此並沒有翻包袱的意思,只是朝着港口走出。
港口處的軍艦已經備好,隨時都能夠起航,一些相關的資料,鶴也提前安排人搬運到了軍艦內。
雖然因為斯凱勒斬殺天龍人查爾羅斯聖一事,讓海軍過去四年的所有功績都不作數了,但是該爭取的還是得爭取。
不為了求得天龍人或者五老星的原諒,而是讓那些加盟國看到海軍存在的價值,如今的世界政府,還是頗為看重世界政府加盟國的。
畢竟如今還沒有被革命軍推翻的加盟國,也就只剩不到一百個了,此時能夠出席世界會議的,更是只剩下五十個。
其他的要麼陷於國內戰事,要麼乾脆在收到邀請函,再到世界會議開始的這段時間內,被革命軍給推翻了。
只剩下五十國參加世界會議,本來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可惜世界政府那邊似乎還想掙扎一下,甚至將這五十國美其名曰世界會議代表國。
而這剩下的五十國,其中有不少都是極為富庶的,比如阿拉巴斯坦、德雷斯羅薩、龍宮王國,以及剛剛加入世界政府加盟國席位沒幾年的小人國。
這些國家的國庫,可是極有可能幫助世界政府撐過接下來可見的最艱難幾年的希望,如果這些國家不肯增投,那麼世界政府恐怕真的要涼。
世界政府先前對待龍宮王國的態度,也證明了世界政府對剩餘的加盟國的珍惜,因此如果能夠打動剩下的這些加盟國,或許能夠為海軍換來一些不錯的籌碼。
如果這五十國有半數以上為海軍發聲,那麼世界政府也不會輕易的下決定,或許無法排除世界政府秋後算賬,但是起碼能夠為海軍爭取不少時間。
雖然薩卡斯基說過斯凱勒有了辦法,可是以鶴對於這兩人一直以來的了解,並不敢完全信任。
鶴不止一次的告訴薩卡斯基或戰國他們,斯凱勒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斯凱勒一個從不令人失望的人。
可是,鶴也知道,斯凱勒並不是一個可以用常人的思維去量度的一個人,她的解決方案,或許真的能夠解決問題,但是也有可能搞出一個更大的問題。
比如這一次,如何要讓五老星不再追究海軍的所作所為?換做常人,肯定是獲得五老星的原諒,動之以情也好,曉之以理也罷。
但是斯凱勒的行為模式呢?她那種跳脫的思維,鶴無法完全模擬,但是能夠猜想到一些,比如把五老星給殺了,五老星就無法追究海軍的所作所為了。
再比如,讓海軍宣佈獨立,不再隸屬於世界政府,那麼五老星也無權追究了。又或者是乾脆把世界政府都給一鍋端了。
這就是鶴努力去貼合斯凱勒思維後,能想到的一些解題思路,以斯凱勒的實力,說不定真的能做到,以她的性格,說不定真的會這麼瘋。
可是斯凱勒有可能這麼做,不代表鶴能夠放心,在事情真的演變到無法控制之前,鶴作為海軍參謀,還是需要為海軍,為世界的穩定考慮的。
這也是戰國退役前,懇請鶴不要跟着退役的緣故,因為由薩卡斯基和斯凱勒兩人操持的海軍,實在是.可預見的離譜。
而事實也證明,戰國退役前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這兩人即便在鶴仍舊服役擔任大參謀的情況下,都偷偷摸摸的整了斬殺天龍人這麼一件大事。
要是沒有鶴幫忙處理後續,估計此時海軍都已經等不到與世界政府的暫時和解,而是早早的脫離世界政府,甚至與世界政府、天龍人宣戰了。
以這兩人的性格,說不定還會喊出「海軍是大海的海軍,不是世界政府的海軍」之類的口號。
這兩人的實力與搞事能力湊在一起,做什麼事鶴都覺得有可能成功,但是成功的代價,就很難控制了。
因此,鶴現在對於自己的定位,就是拖慢薩卡斯基和斯凱勒前進速度的,不是為了拖後腿,而是讓他們慢下來,有時間去看清更多的東西。
或許會讓這兩人更晚成功,但是卻能夠付出更少的代價。
比如這一次世界會議,鶴心中其實有着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既然世界政府不再信任海軍,那麼海軍也可以不為世界政府服務。
而是跳過世界政府這個「中介」,直接將海軍的價值展示給世界政府加盟國看,由這些加盟國直接注資扶持。
當然,這件事不能在明面上進行,而是需要偽裝,必須在調動起加盟國想法的同時,讓五老星以及世界政府的其他官員不會感覺到異常。
鶴的打算,便是以「展現海軍價值,爭取加盟國支持,換回世界政府信任」為幌子,藉由世界會議,「垂死掙扎」式的大談特談海軍過去的功績。
而其內核,便是為了展示海軍之於加盟國的價值,然後讓加盟國意識到他們無法失去海軍,這樣,不管加盟國是選擇為海軍發聲,還是私底下聯絡海軍,海軍都能夠得利。
這些事情,鶴並沒有和薩卡斯基說,因此鶴知道薩卡斯基瞞不住事情,即便是斯凱勒斬殺天龍人的那一天,薩卡斯基雖然守口如瓶,但是也有着多處的異常。
只不過當時時間太緊,加上薩卡斯基算是將所有將領都控制在了會議室之內,讓他們無法離開去調查背後的緣故。
但是面對五老星、面對世界政府不行,因為他們是以審視、問責的眼觀看待薩卡斯基的,他有任何的異常之處,都會引起世界政府的關注。
鶴在這種情況下,只敢對自己有自信,或許還有一個黃猿,但是以黃猿過往展示出來的不粘鍋屬性,估計不會摻和進來。
一行人沒有任何交流,登上了軍艦,軍艦駛離港口之後,朝着紅土大陸紅港所在駛去,鶴藉口去複查一下資料,離開了甲板。
薩卡斯基並沒有起疑心,而是在與藤虎對推行廢除王下七武海制度的議案,綠牛則是無聊的插花完。
黃猿在甲板上溜達了一圈之後,腳步極為松垮的踏入了船艙,沒有任何人覺得黃猿異常,畢竟.他就該是這麼懶散的人。
可是黃猿並沒有回到安排給他的艙室,而是來到了鶴所在的資料室,看着皺着眉看着資料不斷思考,連自己到來都沒有注意到的鶴,黃猿笑着說道:
「鶴中將~」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鶴嚇了一跳,隨後抬起頭,看向黃猿,努力保持平靜,微笑着問道:「波魯薩利諾?有什麼事嗎?」
黃猿點了點頭,走近鶴之後,問道:「鶴中將~不知道你對.跟革命軍的合作有沒有興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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