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杜歸聽着電話那頭,張全有略帶驚慌的聲音,他看向前方,那輛車一直在往自己這邊趕,可離自己的距離,卻從未變過。
那是張全有他們開的車。
而身後,鬼公交已經在大白天逼進了他。
冷靜……
杜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咬着牙沖電話說:「我好像遇到鬼打牆了,我一直在往你那裏跑,但你的車和我的距離一直沒有變過,而你現在又看到我站在原地。」
「說明,我們可能都遇到了靈異事件。」
張全有忍不住罵道:「該死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我草了!媽的,杜老闆,我們本來都要開團了,你沒事跑去打野做什麼?」
杜歸反問道:「我自己本來就有事要做,你還告訴我,晚上的時候才能定位鬼公交的位置,現在是大白天,和我有什麼關係。」
張全有很無奈:「那是因為民調局空運過來的東西提前到了,我也沒想到,會遇到突發情況。」
「不對……你說大白天?我這裏已經是夜晚了啊!」
「什麼?」
杜歸震驚,看了一眼周圍,恍然間,就像是毛玻璃上的水汽被擦乾,周圍眨眼間從白天變成了黑夜。
我草!
這他媽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張全有:「等等……你現在還在往我這邊跑嗎?」
杜歸氣急敗壞:「不然呢?我自己上車,和鬼公交硬剛嗎?」
「那問題就大了!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你,突然消失了!」
電話那頭,傳來張全有急促的呼吸聲:「臥槽,不對,那是鬼公交……」
杜歸聞言,猛地一回頭。
身後,鬼公交離自己不到十米的距離。
什麼情況?
張全有那邊說看到了鬼公交。
可鬼公交,就在自己後面。
難道說,這鬼車有兩輛?
「杜老闆,你聽我說,你現在安全了,但那輛鬼公交盯上我們了,我們現在要把它引到另一個鬼影的區域內,讓它們打起來。」
「你如果想幫忙,就往通往市中心,大盤山的那條路上走,說不定我們能撞見,你也能接應我們。」
「但一定要記住,在那條路上,有一個鬼影,它可以通過影子殺人,極度危險。」
杜歸額頭冷汗直冒:「我覺得我幫不上什麼忙,因為我他媽後面也有一輛鬼公交。」
「什麼?」
呲呲呲……
聲音到這裏突然湧現出電流聲,似乎張全有那邊信號非常不好。
杜歸掛斷電話。
他不停的往前跑,可那輛鬼公交,卻離他越來越近。
車燈照射出的光線,蒼白且陰冷。
杜歸的影子在前方不停拉長。
他知道,鬼公交就在自己身後。
並且,還有一陣急促的喇叭聲。
似乎在催促自己上車。
在後方。
鬼公交內一片昏暗,這輛車,和之前那輛黃色的公交車似乎並不是同一輛,開車的司機,是一個禿頂的中年老司機。
只是,相同點是,司機的皮膚也是灰敗的,上面佈滿屍斑。
它的目光空洞。
嘴巴裂開,帶着一種莫名的詭譎。
而如果杜歸此時回頭看,他會發現,開車的司機,竟然是金輝煌洗浴中心的老闆,陳進田。
車廂內,已經快坐滿了乘客,只剩下一個最後一排中間的位置。
並且,其餘的乘客,還是之前的那一批鬼。
很顯然,在僅僅一天內,這輛鬼公交,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
……
另一邊。
張全有帶着他的下屬,高堯,也就是那個能短時間內,讓周圍十米範圍內保持安全,惡鬼無法進攻的那個民調局的成員。
還有另外一名中年男人,他的肚子很大,看起來極為臃腫。
「該死……」
張全有一邊罵着,一邊把方向盤打死,向着鬼影的活動範圍趕去。
後面,一輛嶄新的公交車,在後面緩緩駛來。
公交車內一片漆黑。
沒有乘客,只有一個穿着藍色制服的司機,那司機皮膚蒼白到沒有一丁點血色,一雙眼睛全是眼白,看着滲人無比。
它咧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眼睛內,滿是貪婪和惡毒。
這個司機,便是先前那輛鬼公交的司機。
只是。
現在它換了一輛新的。
要知道,它是第一個司機。
砰……
鬼公交撞了上去。
張全有渾身一震,一股陰冷到極點的氣息,瞬間充斥了車內,所有的車門抱死。
「高堯!」
張全有大吼一聲,同時從身上拿出了一塊徽章,那徽章是一隻蛇的造型,一共有一對,是民調局空運過來,專門對付凶神級別鬼怪的。
兩塊徽章,如果給到兩個同級別的鬼,兩個鬼會不分敵我,開始自相殘殺。
但代價也不小。
如果那兩個鬼不死,將會產生某種異變,追殺使用者,直到一方死亡才會結束。
而往往是,使用者死亡。
如果不是張全有被民調局那邊的壓力逼急了,他才不會用這玩意。
就在他話音剛落。
坐在後座的高堯,嘴唇發綠,臉色慘白,恍若惡鬼一般。
同時,車內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安心。
「一分鐘內,我們是安全的。」高堯聲音飄忽不定,他的能力發動以後,人和鬼的區別,似乎並不大。
「一分鐘夠了。」張全有咬牙點頭,一腳踩死車門,同時把徽章扔給了後面的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王平,一分鐘以後,用你的能力,把這塊徽章弄進那輛鬼公交車裏。」
王平點頭,嚴肅的說道:「隊長,我知道該怎麼做。」
張全有不再說話,同時掏出了另一塊徽章,放在了自己口袋裏。
王平的能力一天只能使用一次。
剩下的那塊徽章,得他自己交給那個鬼影。
……
另一邊。
杜歸還在試圖逃跑。
後面的鬼公交,已經緊緊貼在他背後,只有兩公分的距離。
他逃跑的方向,也是那個鬼影的所在處。
根本不敢回頭。
「你能不能別追了……」
「我他媽跑不動了!」
杜歸渾身被汗水打濕,臉色蒼白到了極致。
他真的很害怕,更後悔自己白天出來瞎逛什麼。
可是……
就算不瞎逛,就按照鬼公交車的情況來看,他們的局面比現在更加危險,兩輛鬼公交,而徽章只有一對。
想用徽章讓兩輛公交車自相殘殺,基本上不可能,因為它們的性質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杜歸反而引開了其中一輛。
正在這時。
開着車的鬼司機,也就是陳進田咧着嘴,死灰的眼睛裏,只倒影出杜歸的背影。
鬼公交車狠狠往前一撞。
轟……
仿佛耳邊有音浪爆炸,嗡鳴一片。
杜歸眼前的景象,瞬間變了。
他出現在了鬼公交上。
「我他媽的……」
杜歸額頭冷汗直冒,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他看到,開車的司機扭過頭,沖自己獰笑。
「陳老闆你……」
杜歸心涼了一片,他記得自己之前去洗浴中心大保健,給的也是冥幣,本來還想找個機會看看陳老闆,把錢還上,可沒想到,他竟然早就涼了,而且還變成了鬼公交的司機。
所有的鬼乘客,全都扭動脖子,死死盯着他。
那一雙雙空洞死寂的眸子裏,只有對生者的濃濃惡意,以及讓人靈魂都要戰慄的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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