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別這樣……」
「我好怕啊……」
杜歸騎着三輪電車,載着鬼大娘,在雨中往如家飯店瘋狂趕去。
那雙乾癟,佈滿屍斑的手,死死掐住杜歸的脖子。
即便是看不到。
杜歸也能腦補出,後面那想要掐死自己的鬼大娘,此時的模樣究竟有多猙獰。
他媽的……
這還只是一個老弱病殘的鬼。
要是換做那些年輕力壯的鬼,得有多恐怖!
杜歸被掐着脖子,呼吸不暢,都要直翻白眼了。
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
再加上又在下着小雨,他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在老街的最深處,如家飯店的輪廓被雨水所遮掩。
「我得做點什麼,不然我根本撐不到回家,一定會被掐死。」
杜歸心裡冷然一片,又害怕,又恐懼。
他真的感覺,鬼大娘真的要掐死自己,連自己煮的湯對鬼物的誘惑,都比不上弄死自己的誘惑更大。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杜歸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一邊控制着三輪電車的方向,一邊強撐着去想辦法,解決自己現在面臨的死亡危機。
菜刀似乎對鬼大娘沒用,一切傷害都會轉移給真正的馬大娘。
那是個人。
自己砍它幾十刀,也不可能改變現狀,或許還會更加激怒它。
礦泉水瓶里裝的菜湯,也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它太恨自己,太想掐死自己了。
「我身上還有什麼?」
「絲襪?高跟鞋?還是放在錢包里的鑰匙?」
他總不能拿高跟鞋砸鬼大娘,或者是掏出鑰匙,插在鬼大娘腦袋上,給它開瓢吧。
那也太扯淡了。
「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杜歸一隻手握着車把,把裝着菜湯的礦泉水瓶子放進背包里,幸虧他沒拉上鑰匙,否則的話,一隻手根本施展不開。
此時此刻。
他嘴巴張的很大,卻呼吸不到一丁點氧氣。
胸腔鼓漲,那是憋的。
臉色發青,嘴唇發紫,掐着他脖子的那雙佈滿屍斑的鬼手,掐出了一片烏青,越來越用力,試圖把杜歸給活活掐死,擰下他的腦袋。
什麼仇什麼怨。
杜歸的身上,也有陰冷的氣息在緩緩浮現。
他的眼睛,更是越來越空洞。
意識控制着手,在背包里摸索,他觸碰到了一條柔軟的絲襪,入手發涼,帶着一種莫名的意味,讓人毛骨悚然。
絲襪一共有兩條。
杜歸顫顫巍巍的掏出一條黑絲襪,他的手抓着絲襪的口子,單手就往身後的鬼大娘腦袋上去套。
可卻套了個空。
車斗上,鬼大娘似乎對紅姐的黑絲襪非常忌憚,立馬後仰,不敢觸碰。
「它不敢碰絲襪……」
杜歸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緊接着。
他一隻手撐開絲襪的口子,就往自己腦袋上套了上去。
杜歸可是老嫖客了。
雖然從來沒給腦袋上套過絲襪,可他撕過的絲襪倒是不少,畢竟吃高級快餐的時候,一般外圍都會打扮的很有情調。
黑絲更能遮掩腿型,顯得更性感。
好在。
杜歸的頭不大,絲襪又有彈性,輕鬆套了上去,蒙在了臉上。
一瞬間。
杜歸化身悍匪。
還好是黑絲襪,而不是白絲襪,或者什麼漁網襪,否則的話,那也太搞笑了。
說來也奇怪,當他把黑絲襪套在頭上以後。
鬼大娘掐着他脖子的手,力道就微弱了許多。
杜歸心頭狂喜。
拉着絲襪就往下拽,絲襪沒過下巴,拉向脖子,每往下拉一點,鬼大娘的手就往下退一步。
最終。
杜歸猛地一拉。
鬼大娘鬆開了手。
從頭到脖子,全都被黑色絲襪套的嚴嚴實實。
身後。
有悽厲的慘叫聲響起。
鬼大娘張開嘴,裏面一片烏黑,死死的盯着杜歸,眼睛裏的惡毒和恨意,簡直要化作實質,恨不得生撕了他。
只是。
被絲襪覆蓋的地方,鬼大娘根本不敢觸碰。
它只能按在杜歸的肩膀上。
「啊!!!疼疼疼!!!」
這下子,論到杜歸慘叫了。
那是真的疼啊!
最主要的是,肩膀被刺骨的寒意滲入,逐漸變得麻木。
鬼大娘,不願放過杜歸。
而這,恰恰正中杜歸下懷。
此時。
前方正是老街的最深處,如家飯店門口。
杜歸立馬跳車,沖向了捲簾門。
鬼大娘懸浮在空中,雙手抓着杜歸的雙腿,想要將他拖起來,不讓他進去。
離開的時候,捲簾門肯定是關上的。
杜歸往前一撲,一把抓住了捲簾門的把手,雙腿在拼命的踢着。
在他觸碰到捲簾門的時候。
周圍的光線,微不可查的暗淡了一些。
杜歸忍着痛,麻溜的掏出鑰匙,插進了鑰匙孔。
嘩啦……
捲簾門緩緩打開。
同時,一絲寒意,從如家飯店內滲透了出來。
店內,處處是陰暗。
冷冷清清。
鬼大娘的目光頓時空洞了下來。
杜歸感覺到雙腿的拉力減弱,他扭過頭,沖鬼大娘咧嘴說道:「大娘,來都來了,別在外面站着啊,快進來坐坐。」
在外面的時候,他唯唯諾諾。
在飯店的時候,他重拳出擊。
鬼大娘想跑。
但身體卻在微微顫抖,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制着,根本動彈不得。
杜歸見此,更加興奮了。
「看來,我杜某人今天,是要強買強賣了!」
他露出了獰笑,站起身,掏出了掛在腰上的大菜刀。
配合着頭套黑絲襪的悍匪造型,再加上手裏握着的菜刀佈滿水鏽,要多兇狠有多兇狠。
局面,一下子反轉了起來。
下一秒。
杜歸一把抓住了鬼大娘的手。
他親切的說道:「來大娘,遠來是客,快進來坐坐啊,我家飯店的價格童叟無欺,從不缺斤少兩,保證你嘗了以後就不想走了。」
鬼大娘在瘋狂顫抖,掙扎着想要逃離。
或者說,離如家飯店和杜歸遠遠的。
仿佛對它而言,眼前的這個存在,以及這家飯店,恐怖到了極點。
可是。
它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杜歸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把鬼大娘拉進了飯店內。
然後。
他一把拉下了捲簾門。
在鬼大娘進入飯店的瞬間,它眼中的所有惡意和怨毒,全都消散一空,被空洞所取代。
和紅姐那種凶神比起來。
這隻鬼的可怕程度,高下立判。
杜歸放開了手。
鬼大娘不受控制的在一張桌子前坐下。
杜歸冷笑不止走進了後廚。
一分鐘後。
他端着一盤早就準備好的涼菜,放到了鬼大娘面前。
「大娘,別光坐着啊,你吃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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