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沒人能體會。
想杜歸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一隻紙糊的手,從自己口袋冒出來,伸向自己脖子的時候,那種不知所措的驚悚感。
此時。
他正端着一砂鍋的湯。
整個人都慌了神,心裏想的只有逃跑。
想盡辦法的逃跑。
那隻手離他脖子越來越近。
眨眼間就握住了杜歸的脖子。
他只是邁開腿,跑出了一步而已,整個人就徹底僵住了。
那隻紙糊的手,握住他脖子的瞬間,徹骨的寒意,不帶有絲毫溫度侵入了他的體內,整個人的皮膚在以極快的速度變得慘白。
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要被同化成鬼。
並且,更倒霉的是,在他身體僵住的一瞬間,身體的重心不可避免的傾斜。
啪的一聲……
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雙手捧着的一鍋湯,也高高揚了起來,一落地就會摔的稀巴爛。
在這一瞬間。
杜歸渾身乏力,嘴巴微微張開,卻呼吸不到一絲氧氣。
他的腦袋更是昏昏沉沉。
眼帘低垂,黑色的瞳孔一縮一放,顯得極為詭異。
陰冷的氣息,也從他身上緩緩發散了出來。
杜歸的腦海中。
更是有一些破碎的畫面在閃現。
他看到了一處荒山,四周長滿了枯黃的野草,視線仿佛是以另一個人的視角一樣,不停往前延伸。
穿過野草,沒入荒山。
再掠過一片仿佛被火燒過的樹林,他看到了一口枯井。
並且在他看到那口枯井的同時,井底的水也在瘋狂上漲。
莫名的,杜歸心底對那口井無比抗拒。
可他的視角卻在往井口處不停的前進。
最終。
那視角探進了井底,死死的往下方凝視。
深不見底的井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清澈,一眼就看到了底。
而在井底。
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輪廓。
並且,也在抬起頭往上看。
視線並沒有移動。
不知道為什麼。
到了這個時候,杜歸反而心頭沒了半點抗拒,反而有種別樣的冷漠和平靜。
或者說,他的意識和那種視角,揉在了一起。
而就在這時。
啪的一聲。
耳邊只聽到了嘩啦的破碎聲。
握住脖子的那隻紙糊的手,猛地鬆開。
大口氧氣被杜歸吸入肺部。
「呼呼呼……」
杜歸猛地回過神來,慘白的膚色瞬間充斥了血色。
他的眼睛酸澀。
卻死死盯着橫在自己胸前的那隻紙糊的手。
這隻手在瘋狂的顫抖,好像在抵抗着某種無形的力量,上一秒還想要抓杜歸的脖子,下一秒就又鬆開。
「究竟發生了什麼?」
杜歸被口袋裏伸出的鬼手壓在身上,根本就沒法動彈。
他的思維在瘋狂運轉。
餘光一瞥前方,破碎的砂鍋碎片就在眼前,還有那灑落一地的湯水,混合着菜渣,以及一些黑色的頭髮。
「是這鍋湯救了我?」
杜歸不敢置信,可聯想起剛剛的聽到的聲音,分明是砂鍋摔碎,而且本來要殺自己的這隻紙糊的鬼手,每一次鬆開,都在往那灑了一地的湯水偏。
「它想要我夢遊的時候煮的湯?」
當這個念頭剛浮現出來。
那隻鬼手便放棄了杜歸,直接伸了過去,並且,另一隻紙糊的鬼手,也從杜歸的口袋裏冒了出來。
先是手……
然後是腦袋、肩膀、上半身、下半身、雙腿……
一個完全由紙糊出來的身體,輕若無物,卻又仿佛毒蛇一般,柔軟的不可思議,直接從杜歸的口袋裏爬了出來。
他的身體,能感覺到那紙人掠過自己的時候,有種發自內心的噁心。
皮膚浮起雞皮疙瘩。
一根根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那紙皮鬼手腳並用的爬到前方,低着腦袋舔着地上的那些湯湯水水。
地上太髒。
它活像是只舔狗。
杜歸見此。
他心裏立馬湧起了希望。
因為紙皮鬼和自己失去了接觸以後,自己的身體也從無法動彈的狀態徹底恢復。
他毫不猶豫的爬了起來。
然後……
奪路狂奔。
原地,那紙皮鬼恍若未聞般,專心舔着地上的湯水。
很顯然。
那湯水對它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就連殺杜歸,都被它暫時拋下。
不過……
紙皮鬼一邊舔着湯水,一隻塗的模模糊糊的眼睛,也在盯着杜歸的背影。
它身上的氣息,越來越陰冷了。
當地上的湯水,被它舔乾淨以後。
紙皮鬼貼在地上,以一種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瘋狂的追向了杜歸。
「呼……」
杜歸上氣不接下氣,他不停的在這條殯葬一條街里跑,可怎麼跑,都跑不到頭。
並且,身後逐漸逼進的陰冷氣息,也讓他知道,那紙皮鬼又盯上了自己。
不弄死自己,它決不罷休。
「媽的……」
杜歸咬着牙,盯着急速追上的紙皮鬼:「你想殺我門都沒有,我他媽先自殺,你給我等着,我要是變成鬼,我第一個活撕了你。」
說着,他一扭頭,就衝着旁邊的牆上撞了上去。
既然沒有辦法反抗。
又落入了一個恍若鬼蜮的地方,那還不如自殺得了。
他的命,只能握在自己手裏。
杜歸撞上去的時候,甚至還衝那紙皮鬼獰笑。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笑容變成了震驚。
正在瘋狂逼進自己的紙皮鬼,本來看着是一團白影,可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變成了詭異的青黑色。
並且,紙糊的身體,也冒出了一個個大孔。
看起來像是被潑了硫酸一樣。
紙皮鬼的速度極快,當它衝到杜歸面前的時候,杜歸能看到,它的嘴巴已經徹底爛掉了,然後是喉嚨,肚子……
噗……
紙糊的肚子徹底爛開,發青發黑的水直接滲入了它的雙腿。
剛剛還把杜歸差點逼死的紙皮鬼,竟然莫名化作了一灘污水。
「這……」
「是我夢遊的時候煮的那鍋湯?」
「那湯有毒?」
杜歸身體撞在了牆上,砰的一聲,周圍的景象渾然一變。
他撞了個空氣,眼前便是如家飯店的門口。
地上只有一灘污水,以及摔碎的砂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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