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歸併沒有看到那扇青銅門,也看不到那墓里發生的事。
但現在。
他看到了那座墓。
是的。
一座大墓,仿佛虛幻的倒影一樣,正在水下逐漸顯現出來。
而那座青銅大鼎。
就在這水面之上,越升越高。
那個被鎖鏈纏繞,被鎮壓的存在,則不停的給杜歸發出信號。
催促杜歸放它出去。
「你催你媽呢!」
杜歸咬牙切齒,壓根就不想放那個玩意出來。
他有一種直覺。
如果放對方出來,勢必會造成一場空前絕後的災難。
甚至,連自己變身成墓主人,可能都拿它沒辦法。
畢竟,自己只要一變身,就會被拉回安州,以這個存在透露出的詭異程度來看,被青銅鼎鎮壓在源頭之中。
那它的力量,一定極為恐怖。
那怕自己可以和它正面硬剛。
也不可能真的穩贏它。
「這東西太邪門了。」
「等潭州墓主人的墓浮上來,我就把紙人和守墓人全宰了,有多遠跑多遠,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
杜歸很忌憚,很牴觸。
他想的是,如果在古代,有人用青銅鼎鎮壓着那未知的存在,還將其放在了源頭之中。
說明這玩意,可能極為恐怖。
甚至都找不到任何詞彙去描述它。
好像它是某種概念上的存在。
墓主人鎮壓源頭,可能也一併鎮壓着它。
杜歸安慰自己:「墓主人的事就交給墓主人去做,和我源頭有什麼關係,大家最好老死不相往來,誰也別惦記我。」
這時候。
水底下的那座墓,也在逐漸上升。
並且虛幻的墓也變得越來越真實。
杜歸眯了眯眼睛,伸手一抓,一把消防斧就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快點上來,乾死你們我好走人。」
墓里。
那些守墓人,以及主祭,全都無可奈何的進了墓里。
只許進不許出。
他們如果不進去,就有一種隨時會死的感覺。
進去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這座墓很大,內部是夯土層,光耳室就有四五個,一條長長的隧道通往最底部。
往前方看。
便能看到紙人。
主祭等人趕忙追了上去。
那紙人輕飄飄的前進,看着眾人的目光,滿是譏諷和嘲弄之色。
它似乎知道,這些人一定會跟進來。
主祭咬咬牙,說道:「我們已經幫你打開了墓門,現在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們不會打擾到你,但你一定知道該怎麼出去對吧?」
「讓我們出去,這件事不會有人透露半點。」
主祭覺得,既然守墓人里的那位存在,和紙人似乎接觸過,那紙人或許會賣那位存在一個面子。
畢竟,守墓人和隱靈會之間,一直都沒有太多摩擦。
然而正在這時。
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紙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它說:「進了這座墓,就別想從來時的路出去,因為這是古代為九州墓主人所建造的寢宮,想要出去,就只有一個辦法。」
「找到那具棺材,躺進去,進入源頭,再跳進那口巨鼎之中,才可以回到現實。」
它的聲音非常沙啞。
但聽在眾人的耳中,卻讓他們震驚無比。
主祭驚恐的說道:「你是人?」
紙人陰惻惻的說:「人?算是吧,不,應該說曾經是,現在的我並不是人,我無法打開這座墓門,所以才需要你們。」
主祭顫抖着說道:「我來潭州的目的,就是接到了命令,要打開墓門,難道」
紙人點點頭:「是它下的令,之所以派你們過來,就是為了幫我。」
主祭一臉震撼:「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也是守墓人?」
紙人淡淡道:「為什麼你會這麼覺得?守墓人是守墓人,隱靈會是隱靈會,但我和它,是一個組織。」
「我來這裏,有我的目的,而你們已經完成了計劃的一部分,看在它的面子上,我會讓你們離開的。」
說完。
紙人不再開口。
它繼續往前走,似乎曾經來過這裏一樣。
而這些守墓人,則被它完全甩在了後面。
看着四周的種種。
紙人的目光中,充滿了陰毒和狠辣。
很多年前,它還不是紙人。
那時候的它,和方承源一樣,是竊取墓主人力量的人。
但是,他們一共有十人。
九人竊取九州墓主人的力量。
等同於吃肉,作為多出來的一個人,他只能選擇喝湯。
於是。
紙人選擇了豐都鬼城。
他成功了,卻也失敗了。
他在豐都鬼城,發現了作為墓主人的紙人,一共有兩個。
他竊取了其中一個的力量。
創建出了隱靈會。
為他繼續竊取力量作為掩護。
可沒想到的是,他在竊取第二個紙人力量的時候出現了意外。
穿上了紙人的殼,結果就再也取不下來了。
他變成了它。
從哪以後,紙人就開始感覺,它的精神似乎被扭曲,意志似乎被侵蝕。
它得到了紙人的一部分記憶。
知道了那條通道,是安州墓主人的手筆。
紙人是安州墓主人的奴僕。
可惜的是,直到他變成它,那條本來在計劃中,要貫穿九州的通道,也沒有真正的建成。
而源頭和源頭之間的聯繫,則是本來就有的。
不是紙人所建造的。
再後來發生的事。
則給了紙人一個巨大的打擊。
它得到了力量以後,便得知竊取潭州墓主人力量的那位同伴失去了下落,因此本來作為替補的它,終於有了上場的機會。
可惜的是。
現實和它開了個玩笑。
這座墓,壓根就是潭州墓主人的陷阱。
它到了這地方,打開那口棺材以後,便發現,潭州的墓主人就在等着它。
潭州的墓主人的身份甩給了它。
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開。
反倒是它,連一絲力量都得不到,卻被活活困死在了潭州。
這才有的兩個大本營的說法。
甚至,它的鬼蜮都無法降臨出來。
紙人雖然不知道潭州的墓主人究竟要做什麼,可它卻發現,隨着時間的流逝,它正在逐漸步入死亡。
就好像,潭州的墓主人想出去呼吸下新鮮空氣,就把紙人扔進了毒潭之中,先頂兩天。
這讓紙人得不停的吞食強者。
不停的吞食陪葬者。
否則的話,它早就已經腐朽了。
如今,它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
那就是找個替死鬼,替它頂一波,它好逃離潭州。
這時候。
守墓人們,也跟着紙人來到了這座大墓的最深處。
大墓是一個倒扣的斗。
越往下就越狹小。
直到最下方的空間,只能擺放進一口棺槨才停下。
紙人指着那口棺槨說道:「躺進去,你們就會進入源頭之中,那裏有一口鼎,跳進鼎里,就能回到現實。」
主祭問:「那您呢?您來這裏,應該也有您的目的吧?」
紙人隨口說出早已編好的謊言:「我的目的,便是等,等你們離開以後,會有一個存在降臨到這裏,我要把它吃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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