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上,不要掉隊咯!」
「現在我們所來到的地方,是南水鎮最古老的一條街道,名叫百寶街,這裏保留着原汁原味的古式建築,也是瑞雪祭的主要場地。」
導遊旗搖搖晃晃,高一菱帶了一個導遊專用小蜜蜂,領着所有集合了的推演者一路走到了西區位置。
真正做起本職工作,高一菱還是展現出了一些職業素養的,她口條清晰,介紹起景色時語調歡快,不論自己家裏正經歷着什麼,也沒有將負面的情緒帶到工作里來。
虞幸一行人走在隊伍靠末尾的位置,一心三用,一邊聽着導遊介紹,一邊觀察百寶街的模樣,還要分心聽閻理講他在方府的經歷。
和虞幸在醫院的經歷不同,前往方府的推演者很多,閻理一個人瞞着收穫也沒什麼意義,情報總會從其他人嘴裏傳出去。
方府無人只有鬼的情況被閻理簡單的概括,末了總結:「方府危險性極高,最重要的是,裏面的區域似乎對我們有很強的壓制性,根本無法硬碰硬。」
他在爭分奪秒中成功找到裂隙,也花了不少精力,剛從鎮裏傳送過來時,臉色還有些蒼白,可僅僅休息了這麼一會兒,便已經恢復了七八分。
閻理沉穩的面具又帶回了臉上,微微皺眉:「我有一個猜測,方府之所以這麼詭異,連真……連我這種等級都能壓制,可能是因為我們進去的時候都沒有走正門。」
花宿白雙手插在兜里,時不時還用帶着好奇的目光看向兩側的商鋪,聞言反問:「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虞幸也看向閻理。
「因為我們都是偷偷熘進去的,無論是翻牆還是穿牆,總歸沒有人從門進去。」閻理無奈地搖頭,想來是吃了這麼個虧,也有些汗顏,「但進去之後,我就發現,方府是一個極其講究的地方,無論是正廳、還是偏廳什麼的,每一處規格都一板一眼,循規蹈矩。」
「整個氣氛也十分厚重,一定要形容的話就是……莊嚴不可侵犯吧。」
虞幸:「莊嚴……不可侵犯?」
從這個身份的便宜大哥的來信里看,他可看不出任何的莊嚴,只看出方府的一家奇葩。
「沒錯,這給了我一種很強烈的即視感,就是進了這個府中就要講府中的規矩,而我們這些偷偷熘進去的人……從第一步開始,就已經破壞了規矩。」閻理也是猜測,說出來沒有那麼肯定,但目前而言,他已經是對方府最有發言權的五個人之一了。
「裏面的鬼物種類也很多,花園的木凋像是規則類的鬼物,白裙女鬼何看不清的血肉塊則是物理系,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無形的眼睛。」
閻理沉聲道:「我懷疑門票就在那裏,這種程度的壓制,必然逃不開更高位格的存在對力量加持,我無法想像其他可能。幸,花老闆,之後我想邀請你們和我再去一趟方府,走正門進去。」
花宿白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阿幸去我就去,我當然還是聽他的。」
虞幸:「……行。」
他本身也是要「回家」的,不過是多帶兩個「朋友」罷了。
「誒?我不能去嗎?」魔悄咪咪聽了半天,忽然發現大老們不帶自己玩了。
其他人還沒有回答,張羽就勸道:「我們就算了吧,本來精通的就不是戰鬥,方府這麼危險,就別去拖後腿了。」
魔:「好叭。」
他們這邊商量了一輪,旅遊的隊伍也在緩慢地往前走動。
高一菱的聲音十分清晰,對他們介紹道:「再接下來的三天——準確的說是兩天半的旅途里,我們將會和這條街上許多商鋪產生互動,比如製作自己參加瑞雪祭的成衣,製作到時候用來獻祭的玩偶,還可以根據自身的興趣,選擇做紙扇、掛牌祈福等等活動。」
「那麼今天,我們會先去體驗成衣的製作,畢竟參加祭典,穿着合適的衣服才更有儀式感嘛。」
百寶街上鎮民不少,看到30多人的旅行團隊伍,鎮民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好奇而友善的看着他們,開朗的還會和他們揮手打招呼。
虞幸感受着這條老街熱鬧的氛圍,面色不變,眼底卻有思索一閃而過。
這條街的確很老,商鋪房屋還是木製的,腳下是有些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走過的時候,能聞到一些商鋪房樑上掛着的香囊里飄來濃郁的馨香。
那些商鋪的店主們穿的也不再是普通鎮民們的衣服,而是一套套古裝,比如現在他走過的地方,右側是一家脂粉鋪子,老闆娘一席粉紅裙裝,披着一件厚厚的裘,既漂亮又保暖,雖然臉還是被凍得紅撲撲的。
「魔,這是你說來過的那個地方嗎?」張羽看到了前面的紙扇鋪,心思一動,「正好你去的也是西區,難不成,你說有許多怨靈的地方就是這裏?」
魔愣了一下,哈哈一笑:「哪能啊,那我還能像現在這麼輕鬆?我去的地方不是老街,雖說賣許多文玩裝飾,但那條街還是現代的風格。對了,我在西區轉悠的時候,根本沒發現還有百寶街這個地方呢。」
恰好,美杜莎和藍無就走在他們前面,不遠不近的。
不知道這女人默默偷聽了多久,聞言轉過頭,粲然一笑:「你們終於發現了?百寶街根本就不在南水鎮之前的範圍里,我想,嚮導這個職業還不至於到可有可無的地步,她領着我們來的地方……都是之前沒人見過的。」
有她這麼說,基本可以確定,百寶街之前根本就沒有進入途徑。
嚮導給他們選擇的旅行道路,哪怕在南水鎮都極為特殊。
閻理皺眉:「你倒是不覺得自己忽然插話很突兀。」
美杜莎掩唇,眼睛笑得彎起,但眼裏卻沒有笑意:「關你什麼事呀?你們不也是臨時組起來的隊伍嗎?」
閻理目光落在她臉前的手上,之前就是這隻手護住了藍無。
原本被美杜莎珍視的皮膚缺了一大塊,撩起可怖血肉,可她好似一點都不心疼,上面纏了一圈藍無給她包紮的繃帶,就什麼別的措施都不做了。
「說的沒錯,美杜莎小姐。」花宿白像是看不過去這兩人的小小爭執,出來當和事老,「再說了,美杜莎小姐說這話也是在幫我們,既然大家不是敵人,又為什麼不能暫且當做朋友呢?」
他變戲法似的手腕一翻,手裏便出現一朵綻放的烈紅花朵。
「冒犯了,美麗的小姐,請允許我用這朵花陪個罪吧。」
虞幸:「……」
這事兒卡洛斯幹過不少次,但卡洛斯做的時候就像個輕佻浪子,花宿白做的時候,在他眼裏卻像個陰笑的惡魔。
他看了看,甚至沒有認出那花的品種。
不過……美杜莎能力很強,一旦做出什麼事兒,變數就太大了,由花宿白先留個控制手段也不錯。
知曉一切的虞幸很黑心地沒有出言阻止。
美杜莎意外地挑眉,沒有多少防備地伸手接過了那花:「謝了,新遇見的美人,我喜歡你的性子。」
閻理:「……」
閻理選擇偏頭不去看,簡直是一言難盡。
很快,隊伍停下。
高一菱在最前方招呼着:「到啦,這裏就是百寶街最大的裁縫鋪,前店掛着的都是做好成衣,大家可以隨意參觀!」
「等大家選好心儀的樣式,我們就到殿後的院子裏去嘗試親手製作,這就是今天的主要活動啦!」
虞幸抬眼看去,裁縫鋪中,一件件以血紅為主色調的長袍有序的掛着,乍一看上去,像一個個吊死的紅衣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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