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春節,如期而至。
除夕夜。
凌晨之前,徐同道是26歲,到了凌晨,就是27了。
眼看着就要奔三。
女兒也要四歲了,兒子眼看着也要到兩歲。
除夕夜,兩個小傢伙都不願意老老實實地坐在餐桌邊吃年夜飯,沒辦法,只能依他們的性子,讓他們下地亂跑。
身為姐姐的徐安安跑得飛快,兩歲的徐樂胖乎乎的,跑不快,卻一直想要湊到姐姐身邊,想搶姐姐手裏的吃的,也想搶姐姐手裏的玩具。
邁着兩條粗粗的小短腿,執着地追逐着姐姐的身影。
餐桌周圍。
徐同道看着又蒼老幾分的母親,更加成熟的弟弟和妹妹,以及妻子魏春蘭,心裏有些感慨。
感覺最近這幾年的時間,就像是按下了加速鍵。
以前覺得一年很漫長,最近幾年卻總覺得還沒怎麼過一下,一年的時間就過去了。
已經26歲的徐同路,輕輕鬆鬆考了研究生,已經讀了一年。
妹妹25歲了,大專畢業已經有兩年,目前在他的集團公司財務部做出納,也是不折不扣的大姑娘了。
曾經需要他這個大哥照顧的弟弟、妹妹,都真的已經長大。
這讓徐同道心裏沒法不感慨時光飛逝,同時也開始考慮弟弟、妹妹的人生大事。
他們父親走得早,所謂「長兄如父」,母親又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如今弟弟、妹妹們都這個年齡了,他這個做大哥的,不得不為他們的婚姻考慮。
但他沒有急着說。
而是招呼大家多吃、多喝,他想着先讓他們都好好吃個年夜飯。
等到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他才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妻子魏春蘭。
魏春蘭會意,當即從外套口袋裏掏出幾隻紅包,挨個發給徐同路、葛玉珠,以及地上亂跑的兩個孩子。
至於母親葛小竹那裏,徐同道還是和最近幾年一樣,給她準備了10塊金磚。
不是為了擺闊。
他只是知道母親愛存這個。
對他來說,十塊小金磚也要不了多少錢,卻可以給母親一個晚年的保障。
他的憂患意識有點強得過份。
——他總擔心自己的生意有一天會破產,或者自己哪天出點什麼意外,畢竟,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也不知道未來自己的命運會怎樣。
因此,他自從知道母親喜歡金磚之後,最近幾年過年的時候,他都會給母親送上10塊小金磚。
親手把裝金磚的盒子遞到母親手上,坐回原位的時候,徐同道目光才轉向弟弟、妹妹。
「小路、玉珠,新的一年就快到了,你們倆表個態吧!打算什麼時候帶個對象回來?」
本來笑吟吟看着大嫂發紅包、大哥給母親奉上金磚孝敬的徐同路和葛玉珠,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今天之前,他倆都沒料到今天這頓年夜飯,會變成「鴻門宴」。
矛頭會直指自己。
葛玉珠下意識看向二哥徐同路,徐同路也下意識看向她,這一刻,他倆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彼此都從對方臉上看見苦笑。
葛玉珠微紅着臉,下意識輕咬櫻唇,眼睛眨了眨,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忽然說:「二哥,你是哥哥,長幼有序,結婚這種事,肯定也得你先來,大哥,對吧?嘿嘿。」
最後一句,她是問的徐同道。
徐同道不置可否,但目光暫時先盯着徐同路。
徐同路不敢相信地看着妹妹突然背刺他之後的笑臉,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得相當精彩,無奈、驚詫、鄙夷……等等各種情緒,都能在他臉上、眼裏看見一些。
身為母親的葛小竹露出笑容,點頭附和:「是呀!小路、玉珠,你倆年齡也都不小了,是都該成家立業了,你們看你們大哥,安安和樂樂都這麼大了,你們不趕緊結婚給安安、樂樂添兩個弟弟、妹妹嗎?是不是?」
大嫂魏春蘭此時笑容很開心,也饒有興趣地附和:「是呀!你們不趕緊結婚生孩子,以後等你們生了孩子,就和安安、樂樂玩不到一塊了,這樣不利於他們兄弟姊妹之間的關係呀!」
葛玉珠繼續轉移火力,「是呀!二哥,養你千日、用你一時,大哥養你這麼久,該你為這個家做貢獻的時候到了,你可不能推辭呀!」
徐同路此時對她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一把掐死她。
本來以為他倆同病相憐、是一個戰壕的難兄難弟,誰料這妹妹轉身就對他這麼背刺,這是想把我這個二哥獻祭了嗎?
他勉強擠出一份笑容,對葛玉珠說:「玉珠,女士優先,你沒見婚姻法都規定女人可以比男人早兩年結婚嗎?我就比你大一歲,怎麼算,也該你先來!再說了,二哥我研究生還沒讀完呢,結婚的事,怎麼也得等我把書念完吧?」
沒等葛玉珠反駁,他就轉臉問其他人,「對吧?大哥、大嫂?老媽?」
葛玉珠急了,連忙起身反駁:「不是!二哥,現在大學生都可以結婚了,你都研究生了,為什麼還不能結婚呀?再說了,女士優先,不能像你這麼用吧?我反對!大哥、大嫂、媽媽,二哥他欺負我!」
話說,時間真的很神奇,即將25歲的葛玉珠,早已不像小時候那麼黑,如今的她,皮膚只是小麥色,加上從小就標緻的身段和精緻的五官、黑寶石一般的雙眸,如今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小麥色的美女。
徐同路也連忙反駁:「誰欺負你了?玉珠!你都畢業兩年了,按理說,就該你先結婚!」
葛玉珠氣得跺腳,「大哥、大嫂,你們說句話呀!你們看二哥他!」
魏春蘭忍笑忍得很辛苦。
身為母親的葛小竹嘴皮子向來不利索,想發言,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徐同道看着爭論不休的弟弟、妹妹,皺眉輕咳一聲,將他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小路,你是哥哥,你先說說你的計劃,等你說完了,玉珠再說!都別爭了,小路!你先說!」
徐同路:「……」
張了張嘴,徐同路面露苦笑,忍不住抓了抓頭,「大哥,能不能等我書念完了,再說這事啊?」
徐同道:「不行!要是你接下來還念博士,難道還要等你把博士也念完再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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