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判斷李雨瀟請的律師是不是真的吃裏扒外很簡單,老李晚上又給李雨瀟支了一招,然後過幾天一看,對方又有準備,這下不用多想了,多半是張嘆猜測成真。
還真是反骨崽,不說是律師行業,在任何一個行業,這都是犯忌諱的行為,拿着客戶的錢,卻為對手服務,通風報信,這傳出去,名聲就臭了。
當張嘆告訴老李這個消息時,老李氣的鬼火冒,罵罵咧咧,擼起袖子就要干。
他年輕的時候也是火爆脾氣,性格教授,老了收斂了許多,但依舊該發飆時發飆。
「哎呀別生氣別生氣,和這種小人生氣不值得。」
張嘆安慰他,不管用,他罵罵咧咧,問候那個姓宋的律師八輩祖宗。
張嘆擔心他暴走,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看嘟嘟在搬你的東西,你要不要去制止一下。」
嘟嘟那個小朋友眼看老李不管她,立即溜進了崗亭里,在搬老李的新枕頭。
那個枕頭是老李新買的,卡通,有很多小猴子圖案,顯然,嘟嘟喜歡上了。
老李看了一眼,沒管,繼續問候宋律師的祖宗。
張嘆又說:「榴榴也溜進去了。」
老李一看,果然!榴榴那個皮猴子見他無動於衷,本來是放風的她,立刻膽子大了,也不怕自己跑不快被抓,溜進了崗亭里,很快抱着一台收音機跑了出來。
這下老李待不住了,暫時放棄宋律師的祖宗,跑去追兩個小祖宗。
「榴榴!別把我的收音機摔壞啦~~」
比起枕頭,他更擔心收音機,那可是他女兒給他買的,看起來好low,但是好牌子,要大好幾千呢。
……
「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我還能相信誰?」李雨瀟說道,神情落寞,感覺沒有人可以相信。
張嘆看了一眼她,沒說你可以相信我啊,這話感覺有點不對勁,咱還是只做不說吧。
他安慰李雨瀟,這事既然已經被他們識破了,自然不會放過宋律師。
他告訴李雨瀟,老李已經在發飆了,不用他們操心,老李都能擺平。
「在浦江律師圈,老李有些人脈的。」
李雨瀟想到老李的履歷,這是位掃地僧呢,可能比眼前的張老闆還有能量。
「張嘆,你看我穿這個怎麼樣?」老李在鏡子前比劃衣服,一套中山裝被他拿了出來,不知道放了多久,看起來新,但有些年代了。
「你這是要幹嘛?怎麼突然這么正式了?」張嘆詢問,在他眼裏,自從退休後,老李就一向邋裏邋遢的,穿着不講究,個人衛生不咋地,有一次冬天他甚至看到老李擤了鼻涕在榴榴的小鞋子上擦了擦手。
「上庭!」老李說。
他被宋律師的小動作搞的鬼火冒,要親自上場幫李雨瀟打官司。
張嘆驚訝地問:「認真的啊?」
「當然認真的,你看,我衣服都找出來了。」
張嘆點點頭,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說他嫉惡如仇,心中有正義,出門就偷偷給他的學生打電話。
老李剛選好出庭要穿的衣服,嘚嘚瑟瑟的自拍了照片,說要發給他女兒看看,一個西裝革履一看就是精英分子的中年男人敲門進了他這個小小的門衛崗亭里,喊了一聲老師。
老李看了他一眼,愣了下問:「你怎麼來了?」
來人笑呵呵地說:「我來看看您,喏,大熊酒~~」
老李瞥了一眼50年陳釀大熊酒,口是心非道:「我都戒酒了。」
來人笑道:「沒事,聞一聞,不喝。」
老李笑罵道:「聞個屁,聞了能忍住不喝。」
張嘆在門外瞄了瞄,走了,他的任務完成了。
來人是浦江大律師詹天偉,以前幫張嘆處理過《我不是藥神》的案子。
他是張嘆外公的學生,後來張嘆外公退休了,臨退休前,把他推薦到了老李名下讀博士。老李那時候是浦江大學最年輕的副教授,只比當時的詹天偉大十幾歲而已。
張嘆的外公和爺爺都是浦江大學的法律系教授,兩人認識幾十年,兒女結為夫妻,是一段佳話。
老李最終沒有去出庭,而是由詹天偉帶人出庭,至於宋律師,被李雨瀟開了。
當然不僅僅是開了這麼簡單,這人在圈子裏的名聲臭了,詹天偉放出了風聲,細數劣跡。
詹天偉一接手,李雨瀟離婚的案子迅速推進,很快就有了結果。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很難很複雜的案件,之所以一直沒有進展,完全是宋律師在裏面作妖,兩頭吃。
李雨瀟的老公認為李雨瀟沒有經濟能力,無法給史包包良好的成長環境,這點不成立,李雨瀟如今已經是工作室的簽約歌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平分兩夫妻的共同財產啊。
原本她老公想要讓他淨戶出身,在背後搞了許多小動作。詹天偉一出馬,不跟他們來這些虛頭巴腦的,堂堂正正,擺明車馬。
他們是佔據優勢的,沒必要舍長用短。
最終,李雨瀟不僅獲得了史包包的撫養權,而且分得了原本兩夫妻一半的財產。對方轉移的那些資產都被詹天偉通過各種方式找了出來,一點虧沒吃。
對方一見敗到這種地步,想要複合不離婚,但是李雨瀟已經看透了他的本性,離開的毫不留戀。
詹天偉親自來向老李匯報案子的結果,一進小紅馬,就看到他曾經的老師在院子怒吼,甩開老胳膊老腿追逐幾個嘻嘻哈哈的小孩子。
張嘆趁機介紹說:「跑在最前面的那個叫嘟嘟,仗着自己跑的快,最喜歡逗老李玩。中間那個小男孩就是史包包,李雨瀟的兒子。最後那個被捉住的小胖子是榴榴,最皮的一個,經常惹老李發火。」
詹天偉搖搖頭,這事他管不了。有句話說的好,人老了和小孩子差不多,他老師差不多就成了一個老小孩,滿院子追小孩,哪裏有律師、教授的影子。
他對張嘆說:「你就不能把這個崗亭修好點?你缺錢還是缺孝?」
他再次進了老李的崗亭,環首四顧,這麼個窩,一待就是這麼多年,就不能弄好點?讓自己住的舒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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