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陸母和大姐陸元欣去收拾東西。
陸父正要拉着陸長生說說話,忽然門外有人叫道:「大柱子!大柱子!在不?」
大柱子是陸父的小名,聞言,頓時道:「在啊!」
一個男人闖了進來,看了陸長生一眼,「長生也在啊!」說着看向陸父,「走,祠堂里鬧起來了,村正叫我過來通知你們過去一趟?」
「長生也一起吧!」男人說道。
來的時候,村正特意交代,他雖然不理解,卻也沒多問。
許是老陸家的娃兒賺了錢有了地位,所以才能去祠堂參加村子大會。
三人出了門,徑直往祠堂而去。
陸父知道陸長生丟了記憶的事,於是說道:「長生,這是你張熊叔!」
「張叔!」陸長生叫了一聲。
封門村不大不小,對於上一輩的人來說,都能稱上一聲叔,只是平時不一定有多少交情。
張熊高興地道:「長生有出息了!自從上次得知你在藥鋪里混得開,你阿爹可是高興了許久!」
他自顧自地說着。
趁他停下的功夫,陸長生道:「剛才聽張叔說,祠堂里鬧開了是咋回事?」
「嗨!不知道村正發的什麼瘋,忽然開會讓大家往府城裏遷,也不想想,那府城是啥地方,哪能是我們這些泥腿子能去的?」
「要是可以呢?」
「可以?」張熊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若是可以,誰不想去?但…」
「張叔有什麼難言之隱?」
「哎…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家老爺子就是村裏的族老,他卻是不認同這事!」
「為啥?」
張熊嘆了口氣,說道:「你年紀小,不懂!你爺爺當年也只是個普通人,所以不知道其中隱秘!倒是我阿爹他曾經是村裏的獵人,若是遇到什麼不好的日子,便要集合村裏的獵人出去打獵,讓村子渡過難關!」
陸父點頭道:「村子是有這麼個習慣!」
「是啊!打獵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所以能進獵人隊的都是村裏的青壯好手!你爺爺當年就沒選上!」
「從獵人隊退下來的老人,就成為村裏的族老!他們是懂的比我們多!」
「為啥會鬧起來,卻是因為村子裏的講究!」
「我們這兩代人都不知道,村子為啥叫封門村!封門封門~不能進不能出!」
「柱子,你想想,你小的時候,村里幾戶人?然後到了現在,又是幾戶人?」
陸父吃了一驚,「好像是106戶,520!」
「記得蠻清楚的!那你知道現在村子有幾戶人麼?」
「99戶,498人!」陸父說道,見陸長生疑惑,解釋道:「村里每年都會開會統計每家每戶的人口!所以我才能知道得這麼清楚!不過這個有代表了什麼?戶數減少了很正常吧!」
村子裏,獲病死亡的不少,意外身死的也有,每個村都無法免俗。
「那你再想想,最多的時候,是幾戶幾人?」
陸父想了想,臉上漸漸的露出驚疑之色,「1…」
「是106戶,520人!」張熊說道。
「不管怎麼漲!最多不能超過106戶,520人!只能少,不能多!若是多了,便有人會詭異的死去!」
「我阿爹他們當上族老的時候,曾經去驗證過這個猜測,但是…後來停止了!」
「他們讓村裏的年輕人在同一個時間內,從外頭娶了婆娘回來,村里,要是有兩個兒子,取了婆娘那就要分一戶出去,這麼一來,正式超過了106戶,520人,達到了115戶,551人!」
「但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村子裏就有31人死去!」
「病死、凍死、餓死…」張熊打了個冷顫。
陸長生臉上露出驚色。
難道是詭作祟?
只是若是詭的話,為什麼村子又能安然無恙至今?
「按張叔這麼說,那和我們遷移應該沒多大關係吧?」
村子戶數能少不能多,那村里人遷走,最多算是減少,也不會陷入離奇死亡的範圍才是。
張熊苦笑道:「我還沒說完!這只是離奇的一種體現而已!事實上,還有一種,那就是離開村子,在外頭定居的男丁都會身死!」
「當然女丁不在這個範疇!」
這麼一說,陸父也是醒悟了過來,「好像真有這回事!」
「所以現在祠堂里正在鬧騰!其他人都還好,就是那九叔個幾個族老極力反對!」
「九叔?」
陸父說道:「九叔是村裏的壽星公!那可是活了整整四代人!今年都一百多歲了,身子骨還健朗着呢!」
陸長生沉思了一下,笑道:「他老人家是擔心這事情可能會讓村子遭殃,才反對的麼?」
「是啊!」
說到這,三人已經到了祠堂。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祠堂內點了幾隻火把,顯然,在場的人也沒想過能在短時間內,讓村裏的人達成共識。
「柱子來了?」
「還有長生!」
幾個平常和陸父關係好的漢子走了過來。
祠堂圍了上百號人,大都是青壯年,也有部分年老的長者。
陸長生隨着幾位叔叔輩的漢子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祠堂前方,幾個族老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怒色。
在他們面前,站着村正和幾個獵人打扮的青壯年漢子。
「誰讓你決定將村子遷移走的?」
「你當了村正,要對得起你的位子!」
「老祖宗們留下的警示,不是玩笑!要是遷移走了,犯了忌諱!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你們擔得起麼?」
「混賬!」
幾個上了年紀的族老唾沫子飛濺,把村正等人罵得狗血淋頭。
「可是…事關重大,三河幫的人都說了,荊山鎮可能有大危險…」村正並不想放棄,這次遷移是一個機會,看得出,陸長生的態度並不是假的。
如果他不能說服村子遷移,到時候真就不會管村子。
而且,他也擔心,畢竟陸長生搬出了三河幫,那些話就顯得分量十足,否則僅憑陸長生的話,根本不可能讓他這麼堅持。
身後的幾個獵人也是勸說。
相比於族老們的話,三河幫給他們的可信度更高一些。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祠堂的祖牌下,靠在椅子上,渾身藏在厚厚衣物下,僅僅露出大半張臉的老人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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